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頭邊哭邊笑：“一只雞仔兩只鷹，給了你他就不高興。要不你們劃拳，我倆在旁邊做裁判。”

“少廢話！”艾薇扣動了扳機，伸手便要拿走黃金秘匣。

我心說這外國老娘們來真的，小爺好歹幫你們點過穴，恩將仇報的小人。

朝菜頭眨眨眼，多年的發(fā)小，我們彼此有很深的默契。

就在艾薇和小四要動手時，菜頭大叫聲，猛的蹲下，我趁機把黃金秘匣朝小四的臉門砸去。

砰！

混亂中，五六斤的純金盒子將小四的鼻梁骨砸斷，而艾薇也猶如飛出去的箭鏃，朝小四糾纏過去。

我和菜頭在地上滾了幾圈，冥器也不要了，趕緊找地方逃命吧。

咻咻！

在艾薇開槍的同時，小四拉動藏在衣服里的袖箭，數(shù)道寒光奪人性命，須臾間飛速分開。

躲在艾薇身后的杰克，在小四要逃出配殿時突然發(fā)難，我才反應(yīng)過來，這外國鬼佬是個高手。

對方出刀的速度和力度，絕對不是善男信女。

之前死掉的湯姆，應(yīng)該是被六麻子干掉的。

在前殿想陷害我們的人，也應(yīng)該是藏在暗處的六麻子。

“??！”小四慘叫聲，兩條手臂連同那個黃金秘匣，被杰克一刀砍斷。

匣子在地上滑出幾步，正好掉進前殿的黑暗里。

“師傅，啊啊，我的手，師傅救我啊?！毙∷某诎荡舐晠群?，躲起來的六麻子終于動了。

而那條巨蛇，也被艾薇的槍聲吸引過來。

“老子從小收養(yǎng)你，現(xiàn)在是你報答老子的時候了！”

六麻子沒有救人的打算，他從寶頂上的梁柱間跳下，恰好落在小四面前。

巨蛇聞聲而來，六麻子首當(dāng)其沖。

見六麻子彎腰撿起黃金秘匣，竟然將小四朝那巨蛇踹去。

蛇嗜血，小四斷了雙臂，血噴如泉，恰好落到大張的蛇口里，被巨蛇活吞進去。

把徒弟喂了巨蛇，那巨蛇停頓數(shù)秒吞咽，六麻子趁機避到一旁。

艾薇豈肯罷休，開槍便要打死六麻子。

我急了：“快停手，把蛇引進來，咱們都別想活！”

砰！子彈打在我腳下：“閉嘴！”

“嘿嘿小姑娘，別以為有幾把破槍，在這墓里頭沒有用。姜還是老的辣，地宮順風(fēng)順?biāo)?，留給你們做墳?zāi)拱?！?/p>

“六麻子，交出秘匣，否則死！”

“哈哈，永別了，我留我兩個徒弟給你們陪葬吧！”

六麻子之前消失多時，從懷里掏出黃紙包成的黑塊，朝我們躲避的左配殿丟進去。

左配殿被艾薇他們?yōu)⒘诵埸S。

蛇懼雄黃。殿內(nèi)那條大黑蛇快成精了，輕易不會沾染濁氣。

為了殺人滅口，不知六麻子從哪弄了許多耗子屎，攪拌上鮮血，破了艾薇他們弄的雄黃陣。

沒錯，蛇懼雄黃，但更喜歡吃老鼠。

這老鼠屎拌上血，那就相當(dāng)于菜頭碰見冥器，沒完沒了。

甭說這點雄黃粉，怕是大羅金仙坐鎮(zhèn)，那黑蛇精也敢沖進來。

果然，巨蛇盤桓在左配殿外面，幾次要進攻，被艾薇用子彈打中鼻子，方才有些收斂。

年深日久待在地宮吞吐地脈山川的精華，巨蛇的眼睛基本退化，全憑氣味獵取食物。

見巨蛇要沖進來，杰克這外國佬，居然想把我和菜頭丟出去喂蛇。

在杰克舉槍威脅的同時，菜頭雙手?jǐn)Q巴成圓，將杰克拿槍的手掰脫臼，奪了手槍朝艾薇開火。

艾薇被子彈飛濺的巖石碎片弄得灰頭土臉，我們各自拉鋸半邊墓室。

“你瘋了是不是?！?/p>

“死就死，菜爺還沒怕過誰。癩蛤蟆上馬路，你假裝什么迷彩小吉普。來啊，把蛇引進來，咱們留在這陪墓主人打麻將。”

要說艾薇未必怕死，但她心心念念被搶走的黃金秘匣。

“沒人愿意死，但那條蛇很快會沖進來，必須要有人引開它?！卑边呎f，邊往洞口灑僅存的半包雄黃粉。

等雄黃味道散了，巨蛇就會進來享用晚餐。

“要不你去吸引巨蛇。嘿嘿，那蛇單身幾百年，正好缺個老伴！”菜頭嘴損，打掉杰克兩排牙齒，拿他做人質(zhì)。

“既然你們不愿意，用他當(dāng)魚餌?！卑碧唛_旁邊幾個大青花瓷瓶，心疼得菜頭直抽抽。

陳列在左配殿的瓷器，大多是青花瓷瓶和釉上彩祭盤。

全部是明代皇家官窯瓷器的代表作。

后來，我抽空看了看。

多是永樂和成化年間的落款，順便拿個出去，賣七位數(shù)跟玩似的，被這敗家娘們碎得差不多。

眾多瓷器里，還藏著個人！

被艾薇拿槍威脅，哭兮兮揪出來。

是小五，六麻子的二徒弟。

可能在小四小五之前，已經(jīng)有三位倒斗界同行被師傅坑死了。

“哇哇，別殺我，我什么壞事都沒干，連婆姨的屁股都沒摸過，饒命啊，嗚嗚?！毙∥蹇藓康?，跪在地上拼命磕頭。

看艾薇的意思，要讓小五把巨蛇引開。

“住手?！蔽倚睦锊惶娣?，大小是條人命。

求財可以，殺人害命這事，干不出來：“要引蛇你自己出去引，別拿旁人當(dāng)替死鬼?！?/p>

巨蛇在外面蠢蠢欲動，幾次探頭進來，被子彈打中眼睛退回去，情況萬分危急。

艾薇不理我，對菜頭道：“不拿他當(dāng)替死鬼，咱們都活不了?！?/p>

“活不了就活不了唄，留下來陪墓主人打麻將。”菜頭自然是向著我說話的。

“你們這幫鬼佬啊，左一個紳士風(fēng)度，右一個文明禮儀，遇見危險了，躲得比誰都快，賣隊友比誰都猛。那話怎么說來著？哦，老子偷蛋兒子偷雞，一代更比一代壞?！?/p>

“你們...”艾薇氣得三尸神暴跳，舉起槍要先打死我和菜頭。

菜頭也把杰克的手槍亮出：“想比比槍法？菜爺可是出了名的快槍，哦不，神槍手?！?/p>

小五見我和菜頭幫他說話，感激涕零，從地上爬跪過來，抱住我的大腿：“嗚嗚，兩位好漢救命啊，俺不想死。師傅把四哥殺了，以后跟你們混，你們叫我干啥我干啥?！?/p>

這小五心眼實，人木納，六麻子收他當(dāng)徒弟，通常讓他把風(fēng)看家。

后來菜頭形容，這家伙要是有媳婦，外出打工三年，兒子剛滿月，說不定還要開心得張羅滿月酒。

“說得好，菜爺和小白啊，實打?qū)嵉暮萌?。不像有些外國老娘們，心眼忒壞?！?/p>

見艾薇大有同歸于盡的沖動，我趕緊站出來打圓場：“外面那條巨蛇我和菜頭之前試過，它對強光很敏感。吸引它，未必要人去?！?/p>

“那你說怎么辦？”

“手槍的子彈口徑太小，連蛇鱗都崩不掉?！?/p>

小五趕緊道：“俺包里還有五六斤黑火藥，是師傅留來炸土的，行不行？”

菜頭像老爹訓(xùn)兒子的口吻道：“瞧瞧，還是人家小五夠機靈。咱們把炸藥點燃了丟出去，送那條蛇一個全家桶?！?/p>

“行不通?！蔽覔u搖頭：“當(dāng)?shù)匕倌昵坝羞^大地震，地質(zhì)結(jié)構(gòu)不穩(wěn)定。要是前殿被炸塌，我們都得埋進去?！?/p>

說著，我趕緊掏出紙筆，憑借腦海的記憶，把外面前殿的結(jié)構(gòu)布置大體畫出來。

“你們看，整個地宮前殿，是八角形的八卦風(fēng)水布局。在八個角的方位上，都有三人合抱粗的金絲楠木柱?！?/p>

“我之前看過，東南角的兩根柱子還算堅固。如果把炸藥放在右配殿和兩根柱子中間，爆炸的震蕩即使造成塌方，也會朝柱子和配殿擴散，形成三角形覆蓋范圍，盡可能保全地宮框架。”

菜頭摸了摸下巴的胡茬，搖頭晃腦道：“雖然不懂，但一聽就覺得很科學(xué)，很符合建筑公式。”

“你呢？”我問艾薇。

此時，對方估計被我說暈了。

如同菜頭形容的，雖然聽不懂這啥三角形四邊形有什么用，但就是感覺好科學(xué)，好符合地心引力等物理定律。

其實，當(dāng)時我也是蒙的。

巨蛇占據(jù)前殿吞吐山川大地的龍脈，是不會輕易到甬道或后殿的。

“那怎么把蛇乖乖引到炸藥包的地方?！辈祟^問道。

“蛇嗜鼠。這里到處是六麻子丟進來的老鼠屎，咱們把身上帶的肉干和罐頭全部拿來，做成食物堆在炸藥附近。從點燃引線到爆炸，大概有十秒的時間。”

“行，誰去把蛇引開？”

巨蛇堵在配殿外面，蛇信子已經(jīng)伸進來，我們?yōu)⒌男埸S快散了。

“要不美麗的艾薇小姐，你去？”菜頭擠眉弄眼道。

“呵，你們?nèi)齻€大男人，怎么也輪不到我這個弱女子吧？”

菜頭不上當(dāng)：“我們家小白還沒成年呢，這個小五出去就是送死。要不，這個叫杰克的外國佬去怎么樣。那蛇還沒吃過洋玩意，說不定品嘗幾口，吃高興了就放我們走呢?！?/p>

杰克的雙手被菜頭打脫臼了，趴在地上哼哼唧唧，大概在說什么人道主義，我們不能虐待國際友人之類。

“這樣吧，我們之間合作。”艾薇指著菜頭的鼻子：“現(xiàn)在五個人里，我們兩個有槍，給他們爭取時間安置炸藥?！?/p>

“行啊，菜爺蝎了虎子撩門簾兒，露一小手。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