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書羽悶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錢宛寧的心神已經(jīng)被桌上的雞蛋們勾引走了，忙不迭拿起勺子舀了一塊雞蛋羹放進(jìn)口中。

嗯，軟糯滑膩，香氣宜人，簡直是開胃必備之佳品。

錢家這些兒媳婦看起來不著調(diào)，手藝真沒的說。能在這調(diào)味品稀少的古代，把一碗雞蛋羹蒸的如此美味，也是少有。

錢宛寧吃著這個(gè)，看著那個(gè)，忽然覺得這古代老太太的日子倒也不錯(cuò)。

錢蘭兒雖然是女主，日子過的還沒她好?，F(xiàn)在還在柴房餓著肚子。

至于以后的事？

得過且過吧。

錢宛寧吃得暢快，冷不丁耳邊傳來一句：

“奶，我真是她生的嗎？”

錢書羽抬起頭，眼中蓄滿淚水，卻沒有任其掉落。

他隱忍得辛苦，可比起這點(diǎn)辛苦，王氏對他的態(tài)度才更令他感到心寒。

“什么？”錢宛寧忙著吃飯，剛開始沒意識到什么意思，待回過味來，不由叱了句：

“怎么不是？十月懷胎，可辛苦了?！?/p>

錢書羽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他沒有見到其他伯嬸懷孕的樣子，可錢宛寧知道啊。

王氏懷著錢書羽的時(shí)候日子過得辛苦，又得照顧孩子，又得忙活伺候公婆。她一個(gè)人忙的恨不得劈成兩半使。

王氏前一刻還忙活著家里的大事小事，后一刻就是錢書羽的降生。

生孩子這種事，在醫(yī)學(xué)完善的現(xiàn)代，產(chǎn)婦都很遭罪，更別提連基礎(chǔ)醫(yī)學(xué)都沒有古代?？上攵?，王氏受了多少罪。

不能因?yàn)橥跏系默F(xiàn)在，就否定她的曾經(jīng)。

錢書羽是不是王氏親生的孩子？

錢宛寧敢篤定，他是。

“那她為什么對宣哥兒比我要好？”錢書羽的淚水在眼眶中翻滾，他竭力想要穩(wěn)定情緒，可這對九歲的他而言太難了。

提及委屈，他到底是落了淚。

錢宛寧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一個(gè)連男朋友都沒有過的黃花大閨女，如何告訴一個(gè)孩童你娘其實(shí)并沒有不愛你？

至于王氏為什么對錢書宣比較好？

錢宛寧也搞不懂她的腦回路。

“那你覺得奶對你好，還是對宣哥兒好？”錢宛寧沒有意愿為王氏開脫，她只想讓這么可愛的小正太放棄糾結(jié)。

錢書羽認(rèn)真地想了又想，一雙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淚水都忘了流下來。

錢宛寧稍稍松了口氣，給他夾了好大一筷子雞蛋餅，又給他剝雞蛋，討好之意明顯。

她還以為錢老太平日里對錢書宣比對錢書羽要好，這才趕緊補(bǔ)救。

其實(shí)，錢宛寧猜錯(cuò)了。

錢老太雖然不喜老三一家，好歹分得清里外。

那錢書宣再好，也是個(gè)外人。錢老二不嫌棄歸錢老二不嫌棄，錢老太心里明鏡一般。她對待錢書羽雖然一般，但也比對錢書宣好一點(diǎn)。

到底是自己的親孫子。

錢書羽點(diǎn)點(diǎn)頭，終于做出判斷：

“奶對我比對宣哥兒好?！?/p>

也就好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

小孩子的眼睛是最清明的，錢書羽分得清奶奶對他和對待錢書宣的不同。

這一點(diǎn)點(diǎn)好足以讓錢宛寧開懷。

“你說這是為什么呀？”她問。

錢書羽搖晃了下小腦袋，想了半天不明所以。

“因?yàn)?.....我不知道?！?/p>

他才只有九歲，平日里不是在院子里耍，就是在河邊逛蕩，對這種因?yàn)樗缘氖?，他搞不清楚?/p>

這也正合了錢宛寧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