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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蘇漓清清凌凌的聲音突然出現(xiàn)在門口,劉婆子與其它幾人齊刷刷轉身,臉色變了幾變。
蘇漓清款步入內,寬大的氅衣將她纖細的身形包裹住,因為疼痛而蒼白的面孔襯得人多了幾分虛弱,看起來就不是利害的主。
幾個婆子交換了眼色,立馬堆起虛偽的笑容。
“世子妃怎么親自過來了,您要的甜湯正熬著呢,都怪今日送來的柴火發(fā)潮,耽擱了不少時間?!?/p>
蘇漓清冷冷撇了說話劉婆子一眼,“你負責管廚房,柴火發(fā)潮這種小事難不成還需要本妃親自去過問?”
劉婆子沒料到她突然發(fā)難,眼神閃爍了幾下,不情不愿地認錯,“是老身的疏忽,下次肯定注意。”
“你是誰的老身?”蘇漓清利眼一橫,不怒自威的氣勢壓得其他人不敢抬起頭來。
“若是張婆子沒教過你府中的規(guī)矩,就去重新學一遍?!?/p>
劉婆子撇撇嘴,“世子妃,老奴是王妃的人,也只聽從王妃的規(guī)矩,其他人還不配教導老奴。”
“是嗎?”蘇漓清一步步朝她走近,“那你告訴本妃,王妃是否唆使過你以次充好,還是教導過你中飽私囊?”
“還是說,你私下收丫鬟婆子們的銀子,否則就讓他們干臟累的活,也是王妃教你的?”
聽到自己的罪狀被一條條翻了出來,劉婆子終于變了臉色。
她梗著脖子狡辯,“這......老奴沒做過,世子妃可不要隨意冤枉人?!?/p>
蘇漓清從袖中抽出一本賬本丟在案桌上,又吩咐旁邊的綠蘿,“叫她們進來?!?/p>
劉婆子低頭看了一眼,竟然是她上月克扣之后做的假賬。
“自己翻開看看,訂正得可正確?”
劉婆子顫著老樹皮似的手翻了幾頁,瞳孔緊縮,臉色暗沉。
她所有造假的地方都被標識出來并更正了,后幾頁中貪污克扣了多少銀錢一目了然。
緊接著,李婆子帶著幾個丫鬟和婆子走進來。
那幾人一進門就跪在蘇漓清面前。
“世子妃恕罪,是劉婆子說我不孝敬她銀錢,就扣月給,讓我們去打柴汲水?!?/p>
李婆子捧著一沓賬本遞到蘇漓清面前,“回世子妃,劉婆子這些年做的,都在這兒了。”
蘇漓清隨意瞟了眼,沒拿,淡淡道:“你做得很好?!?/p>
緊接著斜向劉婆子,“你還沒有回答,剛才的問題,你是說這些都是王妃教唆你做的?”
“你......你這個賤人,竟然敢......”劉婆子怒極發(fā)瘋,撲過去扯住李婆子的頭發(fā)。
“大膽!世子妃還在此,豈容你放肆!”
綠蘿大喝一聲,指使兩個婆子去摁住她。
“我呸!什么世子妃,還真當自己是碟菜了!”劉婆子惡狠狠啐了一口。
“這是安王府,女主人是咱們安王妃,可不是你這種小門小戶的臭丫頭能來充當主人的!”
“把她拉下去,重打十仗,關進柴房里?!碧K漓清冷聲吩咐。
“你敢!老奴可是王妃的人,就算有錯也輪不到你來懲治,你個......唔唔唔......”
李婆子眼疾手快的拿了塊擦泔水的抹布塞到她的嘴里,耳根子終于清凈了。
“那就成全你,讓你去見王妃?!?/p>
一個時辰后,后背被打得皮開肉綻的劉婆子被拉到常氏院子里。
抹布一拿開,劉婆子的哭天搶地響徹了紅寶院。
“王妃,你可要為老奴做主??!”
聽到聲響的常氏急急出門來,看到劉婆子的慘狀驚得差點站不穩(wěn),質問蘇漓清,“這是怎么回事?”
“母妃,兒媳只不過是按照規(guī)矩的規(guī)矩辦事,看在她是您娘家?guī)淼娜?,這才從輕處罰?!?/p>
“放肆!既然知道她是我的人,又怎敢隨意處置!”
蘇漓清一派溫良,為難地眨了眨眼,“母妃,人證物證具在,兒媳要是不表個態(tài)度難以服眾啊?!?/p>
她朝李婆子等人招了招手,“你們來告訴母妃,劉婆子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p>
看到擺在面前的鐵證,還有丫鬟婆子們的供詞,常氏臉色灰暗。
自知此事沒辦法轉圜,她連忙收斂了神色,拉住蘇漓清的手。
“好兒媳,這劉婆子確實有錯,可她畢竟跟我多年,仗責攆出去就算了吧。”
劉婆子知道她不少事,到時候若真的逼問起來難保不會把她牽連進去,如今棄車保帥才是上策。
“母妃啊?!碧K漓清嘆了口氣,“劉婆子縱然罪大惡極,但看在母妃的面子上是該寬宥的,可她千不該萬不該胡亂攀咬母妃?!?/p>
“怎么回事?”常氏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蘇漓清意味深長地瞥了劉婆子一眼,徐徐道:“劉婆子堅稱,她做的這一切都是受母妃的指使?!?/p>
“胡說八道!本妃何時讓他做這種腌臜事!”常氏心虛地勃然大怒。
“所以兒媳懲治她,也是為了母妃的聲名著想?!?/p>
“兒媳當然知道母妃不會做這種事,可若是被有心之人傳開,那真是有嘴也說不清啊?!?/p>
常氏腿一軟踉蹌了一下,頹敗的揮揮手,“也罷,這種吃里扒外的刁奴就交給你處置吧,余下的不用來問我了?!?/p>
她用力扶著茯苓的手緩緩走向院門,路過死狗一樣的劉婆子看都沒看她一眼。
“王妃!”劉婆子突然癲狂大呼,一個翻身抱住了常氏的小腿。
“您可不能這么對我啊,老奴這些年對您忠心耿耿,替您辦了那么多事......”
“住嘴!”常氏慌忙呵斥,“你自己做下那檔子事,就合該認罰,本王妃絕不能包庇姑息?!?/p>
“王妃,你......你好狠的心!”
眼看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沒了,劉婆子狀若瘋癲,死死抱住常氏大吼。
“既然王妃如此絕情,那也別怪老奴不忠。”
她瘋癲大笑起來,污濁的血不斷從牙縫中溢出,看起來極為駭人。
“世子妃,你以為那么多銀錢都落入老奴的腰包么。實話告訴你吧,大部分都被王妃拿走了?!?/p>
“常家沒落,王妃的弟弟要做官只能拿錢,所以王妃才想出了這么個法子,從府中......”
“閉嘴!”常氏氣急敗壞一腳踹在她臉上,劉婆子哇地吐出一口血,張嘴還要說。
茯苓眼疾手快地抄起地上的木杖,狠狠打在劉婆子腦袋上。
當即皮開肉綻,耳鼻出血,劉婆子抽搐著,死死瞪著充血渾濁的眼睛,用力抬起手去抓常氏的鞋子。
臟污的手重重落地,徹底沒了動靜。
家丁上前探了探鼻息,“世子妃,已經(jīng)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