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姝并未如往常般頂?shù)苫厝?，而是平靜地直視著老夫人的眼睛。

倒是讓沈氏意想不到。

又瞇著眼睛審視了沈意姝良久，沈氏才收回視線。

沈意姝始終都微笑以對。

沈老夫人向來如此，在國公府后院兒里，幾乎是說一不二。

楊氏心里也憋屈，她側(cè)目看向身邊的孔氏，就見孔氏一雙目光炯炯的眼睛，欽慕地看著沈老夫人。

那挺直的鼻子，似是帶著一股無形中的不服輸。

老狐貍！

暗罵一聲后，楊氏才憐惜地看向沈意姝。

這般一來，四丫頭就要受委屈了。

闔府上下都知道，婧姝是四丫頭在照顧著。

為了找出背后的人，三姐兒好了的消息卻是還沒有真正傳出去。

今日她雖同老夫人說婧姝大好，可老夫人還是認(rèn)為婧姝有恙。

若沈賢姝此時去了，功勞豈不是都讓沈賢姝撿去了。

她這心里，都有些替四丫頭不值。

沈意姝不著痕跡地朝著楊氏點了點頭，眼神無波無瀾，并無任何埋怨。

楊氏這才站起身應(yīng)道，“母親說的是?！?/p>

話剛落，沈老夫人就要下逐客令。

沈老夫人有打完五禽戲后，念經(jīng)禮佛的習(xí)慣。

是以，不需要晚輩們伺候早飯。

近幾日，山西陜西地區(qū)雪災(zāi)的消息傳的滿京皆知。

國公爺沈青山身上有爵位，不擔(dān)要職，但是個閑不住的。

二老爺沈云山在戶部任員外郎，從五品，雖是虛職，也不敢有絲毫怠慢。

因此，二人已經(jīng)半個月沒有來給沈老夫人請安了。

無事的話，老夫人一般不會讓女眷多留。

楊氏知道，就是這時候了。

她站直了身子，表情有點委屈地抹了抹眼睛。

“母親，媳婦今天來，是想向您討個公道的。”

沈老夫人轉(zhuǎn)動佛珠的速度猛然停下來。

看著楊氏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這還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呢。

沈老夫人心中莫名一軟，關(guān)心道，“你有事便說，在何處受了委屈，我老婆子但凡能走到那地兒，必是要為你討回公道的?！?/p>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變了。

尤其是孔氏，她堅定又穩(wěn)重的面容上，雙眉已經(jīng)無法控制地皺在了一起。

這個死老婆子，自己對她可說是鞠躬盡瘁。

可她對楊氏，卻依然比對自己好的多。

上回楊氏少發(fā)了自己院子二十兩的月例銀子。

她當(dāng)著老夫人的面指出來，老夫人也不過是讓楊氏補進(jìn)去就是。

更別說為自己討回公道。

這個死老婆子，心也太偏了！

冷眼瞧著楊氏身邊的劉媽媽，竟然拿出了一些碎瓷片。

孔氏更是低低地冷哼一聲，與對面的沈賢姝交換了視線，嘴角一勾便靠在椅背上。

好戲開始了。

碎瓷片上的標(biāo)志，老夫人倒是記得清楚。

“我記得，這套杯底刻有龍泉窯三十六的茶盞，似乎是在大姐兒屋里?！?/p>

“不可能，大姐兒那里的東西都有定制，媳婦從未見過?！?/p>

楊氏不敢置信地說著，眼睛卻是直射向沈倩姝。

那眼神，看得老夫人頓時黑了臉。

“楊氏，你好歹是她的嫡母，你看看，你把她嚇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