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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咔嚓!”
一道道閃電劃破天際,黑夜瞬間亮如白晝。
囚室內(nèi),被關了三年,斷手斷腳的桑楚汐癱坐在地上。
她瞪著僅剩的一只眼睛,試圖看清楚每一個人的臉,蒼老如老樞的聲音咬牙切齒道:“你們,一定會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一身鳳袍的桑楚沅倨傲的抬起下巴,蔑視的看著桑楚汐得意嘲笑,“我的好姐姐,現(xiàn)下不得好死的是你。”
“呸!”桑楚汐唾了一口,“憑你一個妾生的賤骨頭,也配做我姐妹?”
她雖與桑楚沅同父異母,但曾經(jīng)的她視桑楚沅為親姐妹,更視桑楚沅的娘杜菲菲為另一個娘。
可就是她跟娘最信任的兩人,將她們一步步推入深淵!
“茍延殘喘了三年,嘴還這么硬!”
桑楚沅出聲便往桑楚汐心窩戳,“妾又如何,我娘這個妾還不是弄死了你娘那個嫡妻!我還不是搶到了原本是你的皇后之位!爹還不是為了娶我娘,給你娘下了三年的藥!你引以為豪的外祖父一府還不是慘死于忠勇門!”
“你知道嗎?我到現(xiàn)在還記得,你那高不可攀的娘,臨死前對著我跟我娘磕頭求饒的樣子,磕的頭破血流,哭著哀求我們放過你,那狼狽可憐的樣子連條狗都不如!”
“還有,一直沒告訴你,在你被囚禁的第二天,我就找人偷偷的挖出了你外祖父一家五口的尸體,拋之荒野喂狗去了!?。 ?/p>
“這就是他們當年輕視我,瞧不起我的下場,哈哈哈!”
說完,她抬頭猖狂的笑著,竟比毀了容的桑楚汐看起來還要猙獰可怕。
“不!”
桑楚沅每說一句,桑楚汐的心便被狠狠的割一刀:“桑楚沅,我要殺了你!”
想到慘死的娘親,尸骨無存的外祖父一家,桑楚汐五內(nèi)俱焚,氣血翻涌,終是受不住的吐出一口血來。
“噗!”
桑楚沅忙后退一步,一臉嫌惡。
一旁的丫鬟胭脂連忙過來扶了一把桑楚沅,抬頭怒斥道,“賤人,吐臟皇后娘娘的鞋,賤命都不夠賠的?!?/p>
說罷還嫌不夠,抬腳狠狠的踩上了桑楚汐的手!
“唔!”
劇痛傳來,桑楚汐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流露出一絲痛苦,抬眼看著胭脂,眸中只有譏諷:“跳梁小丑。”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桑楚沅得意笑道,“桑楚汐,之所以讓你茍活至今,就是想讓你親眼看著我成為這世間最尊貴的女人!”
“縱然你處處壓我一頭,到最后,還不是被毀了容,茍延殘喘的像狗一樣趴在我腳下!”
桑楚汐如今還記得硫酸潑在臉上、進入口中撕心裂肺的痛,那一天她的臉、她的聲音都被毀了。
這三年來的每一天、每一刻,她都在恨!
而她剛剛才知,外祖一家竟連死后都不得安息!
搖曳的燭光下,桑楚沅得意的笑臉如利刃般割過桑楚汐的心,一寸一寸,痛不欲生。
“老天爺!”
桑楚汐心中涌著濤天恨意,泣血仰頭沖天撕喊,“我不服!我不服??!”
“我這一生與人為善,不作惡,不害人,上敬父母,下愛子侄,與姐妹和睦相處,錯了嗎?。 ?/p>
“為何讓我落得如此下場?又為何讓這個虛偽假善,壞事做盡的人得到一切!”
“都說蒼天有眼,你有眼嗎?若有,你睜開眼睛看看,誰為善,誰又是惡!”
“咳咳咳!”
情緒激動的桑楚汐咳血而出,心口處傳來一陣陣撕裂的痛楚,用盡全身的力氣吼著她所有的怨恨與不甘,“老天爺,我恨你是個瞎子!”
話落,桑楚汐氣竭倒在了地上,嘴角不停的向外吐著血。
桑楚沅嫌惡的看著地上的桑楚汐,“來人,將她抬出城,身上綁上石頭,扔到京城外的護城河里陪她娘去。”
“撲通!”
冰冷的水從四面八方涌過來,將桑楚汐慢慢淹沒,窒息感一點點侵襲而來,胸口中氣息一點點消失。
整顆心臟疼的像是要炸開般,眼角的淚水與周邊的湖水溶為一體,原來,娘離世前也這般痛苦嗎?
桑楚汐絕望閉眼,“蒼天......當真無眼。”
......
呼——
桑楚汐長出一口氣,猛然睜開眼睛,隨后便感覺到一陣強烈的暈眩感。
怎么回事?
桑楚汐抬手撫著額,觀察著眼前陌生的一切,她清楚的記得自己是死了的,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桑楚汐的視線無意間落在了斜對著床邊的銅鏡里,然后,她看清了鏡中的自己。
面白如凝脂,朱唇皓齒,妝容清淡卻更眉清目秀,出塵脫俗。
怎么會!
桑楚汐強撐著身子的不適,從床上起來,跌跌撞撞的來到銅鏡面前,不敢置信的瞪看著銅鏡里的自己。
這不是二十五歲的她,看著倒像是十五歲的她。
怎么回事?她不僅沒死,還重新回到十五歲了?
她顫抖著手撫著鏡中的自己,這張臉傾國傾城的臉,也曾被桑楚沅嫉妒的發(fā)瘋。
所以,桑楚沅才會設計將她毀容。
正想著,桑楚汐無力跌坐在銅鏡前的凳子上,她能感覺到暈眩感越來越強烈,而她身上的力量也在一點點失去。
為什么會這樣?
桑楚汐感覺自己要不受控制的失去意識了,看著鏡中自己倒在梳妝臺的瞬間,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十五歲那年,長公主舉辦了一場生辰宴,邀請了各個世家夫人小姐參加。
當時因為娘懷孕在身,所以便讓身為爹平妻的杜菲菲帶著她跟桑楚沅一同參加。
而在這個生辰宴上,她因不勝酒力走錯院子,與一位外男共睡一屋,直至被發(fā)現(xiàn)。
雖說兩人都是合衣而睡,并沒發(fā)生什么的痕跡。
但就憑與男子共睡一屋這一點,她清譽已毀,成為全京都的笑柄。
什么不勝酒力,她根本就是被下了藥。
什么走錯院子,分明是有人故意將她送到了這里!
這件事發(fā)生以后,她跟娘在府里本就難過的日子更因此雪上加霜,最后將娘那樣高傲性格的人逼的......跳湖自盡!
不,不是自盡!
是杜菲菲母女動的手!
這一世,她決不可能再讓同樣的事情發(fā)生。
想著,桑楚汐無力的抬手從頭上拔下發(fā)簪,咬緊牙關,沖著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臂扎去。
唔!
隨著尖銳的刺痛,桑楚汐也終于恢復了些意識,靠著極強的意志力,她吃力的起身,向外走去。
她必須在那個男子過來前離開!
剛出了房門,桑楚汐便感覺到自己撐不下去了,她再次揮著手里的簪子扎入另一邊的手臂。
痛楚讓她再一次恢復了些神志,搖搖晃晃的順著長廊離開。
桑楚汐心中明白,她總會堅持不下去的。
如今的她只能盡力的跑出去,跑的越遠越好。
視線變的越來越模糊,桑楚汐隱隱看到前方有人影,此時的她再一次想到前世的痛苦絕望。
不,她不能放棄!
她想抓住些什么,哪怕是一絲浮萍。
桑楚汐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可卻連前方的人都無法看清。
她用這最后一絲力氣跑了過去,五步,只五步,她便摔倒在地。
她真的......沒力氣了。
桑楚汐視線模糊,伸出手抓住面前的衣角,吃力的抬頭乞求著,“求你,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