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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林崖和汪國恩去了沒多久便帶著一口鍋和一些食物回來了,看那些食物的數(shù)量,林崖應(yīng)該只是拿了這頓飯需要的,剩下的估計還在車中。
狼牙找了些木棍插在土中,很容易便搭建出了一個簡易的用來懸掛鍋的架子,林崖也開始準(zhǔn)備食物了,陳韻在一邊幫忙。
等待是最漫長的事,尤其是在你饑餓時,等待食物做好的這段時間就顯得格外痛苦。
等到食物的香味飄散出來,溫暖的香氣隨著夜晚的涼風(fēng)鉆入我的鼻孔,讓我口中不自覺地分泌出一陣陣的唾液。畢竟之前被關(guān)在無盡房間中時,我所有的食物也就只有那么幾樣,這些食物的香氣,還真是久違了啊。
看看周圍的幾個人,有些人像是陳韻、汪國恩這樣的還含蓄一些,沒有表現(xiàn)得太明顯,而麥加看起來完全像是一只餓狼,在火光的映照下,我覺得我都看到他的眼睛在冒著綠光了。
等到食物做好,再由林崖分給我們,一時間所有人都沒有再說話,我們?nèi)康男乃级汲两谑种羞@碗熱湯中,所有的感官都用來感受這簡單卻濃香的滋味。
我捧著手中的湯碗,縹緲著的白氣混合著食物誘人的濃香,湯水的熱度透過碗傳遞到手中,一直蔓延到心底。低頭輕輕吮一小口,燙熱的湯水入口,似乎每一個味蕾都被激活。食材被燉煮得很爛,胡蘿卜的甜香配合著土豆的濃厚口感在口中蕩漾,肉類的油脂更為湯頭添上了一份清甜與葷香。
這真得算不上什么山珍海味,不過是一碗再簡單不過的湯水而已,然而在此時,在這個晚風(fēng)微涼的夜里,在這個隨時可能喪命的房間中,在這個圍坐著一天前還互不相識的人們的火堆旁,一碗熱湯,撫慰的不僅僅是饑餓的胃,更是惶恐的心。
說來也可笑,被關(guān)在房間中那么長時間,食物對我來說早就成為了一種生活的必需品,我需要,但我不想要。在那漫長的厭食與暴食的折磨中,我甚至痛恨著食物,痛恨著咀嚼它們的動作,痛恨吞咽時它們劃過味蕾的感覺,它對我來說,早就喪失了所有有關(guān)乎享受的功能。我從沒想到,我會有再次喜愛它的一天。
然而,就在現(xiàn)在,不過是一碗熱湯,竟然意外地帶給了我安全的感覺,竟然意外地安撫了我這一天中一直緊張的神經(jīng),竟然意外地讓我覺得,活著,真好。
不過是一碗熱湯,真得算不上什么山珍海味,然而在此時,它就是珍饈美食。
“還喜歡么?看你好像心情很好?!?/p>
聽到林崖的聲音我抬頭看向他,他正笑著看著我,手中湯碗的熱氣升騰,使他的臉隱在白色的煙氣后。
“喜歡啊...你的廚藝果然不錯?!蔽倚πΓm然在這個詭異的房間中,下一刻還不知道會有些什么,不過至少在這一刻,我享受現(xiàn)在的時光。
“哈...不過是一碗普通的湯罷了,竟然就能被你夸獎廚藝不錯,如果我飯店的客人們也像你一樣容易滿足就好了。”林崖笑著,接過我的碗又為我添了些:“自己做出的食物能被吃的人喜歡,對于廚師來說,就是最高興的事情了?!?/p>
笑著接過湯碗道謝,我捧著手中的湯慢慢喝著,這么久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胃得到了滿足。
“你們帶來了很多食物么?”何嚴(yán)突然插嘴道,看樣子應(yīng)該是在詢問林崖。
“不算很多,估計撐不了多久,我們還是需要找其他食物來源?!绷盅露Y貌地回答道。
話說,這么看狼牙果然猜測的沒錯,我們從林崖地窖中拿的食物,也就能撐上三天左右吧。
何嚴(yán)似乎對食物的問題很感興趣,繼續(xù)追問道:“你們把食物放在哪了?”
“你問這么干什么?”不等林崖回答,狼牙卻搶先問道。
聽到狼牙的聲音,我轉(zhuǎn)頭看向他,發(fā)現(xiàn)他正一動不動地盯著何嚴(yán)等他回答。
何嚴(yán)看起來也很怕狼牙,在狼牙的目光下聲音都小了不少:“???沒...沒什么,就是...就是擔(dān)心食物的安全,隨便問問...隨便問問......”
“放心吧,食物都在我的面包車?yán)?,鑰匙在我這,門鎖著呢,不會有事的?!绷盅滦π?,和氣地回答道,得到了回答的何嚴(yán)便也沒再說什么。
等到一鍋的湯水被我們七個人瓜分完畢,狼牙又將那個畫著地圖的小本子拿了出來:“都吃好了么?有些事我想我們還是討論一下比較好。”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本子展示給那三個人看:“這是我們今天一天收集到的情報和推理出的一些結(jié)論,我想你們今天一定也有所發(fā)現(xiàn),正好我們交流一下,畢竟這里一切都是陌生的,多了解一些總是沒有壞處的?!?/p>
接下來,便是由狼牙作為代表,簡要地講述了我們四人今天的行程和發(fā)現(xiàn),聽著他的講述,我才發(fā)現(xiàn)狼牙這個人真得擁有著十分清晰的思路和縝密的思維,他完全抓住了所有的重點(diǎn),也沒有放過任何一個有用的細(xì)節(jié),我認(rèn)真聽著他的每一句話,卻發(fā)現(xiàn)我完全找不到需要補(bǔ)充的內(nèi)容,這說明他不但思路清晰,而且有著強(qiáng)大地分析匯總情報的能力,這絕對不應(yīng)該是一個普通人會具有的。
狼牙...失去了記憶么?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等到狼牙說完,汪國恩點(diǎn)點(diǎn)頭:“這樣啊...你說的我都已經(jīng)了解了,還有什么其他的要補(bǔ)充么?”
呵呵,完全一副領(lǐng)導(dǎo)聽下屬匯報的口吻,我懷疑汪國恩就不會好好說話。
狼牙淡淡瞟了汪國恩一眼,眼中似乎有蔑視一閃而過,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我要說的都說完了,你們先把自己所在的那片區(qū)域的地圖畫出來吧,陳韻,你先來吧?!?/p>
他說著將本子遞給陳韻,又轉(zhuǎn)頭對汪國恩說道:“你們呢?今天一天有什么發(fā)現(xiàn)么?”
“啊...發(fā)現(xiàn)嘛...和你們一樣,一樣,我想著你們不是年輕人嘛,看得肯定沒有我看得全面,本來想先給你們個表現(xiàn)的機(jī)會,然后我再補(bǔ)充的,沒想到我發(fā)現(xiàn)的你們也都發(fā)現(xiàn)了。不錯不錯,小伙子能力很強(qiáng)嘛,是個可塑之才,哈哈?!?/p>
剛剛在狼牙讓陳韻完善地圖時,我清楚地看到汪國恩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等到狼牙再問他時,又裝出一副笑瞇瞇的樣子。況且聽聽他說的是什么,說什么他都發(fā)現(xiàn)了,說什么給個表現(xiàn)的機(jī)會。我還真地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真得很想對他說,要點(diǎn)臉。
我真得很好奇狼牙對這種人會有什么反應(yīng),按我所想,他那種強(qiáng)勢不容人質(zhì)疑的脾氣,應(yīng)該會直接開口撕破汪國恩這張惡心的笑臉。然而我看向狼牙時,他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地微微瞇起眼看著汪國恩。接受過這種“死亡凝視”的我自然知道,狼牙不說話只是瞇著眼盯著你的時候,到底會給你造成多大的壓力。說真的,我一直覺得狼牙身上有種普通人沒有的氣勢,平時也許感覺不到,但是當(dāng)他針對誰時,這種氣勢顯露出來,就會讓人覺得異常危險。
我看著汪國恩在狼牙的目光下,從開始的坦然自若地對視再到現(xiàn)在的坐立不安,在狼牙的“死亡凝視”下,他那種自持甚高的姿態(tài)總算是弱了下去,直到他終于不自然地轉(zhuǎn)開了與狼牙的對視,狼牙才收回了目光。
狼牙說:“那今晚沒什么問題了,大家也都累了一天了,就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我們明天再說。”
在剛剛兩人對峙的這段時間,我和其余的人都沒有說話,只有木頭被火燒的噼啪聲偶爾響起,大概也都是感覺到狼牙和汪國恩兩人之間的暗暗交鋒吧。
而現(xiàn)在狼牙重新開口,我身邊的麥加也湊到我耳邊小聲說道:“莫離姐,剛剛什么情況?怎么突然大家都不說話了?嚇得我還以為有什么事,也沒敢說話。剛剛怎么一回事???”
剛剛怎么一回事......我轉(zhuǎn)頭看了看一臉迷茫地看著我的麥加,小伙子長得倒是挺帥的,然而怎么這么蠢啊......好吧,我收回剛剛說的“都是感覺到狼牙和汪國恩暗暗交鋒”的話,畢竟世界上還有像麥加這樣的蠢娃子,我要諒解他,并關(guān)愛智障兒童成長:“沒什么,沒什么的,不用在意?!?/p>
“不能去工廠里面住么?外面有風(fēng),還是有些涼的......”
我剛說完,另一邊陳韻的聲音便傳了過來。陳韻就連聲音都是聽起來溫柔似水的感覺,看看旁邊小麥加一臉的花癡樣,估計骨頭都要酥了。
似乎是剛剛在與狼牙的交鋒中丟了面子,汪國恩此時又?jǐn)[出一副東道主的樣子說道:“這個恐怕不行,我剛剛帶著林崖去我的工廠里拿鍋的時候看了下,我的工廠里也到處都是血跡和蛆,味道也很重,住不了人的?!?/p>
一口一個“我的”、“我的”,真以為這種全是蛆又充滿臭味的破工廠有人要么?我默默翻了個白眼,我對汪國恩這個人的好感已經(jīng)成“0”了,如果不能按負(fù)數(shù)計算的話。
狼牙看了汪國恩一眼沒再做什么反應(yīng),只是開口說道:“那就這樣吧,大家就在火堆旁湊活休息下。不過現(xiàn)在畢竟可能還有危險存在,所以我們要留一個人值夜,就我們五個男人輪流吧,每一個半小時換一次人。何嚴(yán)、汪國恩,你倆先等等,地圖陳韻畫完了,你們畫完再睡。我來值第一班,其余人先休息吧?!?/p>
既然沒我什么事情,我就隨便找了個離火堆稍遠(yuǎn)的地方,背對著火堆與眾人躺下了。
直接睡在地上真得很不舒服,又冷又硬,完全比不上我的小床,然而奔波一天的勞累也讓我沒什么精神多挑剔了。枕在自己的胳膊上閉上眼,耳邊還有這夏蟲的叫聲和木頭燒裂的聲響,隱約還能聽到從自己手臂傳來的自己心跳和血液流動的聲響。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我的意識慢慢模糊,漸漸進(jìn)入夢鄉(xiāng),直到......
“??!不要...不要過來!??!救...唔!??!”
慘叫聲從遠(yuǎn)處傳來,將我從睡夢中驚醒,反射性地一下子從地上坐了起來,剛剛睡醒的恍惚完全被凄厲的聲音驚去,轉(zhuǎn)頭便看到一張張同樣驚恐的面龐。
“誰?是誰在叫?”
“好像是何嚴(y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