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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沈嫮玥不敢問她為何嫁給皇上之后再不喜桃花,而既是不喜,又為何來邀她賞花,只得道,“這個時(shí)節(jié),自是萬物復(fù)蘇之際,不止是桃花,便是牡丹與月季想必亦是開得極好的。”
當(dāng)她看著滿園的桃花之時(shí),不得不從心中贊嘆,饒是在后世,她亦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桃花。
果然是皇家出品,質(zhì)量保證。
“開得再好,不是心中所愛,又有何用?”
沈嫮玥掩下心底的贊嘆,對于惠貴妃眼里的那兩分落寞,卻無法視而不見,想了想說道,“各花入各眼,不論是否有人喜愛,便是從花兒自身來論,開放得鮮艷與好看便足矣,到底也不枉來這世間走一遭,娘娘說可是如此?”
惠貴妃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她,見她雖面上含笑,眼底卻是罕見的認(rèn)真,不由得一笑,“想不到沈妹妹年紀(jì)輕輕,卻是看得透徹?!?/p>
“不過是婢妾的拙見罷了,若是說錯了還請娘娘莫要責(zé)怪。”
惠貴妃擺了擺手,“無礙,若是這等容人之量都沒有,本宮亦不會爬到今天這個位置。”
比起皇后與賢妃而言,她的家世稍差了些,初入王府,亦不過得了承徽的品級,后來能與身為側(cè)妃的賢妃平起平坐,再到如今成為四妃之一的惠貴妃,這一路走過來的艱辛,除了她自己,自是無人可知。
沈嫮玥不敢接這話,若是順著她的話說,必是不可的,正待思索之際,卻聽身旁之人再次開口道,“本宮身子乏了,便不與沈妹妹多聊了?!?/p>
“婢妾恭送娘娘,”沈嫮玥求之不得,連忙行禮道。
惠貴妃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并未開口,轉(zhuǎn)身離開。
若是真的與那喜愛桃花的女子相似,只怕她的福份還在后頭。
可這又與她有何干系呢。
沈嫮玥見她離開,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她如今在宮中毫無根基,便是品級亦不高,皇上對她更談不上寵愛,若是惠貴妃當(dāng)真看她不順眼,存心使絆子,只怕自己根本躲不過,只得生生受了那委屈。
何其憋屈。
抬頭四處望了望,觸目皆是粉白艷麗的桃花,心情不由得變好,語氣亦跟著輕快了不少,“桃花嫣然出籬笑,似開未開最有情。”
“小姐可是嘴饞了?”和菱見她心情不錯,便跟著打趣了一句。
沈嫮玥轉(zhuǎn)頭瞪了她一眼,笑道,“你主子我分明是感傷,如何就變成了你口中的嘴饞?”
“原來是奴婢想差了啊,”和菱有些懊惱,語氣帶了幾分幽怨,“原來主子不喜吃桃子啊?!?/p>
沈嫮玥清了清嗓子,繼續(xù)瞪她,“和菱,你如今的膽子可是愈發(fā)的大了,便是連你主子亦敢取笑?!?/p>
“主子饒命,奴婢不過是想著揣測主子心意,日后好伺候主子罷了,哪里知道主子原來是言不由衷啊?!?/p>
“誰說我言不由衷?”沈嫮玥輕哼了聲,口硬道,“我之所以喜桃花,自是為了日后所結(jié)的果子,偏偏你這丫頭不能舉一反三,明白我的心意?!?/p>
“是,奴婢知錯,”和菱順著她的話認(rèn)錯,笑道,“若是日后得了機(jī)會,奴婢定會讓主子吃上心心念念的果子便是?!?/p>
“如此我還得多謝你了?!?/p>
“不敢不敢?!?/p>
......
魏得忠站在一旁,清晰的聽著不遠(yuǎn)處傳來主仆之間的對話,腦袋上的冷汗直冒,想要上前提醒一番,可偏偏身邊的人不言不語,只目光灼灼的盯著那抹人影。
當(dāng)真是讓他不該如何是好。
耳邊猶回響著銀鈴清脆的笑聲,孟連彥勾了勾嘴角,原來喜歡桃花卻是為了這般的緣由么?
“回宮吧?!?/p>
“是。”
......
是夜,皇上再次宿在了紫宸殿。
......
沈嫮玥想著后宮之中依舊有那么多如花美眷尚未寵幸,便暗自猜測即便孟連彥對自己是滿意的,但想必近些日子定不會再招她侍寢,遂也歇了心思。
只是好在皇上沒有寵幸妃嬪,早間的請安便少了許多的刀光劍影,不論明里還是暗里。
皇后對著眾多妃嬪,頗有些無力,只是卻不得不強(qiáng)撐著臉面,不愿讓新入宮的妃嬪小瞧了去。
先有賢妃后有惠貴妃與她分庭抗禮,便已然足夠了,萬不可再出第三人。
尋了個借口,打發(fā)眾位妃嬪離開,看著她們出了殿內(nèi),這才放松了心神,“林麼麼,你瞧著她們這些新入宮的妃嬪可有得用的?”
她由先皇指婚,嫁給了還是七皇子的皇上,到如今已有五個年頭了。
可這五年來,皇上對她始終是相敬如賓,在先皇在世之時(shí),他倒是遵著規(guī)矩每月初一十五來她處,即便不是每次都要伺候,可到底是見著了人。
可是自從先皇駕崩,皇上登基之后,這個規(guī)矩便是無形之中為他遺忘,她雖曾隱晦般地提起過,可是他充耳不聞,揣著明白當(dāng)糊涂。
偶爾來一次,饒是她再不愿,可到底不敢多說什么,本就沒有多少寵愛,自是再不敢惹了他厭棄。
按理說,皇后做到她這個份上已是憋屈,可偏偏他在人前卻給足了她臉面,更是無形之中為她樹立了威望,否則她只怕早被賢妃與惠貴妃二人撕得皮骨不剩。
可即便是這樣,每日只是應(yīng)付賢妃與惠貴妃二人,已是讓她心力交瘁。
“娘娘可是想要借腹生子?”林麼麼待眾人離開過后,這才湊近了小聲問道。
她是皇后的奶麼麼,有些話自是可由著她說出口,而皇后亦是不會怪罪的。
皇后點(diǎn)點(diǎn)頭,“除了這個法子,本宮還能如何?”
她嫁給皇上五年了,可是她卻從未有過身孕,便是賢妃與惠貴妃,不論子嗣是否成活,可到底是懷上了。
而她這么些年以來,暗地里請了許多太醫(yī),吃了許多苦藥,依舊無法一舉得子。
一次一次的,早就失望透頂,只怕她的身子早就無用了。
“麼麼你瞧瞧這批新入宮的,個個人比花嬌,若是本宮不把握機(jī)會,只怕三年之后,待另一批秀女再次入宮,當(dāng)真是沒有本宮的容身之處了?!?/p>
皇后說的是實(shí)話。
對她而言,如今最為重要的自是要保住她的皇后之位,而法子便只有子嗣。
皇上如今年紀(jì)并不大,若是這兩年再沒有子嗣成活,只怕常年禮佛的太后亦不會容她。
“娘娘說得是,只是這事非同小可,還需從長計(jì)議啊,”林麼麼自是知道其中利害,可還是只能勸道。
這種事情即便自己想得再周到,可到底是需得了皇上的許可,若是皇上不愿意,觸了龍須,只怕會招來難以回轉(zhuǎn)的禍?zhǔn)掳 ?/p>
皇后嘆了口氣,“本宮自是清楚需從長計(jì)議,可是本宮心底實(shí)在是太過著急,若是讓惠貴妃和賢妃搶了先,麼麼你說,本宮又該如何?”
林麼麼亦跟著嘆了口氣,她看著皇后長大,更是隨著她一同入了王府入了宮,對于皇上對自己主子的感情,旁觀這么多年,到底是清楚的。
皇后性子軟弱,且缺乏長遠(yuǎn)的謀劃,若不是家世尚且說得過去,否則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被指派為七皇子妃的。
“娘娘以為沈良媛如何?”
“你說沈尚書之女沈嫮玥?”皇后想到大選那日皇上的表情,又想到入宮之后皇上的種種表現(xiàn),倒是并不覺得沈嫮玥特別。
或許那日不過是隨口一提吧。
“她是沈家人,背后又有姜家,這一時(shí)半會的,本宮卻不好拿她做筏子,”皇后沉思了片刻,搖了搖頭道,“況且她年紀(jì)尚小,并不適合孕育皇嗣?!?/p>
沈嫮玥是內(nèi)定之人,背后有顯赫的家族,若是才入宮不過幾個月,便因著后宮爭斗失了性命,只怕到時(shí)候反倒失了初衷。
這顯然并不是皇上想要看到的。
他不想要的,她自是不愿做。
“罷了,且再看看吧,”皇后無力的擺了擺手,起身道,“著人進(jìn)來伺候本宮吧?!?/p>
“是?!?/p>
......
翻著話本,時(shí)間倒也打發(fā)得快,一眨眼幾個時(shí)辰便過去了。
揉了揉眼睛,沈嫮玥捶了捶肩膀,起身往外走道,“我到院子里走走,身子有些酸了?!?/p>
“不如奴婢幫主子捏捏吧,”和菱跟在她身后道。
“不必了,活動一番也好,以免皇上幾日不見我,到時(shí)反倒發(fā)現(xiàn)我胖了些卻是不好,”沈嫮玥回頭笑道,正待再說話卻是撞到了人,微微蹙了蹙細(xì)眉,欲說話卻在察覺來人之時(shí)連忙行禮。
“婢妾給皇上請安?!?/p>
“起來吧,”孟連彥揮了揮手道。
沈嫮玥有些摸不準(zhǔn)于她方才的話他可有生氣,等和菱上了杯茶退下后,室內(nèi)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卻有些站立不安。
“怎么,你是打算一直站著了?”孟連彥有些恨鐵不成鋼。
沈嫮玥走近兩步,端起案幾上的茶盞,“皇上喝茶?!?/p>
孟連彥低頭看著纖長細(xì)指,晶瑩玉潤,腦中便浮起那晚殘留的畫面,不覺身子一熱,連忙微微咳嗽了一聲。
沈嫮玥卻是嚇了一跳,將茶盞重新放回在案幾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