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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夏凝忙快步追到蘇云城跟前,“我看到佩無師妹了!”拽著蘇云城拉他回到那透明冰花前,指著臺階下的身影道:“你看!”
這感覺猶如他鄉(xiāng)遇故人,激動得莫名其妙,連蘇云城正在生氣都忘了,直把人拽到跟前。
蘇云城古怪地盯著一臉激動的夏凝,語氣平靜得很:“我看見了。”
夏凝瞬時想起這反派正在鬧脾氣,訕訕?biāo)砷_了手。
他道:“凌師妹在等我們?!?/p>
夏凝仔細(xì)一看,凌佩無果然面向他們這個方向,一副等人的姿態(tài)。蘇云城撫了撫袍袖,將它撫平,倒沒與她計較,恢復(fù)一派溫和:“我們下去吧?!?/p>
溫潤如清風(fēng),一如既往,臉色平靜神情柔和的好師兄。
夏凝驚了一下,你不是在生氣嗎,靠,翻臉如翻書的臭反派。
凌佩無一早就接到通知來到烈云峰,卻左等右等都不見蘇云城,直到她辦妥了手續(xù)也不見人。
她心想可能是有事耽擱了,按蘇云城的性子不至于不來,便在通往大殿的一處亭子等他一段時間。
不一會兒,凌佩無果然看到了蘇云城,在見到他身旁的夏凝時,臉色稍稍下沉。
要跟夏凝一起執(zhí)行任務(wù)?
凌佩無面無表情瞅著烈云峰北面,想起了那里住著一個叫做祁殊遠(yuǎn)的可憐人兒。
她可以拒絕嗎?
夏凝倒不知道原主那次闖禍給人留下多大的陰影,她嘻嘻笑著跑到凌佩無跟前:“佩無師妹,你也要去凜山之畔么?”
凌佩無捏緊了手里的任務(wù)卡,表情寡淡,試探著問:“你也要去?”
“對呀,”夏凝眉開眼笑,心里炸開了花,表示有蘇云城和凌佩無在,就是龍?zhí)痘⒀ㄋ膊惶?,“好期待這次的任務(wù)。”
蘇云城是誰啊,一劍斬毀烈云峰大殿的人——哦,就是剛剛那幾個老頭唧唧歪歪的地方,后來讓他一劍斬去大半個屋檐,可見他其實對那些老頭積怨已久。
而佩無師妹呢,后來成了抵擋蘇云城的主力軍,師兄叛變門派,師妹誓死守衛(wèi)故土,曾經(jīng)的青梅竹馬反目成仇,哎,說來又是一段曲折的故事。
總歸他們現(xiàn)在還是好好師兄妹,夏凝并不擔(dān)心他們會互相殘殺、傷及無辜。
凌佩無掀了掀嘴角,語調(diào)平平道:“并不期待?!?/p>
夏凝:佩無師妹你竟然嫌棄我!
蘇云城輕咳了一聲,他眉目清朗,儼然一個好好師兄,從中調(diào)停道:“此次任務(wù)不算困難,兩位師妹不必?fù)?dān)心?!?/p>
夏凝疑惑眨了眨眼,明明是安撫的話,為何她從他眼里瞧出了嘲笑的意思?喂,臭反派,你的眼尾要彎成月牙彎了,別以為我沒看見。
夏凝拍著胸脯對凌佩無道:“佩無師妹放心吧,這次我絕對聽從指揮,絕不闖禍。”
凌佩無嗤之以鼻,道:“凜山之畔對于蘇師兄而言自然不難,但是對你而言......”
她頗具威脅性地瞇起眼,湊近夏凝,一字一句道:“簡直堪比地獄?!?/p>
夏凝:?
佩無師妹?我高冷勤奮好學(xué)的佩無師妹呢?自從你暴打黑衣人之后,你的人設(shè)崩得越來越厲害了你知道嗎!
嗚嗚,人家的師妹不是用鼻孔看人的,夏凝哭了。
她內(nèi)心為人設(shè)崩塌的佩無師妹哀傷,嘴上卻想也不想蹦出一句:“那對你而言呢,是不是也是地獄?”
她這話吧,只是很單純的詢問。
聽到凌佩無耳里,不知為何卻變成諷刺意味滿滿的一句話。
佩無師妹臉黑了,深吸一口氣壓住胸腔內(nèi)翻滾的情緒,字字冒著火藥味:“你給我記住,要是你被什么白鳥黑鳥叼去,別指望我會搭理你!”
語畢便拂袖而去。
嘩啦——
原著佩無師妹的形象碎了一地。
夏凝受傷了,決定向表面溫良的好好師兄尋求保護:“嚶,佩無師妹好兇呀?!?/p>
蘇云城:“......”
......
凜山之畔這地名聽著像一座山,事實卻并非如此,至少從未有人見過那里的山峰。
只是傳言有聞,數(shù)百年前的確有一座山叫做凜山,后來歲月更迭,不知何故山峰夷為平地。
傳聞蒼江水倒灌,將高聳的山石融入地中,一片巨大的沼澤地由此形成。歲月滄桑,歷經(jīng)風(fēng)雨,沼澤地長出了無數(shù)植被樹木,變成了如今的凜山之畔——也就是一片大森林。
次日,蘇云城拖家?guī)Э趤淼絼C山之畔,此時正值午時,他們此番的任務(wù)是找到凜山特有的一種妖獸。
古樹高聳入云,遮天蔽日,藤蔓纏繞,明明是中午,一進入森林卻感覺森冷徹骨。
陰寒可怖,比起進鬼屋只有過之而無不及,夏凝捂著心臟跟在兩個大腿后面,謹(jǐn)防意外發(fā)生,隨時抱住大腿。
媽耶,這是什么原始森林,這樹粗得,兩個人都抱不住了!
夏凝被錯綜復(fù)雜的茁壯巨樹驚到了,瞧這粗壯的樹干,這些樹沒有上千歲的年紀(jì)也得有幾百歲了吧。
陽光遮蔽大半,地面潮濕隱隱冒著黑氣,空氣中漂浮著木葉腐爛的氣息,她忍不住掩住口鼻,誰來告訴她地面漂浮的黑氣是什么!
夏凝要暈了,眼見前面兩人一臉淡定地前進,好似這魔鬼森林是自己家般從容......
正走著,一大截半折的枯樹干橫在路中央。樹干足有井口般粗壯,直直橫倒在去路上,濕土凹陷下去,半截入土的粗壯樹干,仿佛昭示著拒絕來人入內(nèi)的信號。
夏凝心驚膽戰(zhàn)地瞅著巨樹干斷口處,刺拉拉的樹刺,只覺得能把自己扎成刺猬。
蘇云城和凌佩無云淡風(fēng)輕躍過去,夏凝緊跟其后,跳過枯樹干,可能是體重太過矚目?總之落地時她一腳陷入了土里......
沾滿枯葉的濕土像是有魔力似的,牢牢地粘住她的腳,使勁拔了幾下都沒拔出。
“喂,等等我......”
她眼睜睜地看著前面兩個人靈活得像兔子,輕輕松松和她拉開了一大段距離。
夏凝懵了:你們是不是忘了一個最美的人?
眼見那兩道瀟灑的身影消失在陰暗的森林,夏凝深吸一口氣,然后這股氣在她四肢百骸胡亂沖撞,把她氣得夠嗆。
事實證明,想靠別人永遠(yuǎn)是一個錯誤的選擇——早知道我就減肥了!
夏凝欲哭無淚,危險沒找到她,倒是她迫不及待制造危險,人是會被自己蠢死的,她堅信。
否則為什么蘇云城和凌佩無連塊泥都沒沾上,而她被陷到土里呢?
腳下的濕泥軟塌塌的,污水浸濕她的鞋襪,她的左腳踩在一塊硬土上倒沒事,右腳卻越陷越深,漸漸整個鞋靴都沒入土里。
“這土?xí)匀税?!?/p>
夏凝眼睜睜看著右腳越陷越深,身子歪了半邊,她喃喃自語道:“難道是妖獸變的?”
她不敢再動,生怕這“土妖”生吞了她。
周遭靜悄悄的,彌漫著詭異的氣息,她能聽到鳥蟲尖細(xì)的叫聲,樹葉隨風(fēng)而動的沙沙聲,在這沉寂的森林里顯得愈發(fā)清晰。
夏凝堪堪扶著枯樹干,不知日光被樹蔭遮蔽還是她腦袋昏沉,只覺眼前模模糊糊看不清方向。
她晃了晃身子,努力保持清醒,好在她落地的地方離樹干不遠(yuǎn)。
抽出白玉劍,險險往樹干一插,咬牙慢慢拔出陷入濕土的小腿。
濕土粘粘乎乎的觸感讓夏凝汗毛直立,像有什么怪物試圖麻痹她的神經(jīng),再神不知鬼不覺地一點點將她的身體吞噬殆盡。
夏凝打了個哆嗦,緊握住劍柄,全身氣力匯聚在手中,借著支撐點抽出小腿,躍上枯樹干,隨即彎腰抽回佩劍。
她坐在那粗壯的枯樹干上休息,不知為何,一會兒的功夫她已是冷汗津津、目光模糊,像是被抽干渾身氣力疲憊不堪,手指頭都不想多動一下。
夏凝喘著氣,心想就在這歇會兒,看大反派和佩無師妹會不會發(fā)現(xiàn)自己落下了,回頭來找,總之她是沒有力氣再多走兩步了。
臉色隱隱透著慘白,上下眼皮子一碰就要睡過去,她掐著手心讓疼痛蔓延,不至于昏睡過去。
驀地,身后傳來異響——
夏凝猛地一站而起,原本迷糊的眼神霎時戒備起來,仔細(xì)察看身后異處。
樹下矮草輕動,一條一米多的五彩斑斕的蛇游了過去。
“......”
夏凝松了口氣,不是一口生吞她的就好,神經(jīng)一松,便失去意識,身子緩緩倒了下去。
蘇云城發(fā)現(xiàn)夏凝沒跟上的時候,他和凌佩無已經(jīng)走了很遠(yuǎn)。
兩人修為比夏凝高深,步伐輕快速度平穩(wěn),哪曾想夏凝這個半吊子又發(fā)揮了她拖后腿的特性,跟著跟著沒了蹤影。
兩人無奈,原路尋回,一直快到森林入口,他們才看到夏凝的身影。
她正站在枯樹干上,背對著他們,身體緊繃面朝前方。
蘇云城暗道不好,莫非她遇上了危險?當(dāng)即疾駛靠近,卻見她忽然身子一軟,直直往后倒了下來。
蘇云城足下一躍,飛身上前接住了她。
凌佩無緊接而來,她面無表情跳上樹干,問道:“她怎么了?”
蘇云城抱著夏凝躍到地面上,將她倚靠在一顆古樹旁,他俊郎的側(cè)臉透著肅然,拉過夏凝的手,細(xì)探她的脈搏。
探了片刻,蘇云城臉色古怪,一時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