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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柳樹下,春風(fēng)裁剪綠絲絳。
葉喃聳了聳肩膀從樹后走出來,嘴角噙著笑意,絲毫沒有偷窺被發(fā)現(xiàn)的尷尬。
“呦,還挺巧的?!?/p>
葉蕪被壞了好事,臉色頓時一寒。
“你怎么在這里。”
“哎呦呦?!比~喃故作害怕,捂住心口說道:“我說大小姐,你怎么突然這么兇,也不怕下著這位公子了?”
葉蕪表情一僵,生怕自己溫柔的人設(shè)崩了,硬生生擠出一絲笑意。
“你怎么在這里~”
裴寰目光帶著一絲冷漠,開口問道:“你認識她?”
“算不上認識,我家的一個下人罷了?!?/p>
說著,葉蕪連忙走到葉喃跟前,壓低了聲音咬牙啟齒的說道:“別壞我好事!”
葉喃笑盈盈的,唇齒不動的說道:“你給攝政王戴綠帽子,就不怕他殺了你?”
提及此事,葉蕪心里有些發(fā)慌,生怕被葉喃察覺出端倪。
“你少管我的事,趕緊走,別逼我翻臉。”
葉喃這人一項吃軟不吃硬,一聽葉蕪?fù){自己,她便拉成了調(diào)子說道:“呦,還翻臉呢,前幾天求我的時候,你可不是這么說的?!?/p>
葉蕪嚇了一跳,生怕熱的裴鈺不喜,連忙回過頭來想看看他的臉色。
然而這一回首,人影不在,唯有春風(fēng)。
見此情形,葉蕪人都要氣暈了,她晝思夜想,好不容易才有了和裴鈺相處的機會,偏偏讓葉喃攪和了。
“葉喃!”
“叫那么大聲干什么?姑奶奶沒有聾?!?/p>
葉蕪胸口起伏,語氣陰森的說道:“你為什么從府里出來了,就不怕我娘教訓(xùn)你?”
“你管的著嗎?”
葉喃懶得跟她廢話,推開葉蕪頭也不回的走了。
春風(fēng)正好,綠草如茵,誰要跟賤人廢話。
葉蕪攢緊拳頭,惡狠狠的說道:“賤人,咱們走著瞧!”
金鱗湖,位于京城以北,因為風(fēng)景秀麗,帶動了附近一帶的經(jīng)濟。
湖畔的地皮店鋪可謂是寸土寸金,臨湖而建的金鱗樓更是聲名在外,甚至被當(dāng)代的大詩人賦予了‘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的美名。
金鱗樓上,頂樓的樓閣之外,裴寰憑欄而立。
穿堂而過的清風(fēng)褶皺了他的衣衫,金絲密織的墨色長袍獵獵作響。
他看著手里的藥瓶陷入沉思,藥已經(jīng)拿到了,吃還是不吃,這是一個問題。
對于葉蕪,裴寰并沒有太多信任,但是藥只有一顆,又不能找人試藥。
若是就這么吃了,萬一藥里藏毒,那這梁國朝政怕是要變成爛攤子了。
一旦他這個攝政王不在,兩個皇子黨同伐異,非把京城捅個窟窿不可。
嘆息聲被風(fēng)掠走,裴寰低垂眼眸往下看去,只見方才躲在柳樹后面偷聽的女子,笨拙的跳上了一艘小舟。
碧波泛舟,是金鱗湖的特色,來此游玩的人,基本上都會下到船上。
前世,葉喃也只是個二十來歲的姑娘,每日與藥草為伍,背負著中醫(yī)傳承的希望。
二十多年間,幾乎沒有娛樂的時間。
故而雖然她在藥理上建樹非凡,但是對于玩樂一竅不通。
撐著長竹竿劃船,她根本不知道如何發(fā)力,也不曉得如何控制方向,一不小心腳下一滑掉進湖里,淹成了落湯雞。
附近的人看見,紛紛嘲笑她,指指點點。
但是葉喃并不氣頹,也不放在心上,而是爬上船繼續(xù)嘗試,曾經(jīng)何時,當(dāng)爺爺提出讓她來傳承醫(yī)道的時候,也有很多人嘲笑她,但是十年后,她成績斐然,給了所有人一記耳光。
無所謂嘲笑,唯有砥礪前行。
一次兩次,五次,十次。
葉喃不斷落水,但是不斷爬上船,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
然而圍觀的人卻漸漸改變了念頭,從嘲笑,變得佩服起來,更有明事理的人,替葉喃加油。
最動人心的便是堅持。
“姑娘加油!”
“加油!”
葉蕪此刻并沒有走,而是一陣躲在人群里圍觀,每次葉喃落水,她都笑得很大聲。
看笑話看的正開心,突然聽見有人替葉喃加油叫好,她臉色頓時垮了。
“一群泥腿子賤民?!?/p>
從懷里抽出一百兩面額的銀票交到紅泥手里,葉蕪吩咐道:“去找?guī)讉€人,好好戲耍戲耍她。”
紅泥面色一苦,“小姐,你這樣子下次萬一又有事找到她......”
葉蕪眼神一瞪,“你不說誰知道是我指使的!”
“哦?!?/p>
樓宇之上,裴寰看著那個鍥而不舍的女人,眸子里浮現(xiàn)一絲贊許。
雖為女子,但是并不柔弱,意志堅定,不畏嘲笑,與他何其相似。
思緒回轉(zhuǎn),十年之前。
裴寰剛剛?cè)氤癁楣伲驗槟樕焐募t色狼斑被人嘲笑排擠,后來他帶上面具,力排重重困難,修京畿大運河,北連外邦,南入河海,打通了跨越整個梁國版圖的運河商路,這個成績可謂前無古人,可能后也無來者。
雖然眼下這女子在做的事情不算什么的,但是精神可嘉。
就在裴寰想看看葉喃何事能成功的時候,眼前的一幕讓他眸光寒了下來。
湖面之上,不覺間多了幾條小舟,舟上年輕力壯的漢子撐著竹竿,控制著船只故意朝葉喃的船撞了過去。
葉喃本就難以控制船只,再加上其他船只的撞擊,她連站都站不穩(wěn),剛剛爬上船就跌落到水里。
湖水飛濺,葉喃額頭的發(fā)絲粘黏,她銳利的目光看向幾艘船。
“你們在做什么!”
舟上有一個光膀子的漢子咧嘴笑了笑,“姑娘,我們無意冒犯,但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zāi),只要你放棄繼續(xù)撐船,我們便放過你。”
葉喃漂浮在水里胸口微微起伏,除了葉蕪,她實在想不到還有誰會這么無聊。
“做夢,姑奶奶我長這么大,還沒有認輸過!”
光膀子的漢子聞言探了探手,“那就沒辦法了,哥幾個,給她點苦頭嘗一嘗?!?/p>
水里的葉喃正要上船,一個竹竿打在她肩膀上,將她砸回水里。
葉喃天生一副倔脾氣,鉆出水面繼續(xù)往上爬,然而又被幾桿子打下了水。
“過分!太過分了!”
“怎么能這么欺負一個姑娘!”
圍觀的人紛紛打抱不平,但是光膀子的男子猛然回過頭,厲聲喝到:“叫什么叫,有本事下來叫!”
金鱗樓上,一道墨色的身影踏欄而起,如黑色的電光一般迅速。
在圍觀之人的驚呼聲中,光膀子的男子抬起頭,瞳孔猛地一縮。
只見那光明與黑暗的剪影之中,一道身影從天而降。
鞋底印在臉上,男子面容扭曲,被一腳掀翻進水里砸出巨大的水花。
那道墨色的身影悄然落在船頭,傳來冷冷的聲音。
“便,如你所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