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

張能立刻掏出錢，點了一千塊。

一千塊，能多蓋一間房了。

劉洋站起來屁顛屁顛的要去接。

“你王八蛋，我就是死，也不可能賣女兒?！?/p>

紀安沖過來要打劉洋，卻被劉洋一拐子打翻在地上。

劉洋不耐煩的吼道：“你鬧啥，孩子還能生，有啥？”

“嘿嘿?！睆埬茆嵉目粗o安：“劉娃子，你老婆長得不賴??！去了城里也能賺大錢。”

“我?guī)憷掀湃コ抢?，不僅抵了三萬，每個月還給你五百?！?/p>

劉洋有點舍不得，但一想到每個月都有五百，工人工資都沒那么多。

劉洋心動了，點了頭。

“那成，讓她洗干凈，晚上我們來接人?！?/p>

紀安全身一句話都沒說，她抱著孩子，看著劉洋的眼神是空洞的。

沒有恨，甚至連情緒都沒有了。

紀安帶著孩子，賣了藏起來的嫁妝，一只銀手鐲。割了肉回來包餃子。

一共包了二十只，娘倆反鎖在家里，吃完餃子抱著孩子上床躺著。

劉洋在外罵罵咧咧，臭娘們沒良心，吃好的也不知道帶上自己和爹娘。

晚上張能來了，撞開門，娘倆尸體已經(jīng)僵硬。

原來那餃子摻了老鼠藥......

劉洋抱著娘倆冰冷的尸體嚎啕大哭，沒人知道他究竟是在哭妻兒的離世，還是沒人抵債了。

出了人命，張能等人趕緊離開。

紀安娘家來了人，稍一了解情況，便對劉洋動了手。

爹娘來勸，根本沒用。

大舅子一怒之下舉起砍柴刀，怒吼著：“你這天殺的，我要你一命抵一命！”

砍柴刀沒落下，爹娘卻怔了神，互看一眼，攙扶著回了屋。

兩條麻繩掛在房梁，結(jié)束了兩老的一生。

墻上歪歪扭扭的一行字：“一命抵一命！”

......

“??！”劉洋捂住自己的頭，好痛。

他慢慢地清醒過來，再看眼前，妻女還在，父母還在......

劉洋摸著淚濕的臉，幾十年前的事情一回憶都是揪心的痛。

老天既然讓他重生到這一天，扭轉(zhuǎn)不了局面，那就一起死。

“你娘咧，跟我裝死，我特么娘的打死你?！?/p>

張能見劉洋的眼睛又睜開了，招呼著弟兄們就要動手。

劉洋沒吭聲，而是在那群人沖過來的時候一把抄起剁豬草的刀。

這些人往后一退，張能呸了一聲：“咋的？你還敢砍人拉！”

劉洋默默地看了看父母，再看著女兒和紀安。

紀安撇過頭去，連看都不想再看這個人。

一出事就裝死，這種人為什么還要活在世上。

“張能，你要的是錢，不是命！給我三十天的時間，我連本帶息將錢還你?！?/p>

這話說的眾人是一愣一愣的，堅定地眼神，不容質(zhì)疑的口氣，啥時候劉洋有這氣質(zhì)了？

“我特么娘的憑什么信你！我告訴你，今天不還錢，就拿你女兒......”

“你做夢！”劉洋眼神陡然犀利無比：“我劉洋造的孽我來還，別想動我家人！”

劉洋說著，忽然舉起刀，“噹”的一聲砍在桌子上。

“張能，我現(xiàn)在一分錢也沒有，你就是殺了我都沒用。我說了，三十天后我連本帶息還上，到時候再還不上，你就將我命拿去?！?/p>

“跟我玩兒橫的？兄弟們，給我揍?！?/p>

一劉洋抱著頭，沒還手，死咬著牙不吭聲。

張能要的是錢，揍一頓沒事，真出了人還可不是鬧著玩的。

“三十天后我來收錢，到時候拿不出來我也沒法給我大哥交代，我就是拼著蹲號子，也只能將你給做了！”

張能帶著人離開。

劉洋從地上坐起來，被打的滿臉是血。

“兒子，你這是干啥？”老娘沖過來哭得不行。

圓圓嚇得直哭。

紀安看著，雖然一句關(guān)心的話都沒有，但去拿止血藥的手還是在發(fā)抖。

劉洋看著嚇得不輕的家人，傻呵呵的笑。

他們的聲音是真真切切的，他們的觸感是真實的，這不是夢。

“完了，這是嚇傻了，還笑呢？”老爸也不住的跺腳嘆息。

劉洋胡亂的摸了一把臉上的血，“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爸媽，兒子不孝。讓你們擔(dān)心了。”說罷咚咚咚磕了三個頭。

老娘口為難的看著劉洋，最后還是老頭嘆了一口氣，搖頭道：“我們真的沒有錢了，最后五十塊，都給了圓圓?！?/p>

“對了，給圓圓報名了嗎？”

圓圓擦了擦眼淚，趕緊看向劉洋，接著羞愧的埋下頭：“對不起，圓圓不小心將錢掉了。”

“圓圓，你怎么可能會掉錢。你那么想上學(xué)?！奔o安立刻發(fā)火：“劉洋，你還是人嗎？竟然教孩子說謊。”

“哦，我錯了，你根本不是人，你就是個畜生！”

“對不起老婆?！眲⒀笠步o紀安下了跪：“錢是我輸?shù)袅??！?/p>

“我發(fā)誓，從現(xiàn)在開始，我再也不賭博了?！?/p>

“呵呵~”這樣的誓言，紀安不知道聽了成千上萬遍，每一次出了事沒錢了就會發(fā)誓。

可是......

紀安唯一被打動的地方，就是劉洋的下跪。

這么多年來，劉洋就是被人打的渾身是血，也沒低過頭，現(xiàn)在他竟然跪下了。

“劉洋，你別做這些沒用的，那些錢我們根本湊不出來，哪怕就是一家人賣血都不夠?！?/p>

“老婆?！眲⒀笸吹恼f話無力，因失血而嘴唇發(fā)白：“相信我，我會賺到錢的?！?/p>

“只是......你能不能將你的手鐲借給我用幾天，我保證會還給你，還能賺到錢！”

劉洋知道手鐲的重要性，可現(xiàn)在他必須將手鐲拿到手。

一是斷了紀安輕生的念頭，手鐲是唯一能還錢的東西。二是做生意也需要本錢。

“呵呵，哈哈哈哈......”紀安沖上來甩了劉洋一巴掌。

好不容易給的希望瞬間蕩然無存。

“那可是我媽給我的嫁妝，是我外婆一代代傳來的?！?/p>

“你怎么不去死??！”

兩老口看著這一幕，雖然失望心痛，但也說好話：“媳婦，我們老劉家對不起你?！?/p>

“可是我兒子都吐血了，不去醫(yī)院，我怕他真的會死的?！?/p>

“媳婦，媽求你了?！崩夏镎f著就要給媳婦下跪。

“你們求我，我求誰去，我欠了你們嗎？”紀安抱著圖圖走進屋中，摔上了門。

片刻之后，從窗口丟出來一個盒子：“拿著滾，我不想再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