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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壯壯不是個喜歡和陌生人打交道的人,他情商不高,但是我感覺得到,他智商非凡。雖然姚雪要帶著壯壯去見見陰春麗,但壯壯拒絕了。
他回屋去睡覺了。
我把我的尋呼機(jī)從腰帶上扣了下來,看看時間,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diǎn)半了。
我是個心里有事就睡不著的人,我說:“我得去和陰春麗聊聊?!?/p>
陰春麗再次被帶進(jìn)了那個審訊室里,她坐下之后,還是被鎖了手和腳,令她動彈不得。她根本也不想動彈,一副淡漠的樣子。
姚雪此時看著陰春麗,也不打算做什么筆錄了。
我說:“電話那頭不是你。”
陰春麗看著我一笑:“我什么時候說過是我?”
“李永忠到底是不是你殺的?”
陰春麗伸長了脖子看著我說:“你去查呀!”
“為什么是我去查?”
“因?yàn)槟阌幸浑p別人沒有的純陰之眼?!?/p>
“我這不是什么純陰之眼,我這是閱讀障礙!我連字都寫不全,我只是個文盲。”我說,“你到底是誰?這到底是為什么?”
“你難道只會問我,不會去查嗎?”
姚雪一拍桌子說:“陰春麗,我們現(xiàn)在就是在調(diào)查?!?/p>
“你調(diào)查我有什么用?你去調(diào)查死者的社會背景和社會關(guān)系?。±钣乐胰覜]一個好東西,這你都查不到還當(dāng)什么巡捕?人都給你你配備齊了,一個有一雙純陰之眼的高手,一個有純陽之眼的高手,你還破不了案嗎?”
姚雪看著陰春麗說:“這么說,壯壯和大力都是你替我安排的。我是不是得謝謝你?。 ?/p>
“不用謝,我只是把他們引到了你的身邊。”
“你為什么幫我?”
“我可沒幫你,只是恰巧你負(fù)責(zé)這個案子而已。”
陰春麗這時候突然看著我呵呵笑了起來,她說:“王大力,有時候你要膽子大一些,你聽過一句話嗎?叫大力出奇跡!說得就是你。”
說完,她咯咯笑了起來。
我盯著她說:“你到底要讓我查什么?”
“是不是又死人了?我告訴你,事情還沒完呢,還要死人?!?/p>
我看著她說:“到底是誰干的,這到底又是為什么呢?”
“你去查?。】隙ㄊ怯腥嗽趽v鬼啊,你不去查怎么能知道呢!”
“看起來你比我們還要著急,不然你不會拎著李永忠的尸體過來!不過,這李永忠是你殺的嗎?”
“李永忠是我殺的。”
姚雪這時候追問:“你怎么殺的?”
陰春麗噗嗤一聲笑了:“是?。∥以趺礆⒌??”
姚雪呼出一口氣說:“你瘋了,你就是個精神病。”
陰春麗再次盯著我說:“大力出奇跡,別怕,膽子大一些,動靜越大,離著真相就不遠(yuǎn)了?!?/p>
我點(diǎn)點(diǎn)頭說:“陰春麗,我只想問你一句話,你必須和我說實(shí)話,李永忠真的是你殺的嗎?”
陰春麗對著我勾勾手指頭,我走了過去,側(cè)耳傾聽。
她小聲在我耳邊說:“你去查?。 ?/p>
然后看著我咯咯地笑了起來,她笑得越來越放肆,一直笑到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陰春麗被帶走了,我們剛出了審訊室就見到了朗太行。
朗太行看著我說:“陰春麗和你說什么了?”
“她讓我去查!”
“這是我見過最難纏的嫌疑人啊,自己帶著尸體送上門,然后什么都不說,我們又什么都查不到。到現(xiàn)在為止,連她是誰我們都不知道,更別說給她定罪了。這人難不成是從天而降的嗎?”
“郎局,這世上沒有戶口的人多了去了,搞不好這陰春麗和馬國梁一樣也是個沒戶口的人。所以我們查不到。”
“這是個大問題?。£幋蝴惖降资钦l呢?”朗太行說完,背著手先走了。
第二天,我們通過中介公司報(bào)名,然后去做了一個免費(fèi)的體檢。體檢也就是抽個血,化驗(yàn)一下有沒有什么傳染病。
抽完了血,中介就告訴我們,明天早上去中介那里報(bào)道。他們會開車把我們送到廠里先接受三天的培訓(xùn)。
她強(qiáng)調(diào),培訓(xùn)也算工資。
我知道這三天都培訓(xùn)什么,會派一個老師給我們講課,給我們洗腦。先說老板有多偉大,再說廠子有多偉大,最后還說廠子里的等級有多么分明,下級對上級要絕對服從。
還有就是講5S,用中文來說就是整理,整頓,清掃,清潔和素養(yǎng)。
好好的中文不用,非要用英文忽悠人,這也是沒誰了,搞得人五迷三道暈頭轉(zhuǎn)向,把腦子洗一遍也就能乖乖聽話了。
最后就是一些可惡的口號,叫“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之類的話,搞得你心慌慌的。
說心里話,電子廠是冷血的怪獸,上級和下級之間那就是驅(qū)使和被驅(qū)使的關(guān)系,不存在任何的人類情感。
他們冷血到什么程度呢?發(fā)燒到三十九度,不停地咳嗽,只是讓你去衛(wèi)生所拿退燒藥,想停薪請假是不可能的,更別說帶薪請假了。他們只在乎產(chǎn)量和自己!
反正我所認(rèn)識的同事,都恨不得捅我們組長一刀。
這里,完全就是剝削和被剝削的關(guān)系。說心里話,沒勁!
午飯我們是在修理鋪旁邊的餛飩館兒里吃的,我挺喜歡這里的肉夾饃。
吃飯的時候,姚雪說:“下午我們要不要去太平鎮(zhèn)李永忠家一趟。”
我擺著手說:“還是別去了,你也看到李永義的態(tài)度了,怕是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怎么對付我們,我們?nèi)チ四遣皇亲酝读_網(wǎng)么?他們會以受害者的姿態(tài)指責(zé)我們,不會提供任何有用的線索?!?/p>
姚雪說:“那就什么都不做了嗎?”
我點(diǎn)頭說:“當(dāng)然要做,我們從廠里做起。我總覺得這李永忠和這廠子之間有很深的聯(lián)系。李永忠的死不是孤立的,我甚至覺得,李永忠的死,和微創(chuàng)脫不了干系?!?/p>
姚雪說:“關(guān)鍵是怎么入手呢?難道我們進(jìn)廠去打螺絲就能找到線索了嗎?”
我這時候一笑:“沒聽陰春麗說嗎?大力出奇跡!”
壯壯一聽直接就一拍桌子說:“我看陰春麗說得對,大力出奇跡!”
我點(diǎn)點(diǎn)頭說:“我們就先把這廠子鬧翻天吧!先進(jìn)廠再說。把水先攪混,那些妖魔鬼怪就要現(xiàn)身了。”
壯壯哼了一聲說:“干成一件事很難,要是想誠心搗亂搞砸一件事,那太容易了。”
我笑笑說:“而且很過癮,你們覺得呢?”
姚雪和壯壯紛紛點(diǎn)頭,我們?nèi)齻€面面相覷,忽然都像孩子一樣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