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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惠貴妃其實并未在意,聽了沈嫮玥的話更是打消了心底的疑惑,對于她,自己始終不知道該是抱有何種心態(tài),許是因著那幾分相似令她許多時候皆是有些不忍。
雖是不在意,可到底也沒有說出來,只要清楚她并未投靠于賢妃即可,否則她亦不會輕易的令賢妃得了助力,從而使自己處于被動的局面。
再多的相似,亦不是那個人,況且她與自己從始至終的身份都是后宮妃嬪,這樣的身份便讓自己對她無法親近。
眾人又扯了些閑話,不過是聊了衣裳或是首飾之類的罷了,但好歹將早間的請安給打發(fā)了去。
沈嫮玥從坤寧宮出來,恭送著品級高的妃嬪離開,這才轉(zhuǎn)身往關雎宮而去,只是沒有走幾步,卻聽見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待回轉(zhuǎn)過身子看清楚人時,面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今早的請安,在場之人似乎皆是不約而同的選擇性的忽視了崔婉顏這個人,對于她昨晚的“侍寢”只字未提,仿若皇上昨夜只是宿在了紫宸殿一般。
只是不知她若是知道后來皇上去了自己的聽月齋又當如何?
“崔美人不必多禮,”沈嫮玥在她行禮之后淡淡道,“不知崔美人可有何事?”
“若是沈良媛不介懷,不若讓婢妾隨侍吧,”崔婉顏不論心里如何作想,面上始終都是含了笑意。
沈嫮玥嘴角揚起諷刺的笑容,“崔美人的宮殿與我并不在一個方向,你又何必巴巴的委屈自個兒與我一道呢?”
崔婉顏沒有想到她說話絲毫不留情面,但同時亦更加的堅定了心中所想,依舊笑道,“婢妾不過是想找個機會與沈良媛道歉罷了,素聞沈良媛有容人之量,脾性甚好,還望沈良媛莫要介懷?!?/p>
“與我道歉?只是不知崔美人打算就哪一件事道歉呢?”沈嫮玥自是清楚她的把戲,只是卻不愿配合,且沒有任何理由配合。
崔婉顏聽見旁邊有其他妃嬪的笑聲傳來,心中惱怒,可面上卻絲毫不顯,“昨晚婢妾不過是......”
“昨晚皇上當真宿在了你處?”沈嫮玥不等她說完,便直接打斷,心中忽然有些煩悶,不愿聽她多言。
崔婉顏心中一驚,細細觀察她的神情,卻不像是察覺了什么的樣子,嘴硬道,“婢妾以為沈良媛定是清楚的?!?/p>
“我自是清楚,”沈嫮玥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道,“只是既然是你說你要與我道歉,那便拿出道歉的誠意來吧,至于你素聞我脾性甚好,只怕是有人存心誆騙于你,畢竟我的脾性實在是說不上好。”
沈嫮玥轉(zhuǎn)過身走了一步,又側(cè)過頭來,加重了語氣,“其實,倒也不能說是說不上好,準確來說,應是一點都不好?!?/p>
說罷再也不管她如何反應,直接帶著人往關雎宮而去。
關雎宮
“婢妾給皇上請安,”沈嫮玥踏入內(nèi)室,便見人在軟榻上躺著,遂行了一禮道。
見他沒有反應,倒也不在意,徑自起了身,上前在他身邊躺了下來,因著軟榻為他占了大半,剩下的位置卻沒有多大,只得側(cè)了身子,一手緊緊的摟著他的腰身,如此才使自己不掉下去。
孟連彥任由她的動作,只出聲道,“朕倒是不知玥兒的性子愈發(fā)的差了?!?/p>
沈嫮玥心知他定是知道了方才之事,至于他為何知曉得如此之快,卻是并不好奇,輕笑了聲,“玥兒在皇上面前可從來都是溫婉動人,體貼大度?!?/p>
孟連彥嘆了口氣,下朝之后徑自來了聽月齋,至于為何而來卻又說不出理由,只想著來看一看她罷了。
昨晚最后雖然還是宿在了聽月齋,可是并無多少人知曉,先前遇上崔婉顏去了別處,卻是絲毫沒有想過這般做會為她帶來什么后果。
昨晚沒想過,可是今天聽完魏得忠的稟報之后,他才有些后悔,隱隱覺著自己不該那般做。
然后他便來了。
“玥兒這便是在與朕承認,你其實是個當面一套背后一套之人?”拋下心里的想法,孟連彥接話道。
此刻,他并不愿多想。
沈嫮玥將腦袋靠在他的懷里,悶笑了一聲,“皇上可是十足的心口不一?!?/p>
孟連彥冷哼一聲,將人從懷里拉出來,沉聲道,“你如今的膽子可是愈發(fā)的大了?!?/p>
沈嫮玥知道他其實并未生氣,是以并不害怕,俯身看著他,四目相對,“玥兒知道皇上方才是想著夸玥兒來著,只不過皇上不愿意說出口罷了。”
“你從何看出來的?”孟連彥有些好笑,他當真從未想過夸贊她,之所以提起這個話題,其實是想著提點她一句,切莫太過猖狂,以免得罪人而不自知。
“玥兒的溫婉動人可是盡數(shù)展現(xiàn)在了皇上面前,至于其他人,卻是見不得一丁點,如此......皇上還不開心?”沈嫮玥故意拖長了語調(diào),款款笑道。
孟連彥側(cè)過頭不愿看她,“朕看你如今的面皮愈發(fā)的厚了。”
他清楚她話里的意思,不過是在說自己在他面前是個真真實實的樣子,從不作假。
沈嫮玥其實很想說一句“彼此彼此”,可到底沒敢忘了自己和他的身份,只得嘴上說道,“皇上如此關心玥兒,玥兒可是十分欣喜的?!?/p>
孟連彥看得出她眼底的真誠,卻無法做出更多的回應,嘴唇蠕動,只淡淡的應了一聲。
身邊之人或許此時看來是得他心意的,可始終只是暫時,亦只能是暫時。
他是帝王,需以百姓為重,以國家為重,是以他須平衡前朝與后宮,除了她之外,他之后依舊會有其他的女人。
即使他不想要。
況且若是她之后被發(fā)現(xiàn)與自己所想的并不一樣呢?
孟連彥又陪她閑聊了一會,終是起身離開。
沈嫮玥起身恭送他離開,待他的背影消失之后,才又回了軟榻躺下。
不過是因著昨晚的突發(fā)意外,今日便平白惹出這許多的事情來,令她在意的其實始終都不是后宮的那些女人,而是孟連彥。
在她看來,后宮佳麗三千,而帝王只有一人,若是想要脫穎而出,拔得頭籌,斗得你死我活從來都無用,到最后依舊抵不過皇帝的一句話,甚至是一個眼神。
皇后便是如此。
即便是身為他的正妻,可那又如何。
從一開始,或許皇后的所作所為便不得他心意,之后更是幾次三番的令他徹底淡了心思,沒有他的恩寵與相助,皇后便只是皇后。
而對于沈嫮玥而言,若是真的想要在這后宮之中平安順遂的活下去,且要活得好,不受人欺負,那便只能夠讓孟連彥對自己存了心思,且是獨一無二的心思。
照目前看來,似乎依舊是任重而道遠,但好在來日方長不是。
......
“繁羅,你去把人都給我叫進來吧,”沈嫮玥看了眼時辰,對一旁站著的人說道。
繁羅應了聲,轉(zhuǎn)身出去了。
“你說待會兒可會有驚喜?”
和菱笑了笑,“主子心中不早已猜到了么?”
“在這宮里,旁的不多,慣是變數(shù)最多,”沈嫮玥搖了搖頭,并不認同。
猜測即意味著并不一定是事實,而既然還未成了眾人眼中的事實,那么其中的變數(shù)便是多上又多,實在做不得數(shù)。
和菱將話在心里過了兩遍,才道,“奴婢多謝主子提點。”
“與你提點,不過是為了讓你日后能夠提醒我,切莫在關鍵時候出了差錯才是,”沈嫮玥嘆了一口氣,她害怕在這宮里待得久了,自己日后亦會愈發(fā)的麻木了。
說話間,夢羅等人皆是走了進來,站定行禮,“奴婢奴才給主子請安?!?/p>
“起來吧,”沈嫮玥擺了擺手,“今日將你們聚集在一處,不過是想再次與你們重申,何謂忠仆不侍二主,既然你們通過小選入了宮,那么便該時刻將保命當作是重中之重,只是我始終不明白,為何有些人無論如何說上多少遍皆是裝作不懂呢?”
“奴才奴婢不敢?!?/p>
沈嫮玥冷哼了一聲,“口口聲聲說著不敢,可你們當中卻依舊有人做了那等子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給你們最后一個機會,自己站出來承認,罪不及旁人。”
這個旁人,自然是指的家人。
小夏子等人自然沒有忘記一個月前,在冊子上登記的各種與自己與家人相關的信息,聞言皆是一驚,連忙跪了下來,“求主子饒命?!?/p>
“饒命?”沈嫮玥將茶盞重重的磕在了案幾之上,刺耳的聲響在靜寂的室內(nèi)顯得尤為刺耳,可是卻無人有心思去在意。
“你們做那些事之時,可有為我想過分毫?我若是輕易饒了你們的命,那么等到日后便是你們來索我的命?!?/p>
小夏子等人皆是閉口不言,不敢再多說一句。
“既然給了坦白從寬的機會,而你們卻不要,那便怨不得我了,”沈嫮玥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面前跪著的人,“夢羅,我與你的時限可是到了,你說說你可有所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