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涼心里的那條路，就是補習。

2004年正是課外輔導機構(gòu)風頭漸起的一年，不僅在校教師紛紛在校外開辟第二課堂，一些專業(yè)的風投也盯住了教育行業(yè)這個朝陽市場，開始大力投資教育機構(gòu)，促使他們有足夠的資金吸引名校名師，再借助名師名校的資源來吸引生源。

姜涼在心里補課兩個字上畫了個大大的圈，姜女士如果知道她主動想報補習班，大概興奮的兩天兩夜都睡不著覺。

雖然得花不少錢就是了。

想到錢，姜涼又不由聯(lián)想到即將到來的選秀，2003年，宜安衛(wèi)視牽頭舉辦了一場面對全國的大眾歌手選秀賽，只要是男生就可以報名，這場選秀節(jié)目成功打開了“真人選秀”的市場，取得了不錯的反響。

第二年，宜安衛(wèi)視就趁熱打鐵，推出了同檔節(jié)目的姊妹版，只有女生可以報名的選秀節(jié)目。

姜涼就是在這個時候，一頭扎了進去。

當時年紀小不懂事，現(xiàn)在想來，當時能走到前十，并不是她的實力就比別人強多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年齡小，更好培養(yǎng)和拿捏，符合資本的擇取需求罷了。

之后簽訂合約，資本為了利益最大化，肯定在其中運作了不少，不然她也沒有那個奪冠的機會。

說到底，還是因為讀書少，被騙了都不知道。

畢竟......

姜涼想起了前世簽約合同的那一天，她壓根不懂什么合同，什么法律效益，許潔叫她在哪簽字，她就在哪寫上自己的狗爬字，許潔叫她在哪按手印，她就開開心心在哪戳一下。

再到后來自己推出第一張專輯《折戟沉沙》，四個字她在媒體面前多次讀錯，丑陋的簽名屢遭群嘲，她一度被冠上文盲歌手的名號。

思及此，姜涼瞬間清醒，什么狗屁選秀，錢什么時候都能搞，學習要緊！

她兩眼放光的看著老師，就差把“我想學習，我要進步”刻在頭上。

徐萌看著同桌一會沉思，一會皺眉，一會又像打了雞血一樣開始學習，不由深深擔心同桌的精神狀態(tài)。

這邊姜涼正在知識的海洋里溺水，那邊姜娥接到了一通陌生電話。

姜娥只掃了一眼號碼，就大概猜到了是誰，她幾次想掛斷，顧慮了很多，還是在通話結(jié)束前接聽了起來。

“喂？”

“姜娥我跟你說，你別說我沒良心，我這可是提前通知你了，下個月月底收貸的人就會上門，你肯定有辦法......”

姜娥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打斷了對方的話：“劉強你什么意思？”

打電話的人正是姜娥的前夫，姜涼的親生父親，劉強。

電話那端的背景音十分嘈雜，姜娥隱約聽到了火車進站的聲音，劉強渾不在意姜娥的反應，還心情頗好的解釋了兩句。

“沒什么意思，老子借了點兒錢，高利貸嘛，那會咱可還沒離婚呢，這債務怎么著也算夫妻共同的，老子還不上，你得想辦法，要不誰也別想好過?！?/p>

夫妻十幾載，姜娥對劉強這個人簡直了若指掌，聽到劉強這么說，她的脾氣也瞬間爆發(fā)，“我又不知情！你少糊弄我，我不管，你是個男人你就......”

這回換劉強打斷了姜娥，他躲過列車員的檢票，混進了人群中。

“愛管不管，我已經(jīng)把你的電話和住址都告訴他們了，你要能跑你也跑，不過估計你也跑不了?！?/p>

說到這，劉強自覺十分搞笑，先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過了好一會，才堪堪止住自己的笑意，接著補充道。

“對了，忘了告訴你，我老媽子還在我家，那房子我已經(jīng)抵給他們了，算是還了一部分債，夠意思吧，反正到時候找不到你，他們就去找我媽，姜娥你不至于因為十五六萬，看著老人被活活打死吧?！?/p>

劉強說的云淡風輕，姜娥卻通體生寒，她氣的渾身哆嗦，嘴唇蠕動了幾次，才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還是不是個人??！劉強！那可是你親媽！”

“你別管親不親，你先管好你自己吧?！?/p>

電話被突然切斷，姜娥的耳邊只剩下一陣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