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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既然秀女可以出毓秀宮,也是時候去拜見太后了,李明瑤回屋后端端的坐在銅鏡前,由著錦嬋替她梳妝,鏡中的她眉目淡淡,神色中總無形的透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來,她對錦嬋囑咐:“務(wù)必要妥帖?!?/p>
錦嬋會意,規(guī)制雖用的全是秀女品級可用的,卻硬是打扮出了逼人的貴氣來,太后是李明瑤的親姑姑,她如此看重也是因為,她決不能讓太后覺得,李明瑤丟了李家的顏面。
毓秀宮離長壽宮一點也不近,長壽宮的方位在毓秀的正北側(cè),中間隔了六宮的距離,李明瑤帶著錦嬋跟嬤嬤知會了一聲,便往長壽宮的方向去。
朱紅的宮墻大氣磅礴,飛檐樓閣,金黃的琉璃瓦閃耀著尊貴的光芒,李明瑤一步一步走在長廊之中,尚不知面對她的會是什么,雖然太后是李明瑤的姑姑,經(jīng)歷豐富,人生閱歷不知勝她幾何,但是她絕不會縱容李明瑤,而是嚴苛。
以李明瑤的腳程,足足走了兩個時辰,可見宮院之大,而秀女無品,沒有自己的步輦,以至于李明瑤的腿微微酸痛,寒風一吹,甚至有些受涼的意思。
她伸手攏緊了身上的披風,下巴微抬,對門口的宮女平靜道:“毓秀宮秀女李明瑤,求見太后?!?/p>
門口當值的宮女一見是李明瑤,立馬轉(zhuǎn)進了屋內(nèi),不多時便回來告知:“如今太后已經(jīng)歇下了,容您稍等?!?/p>
李明瑤看了看宮門,眉頭微皺,只能點點頭應(yīng)下,繼續(xù)在門口等候。
按理說,以李明瑤的身份應(yīng)該迎她去偏殿等,畢竟太后是她的姑姑,可宮女只說等候,卻不提去偏殿這茬,意思就是太后明擺著要她在這侯著。
想必這是姑姑有心磨一磨她的性子,而并非是真的歇下了。
正午的太陽毫不憐惜的曬在李明瑤的身上,她在門口站了足足一個時辰,加上趕路的時間過長,身子都搖搖欲墜。
而這個時候門口才來傳:“太后請您進去?!?/p>
這樣錦嬋才敢上前摻了一把,李明瑤撐著身子,對她說:“無礙。”
抬腳徐徐走進長壽宮,撲鼻的是一陣幽幽檀香,略略抬眼去看,太后威儀的正坐在主位上,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渾然不是剛睡醒的模樣,一如李明瑤所猜想的。
她穩(wěn)穩(wěn)上前,行了個大禮:“臣女李明瑤,參見太后,太后長樂?!彼皖^行禮,過了許久,才聽一陣并不蒼老的女聲說:“起來吧?!?/p>
這時李明瑤才抬頭去看太后,幼時的印象同眼前人的眉眼重疊在一起,歲月并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什么痕跡,看起來仍是端莊華貴,儀態(tài)萬方。
李明瑤起身坐到下位去,雙手交疊在膝上,太后身邊的雪茗姑姑親自來奉茶,讓李明瑤心里生出一絲溫暖來。
“你們都下去吧?!碧髷[手讓周身侍奉都退下,可就算如此,李明瑤也未曾稍有放松。待人走全了,太后招手道:“瑤兒,過來坐?!?/p>
這個時候李明瑤笑起來,小步走到她身邊去坐下,說:“姑姑,瑤兒可想您了。”
自小李明瑤小時候起,太后就深處宮闈,但少數(shù)母親帶她進宮的時候,姑姑對她的好和慈愛卻牢牢的印在她的心里,李明瑤心知姑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李家和她好,便坦然受之,太后仔細端詳了她的容貌,溫和的說:“這么久沒見,瑤兒模樣越發(fā)出眾了。”
李明瑤頗有些不好意思,笑的難得的明朗,說:“姑姑總是夸我。”
太后這個時候悠悠轉(zhuǎn)了話鋒,道:“瑤兒可知為什么,我讓你在門口足足站了一個時辰?”
李明瑤收斂了神色,低頭道:“是為了磨我的性子,瑤兒深知宮闈險惡,姑姑所做,一定是正確的?!?/p>
太后的略帶贊嘆的聲音傳進李明瑤的耳內(nèi):“果然是我李家的嫡女,只是你可知道,皇帝并不喜歡李家女子,起初朝堂之上,不少啟奏立后的折子,你是不二之選,可皇帝卻說不急,容后再議?!?/p>
“他想打壓我們李家的氣焰,卻不好面子上過不去,所以你雖不能一朝為后,但礙于李家顏面,他也會讓你過的風光舒坦,只是恐怕,這日子不會長久。”太后的語氣明顯帶了一絲憂愁,聽的李明瑤猛的心里一沉重,緩緩說:“姑姑說的是,李家如今功高蓋主,陛下時時防備,也是意料之中。”
太后看了李明瑤一眼,幽幽一嘆:“歷朝歷代,但凡功高蓋主的,哪兒有好下場?我李家就算忠心耿耿,可皇上他會信么?瑤兒,新帝登基,第一件事就是打壓李家等功臣,收攏他自己的勢力,你這個時候入宮,路途艱辛,雖有一時榮光,卻不會長久,皇帝是不喜歡李家女子不假,可姑姑還是希望,你能得到皇帝的一絲喜歡,哪怕是為了保全自己,至于李家,也是風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