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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云錦婳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恍若沒有聽見顧覃的話。
“安國公此番前來,可是聽說了你女兒狀告你一事?”皇上開口點(diǎn)出云錦婳告御狀的事情。
“是,是微臣管教不嚴(yán),才讓小女驚擾了圣駕。”顧覃額頭沁出冷汗,心里恨不得將身旁的人給碎尸萬段。
顧覃也不知云錦婳是如何敢到皇宮來告御狀,如今倒是讓整個(gè)朝堂的官宦都看了笑話。
“顧家小姐方才說侯爺寵妾滅妻,行為不端,可有此事?”皇上直入正題,不與顧覃周旋。
“回皇上的話,絕無此事!”顧覃一聽皇上的話就驚得連連否認(rèn)。
這寵妾滅妻的罪名若是安了下來,他這在京城也不必混了。
“哦?”皇上一聽顧覃這話,狐疑的目光便落在云錦婳身上。
相較于顧覃的大汗淋漓,云錦婳神態(tài)更顯悠然輕松。
此刻對上皇上那頗具威嚴(yán)且懷疑的目光,僅是不卑不亢的冷聲道,“孰是孰非皇上大可派人去安國公府徐姨娘院子查看。”
“定能在那搜出臣女娘親萬氏的嫁妝?!痹棋\婳言罷,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一份卷子。
在顧覃瞳孔驟縮的情況下,雙手捧著卷子高舉于腦袋之上,“皇上,這卷子列明臣女娘親當(dāng)年嫁入安國公府所攜帶的所有嫁妝?!?/p>
“臣女此舉也是為了讓父親迷途知返,否則也不敢輕言拿令牌求皇上做主?!?/p>
云錦婳淡漠的言語中隱晦提及令牌一事。
皇上輕咳一聲,將目光落到其他朝臣身上,“眾愛卿對此事有何看法?”
“這......”
底下朝臣面面相覷,不知是否該對這種家務(wù)事下判斷。
若是一個(gè)出言不慎,還會為自身招惹不必要的麻煩與禍?zhǔn)隆?/p>
“皇上,兒臣認(rèn)為這其中必定存在誤會,畢竟這安國公府的嫡出小姐剛回京不到一月,對府中的事尚不熟悉,方才鬧出這等誤會?!?/p>
率先打破僵局的人,正是在茶樓被云錦婳直言會有血光之災(zāi)的三皇子,殷景恒。
“回三皇子的話,這嫁妝乃是在臣女回京后被徐姨娘奪走?!痹棋\婳直起身板,眼神涼薄的盯著殷景恒。
也不知這人背地里做了些什么,印堂較之上次見面,更黑三分。
“顧小姐口口聲聲說安國公的姨娘將你嫁妝奪去,可有任何證據(jù)?”殷景恒聽著云錦婳的話也不惱,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一旁的萬良與萬善內(nèi)心交集,礙于他們的身份卻是無法為云錦婳說上一句話。
云錦婳秀眉輕蹙,捏緊手中的卷宗,“三皇子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到府上查證?!?/p>
此時(shí)的云錦婳權(quán)當(dāng)也或景恒還記恨那日的事。
殊不知殷景恒之所以幫腔顧覃,不過是因?yàn)榘矅侨首雨嚑I中人。
“臣女父親將臣女娘親的嫁妝隨意贈送于人,讓府中下人如何看待臣女娘親這府中主母?”云錦婳三兩撥千金的避重就輕。
“安國公這般,更是助長姨娘氣焰,消滅臣女娘親在府中威信,此舉已屬寵妾滅妻。”
將話題重心重新拉回到寵妾滅妻的指控上。
聽著云錦婳鏗鏘有力的話語,身旁顧覃把人拍死的心都有了。
顧覃咬牙道,“內(nèi)人身子不適,微臣方才會讓姨娘代為管理嫁妝一事,絕無半點(diǎn)寵妾滅妻之舉?!?/p>
根據(jù)大燕律例,寵妾滅妻可是需被仗打五百大板,金庫查封,屆時(shí)的安國公府就絕不僅是鬧笑話那般簡單。
“既然是誤會一場,安國公出宮后便將這嫁妝歸還,切勿再鬧出這等笑話?!被噬洗搜员闶钦J(rèn)可了顧覃的說法,輕描淡寫揭過寵妾滅妻的指控。
云錦婳輕咬下唇,對于這結(jié)果甚是不滿。
可也清楚得寸進(jìn)尺的下場便是得不償失。
思及此,云錦婳微微俯身,“臣女多謝皇上做主,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有意思?!币蟊变慕嵌日脤⒃棋\婳眼底那抹不甘盡收眼底,鷹眉升起幾分不自覺的興味。
皇上瞥了眼云錦婳,接著開口道,“安國侯治家不力,仗打五十大板,即可執(zhí)行?!?/p>
“微臣領(lǐng)罪?!鳖欛犞噬系呢?zé)罰,長舒一口氣。
“下去吧?!?/p>
皇上微微抬手,大有一副眼不見為凈的架勢。
“皇上,這顧家小姐雖說持有令牌,可不代表她能擅闖皇宮,還在宮門擊鼓鳴冤擾了早朝?!币缶昂泖庀碌拇蟪颊玖顺鰜?。
云錦婳面容清冷的跪在那,眉眼冰霜。
仿佛被參一本的人不是她。
“愛卿所言極是,朕便罰顧家之女在大殿跪上三日?!?/p>
......
云錦婳身子挺拔的跪在大殿。
下了早朝的朝臣紛紛從大殿魚貫而出,落在云錦婳身上的目光有戲謔有唏噓。
“你倒是比本王想象中的還有能耐,竟然能將那令牌給取來?!币缶昂阕叩皆棋\婳身旁,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
“三皇子謬贊。”云錦婳下頜緊繃,同樣沒有給到殷景恒一抹眼神。
殷景恒噎了一下,面露慍怒之色,猛地甩袖離去,“哼!”
朝臣一個(gè)個(gè)的從云錦婳身旁離去。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shí)間,原先還艷陽高掛的天色剎那烏云密布,“轟隆??!”
豆大的雨水不斷拍打在云錦婳單薄的身子,發(fā)絲全都貼在臉上。
兩道身影從宮殿門口經(jīng)過,一眼就望見還挺直身板跪在大殿前的身影。
蕭漠撐著傘站在殷北洵身后。
他看著云錦婳跪在雨中的身影,不由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這顧小姐竟能堅(jiān)持到現(xiàn)在。”
“蕭漠,換做你,你能將那令牌取回來嗎?”殷北洵一手舉在胸前,涼薄的眸光鎖定在云錦婳身上。
“王爺說的是骨磨山令牌?”蕭漠臉色凝重,小幅度的搖頭,“不能,即便能取出來,也絕對僅剩一口氣。”
清冷的聲音在腦海浮現(xiàn),殷北洵淡淡的垂下眼簾,“那你可信有人能在街上撿到骨磨山令牌?”
“這怎么可能?”蕭漠想也沒想的否認(rèn)。
蕭漠方才并不在這朝堂上,全然不知朝堂上發(fā)生的事情。
“是啊,怎么可能?”殷北洵用著僅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量道。
看著在雨幕中仍然屹立不動的身影,漆黑的瞳孔透著幾分不自知的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