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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你真以為,胡商不跟大乾做生意這套說辭,能騙得了所有人?”
丁少陽戲謔地望著對方。
阿利亞抬頭去看時,只覺得對方好似在嘲笑,眼睛里卻帶著刺破心底的殺氣,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胡商把寶石香料賣到大乾,獲利十倍不止,再把絲綢茶葉販回,獲利又是十倍?!?/p>
“這來回百倍之利,莫說你一個小小男爵,就算你是波斯王儲,看看能不能擋住來大乾經(jīng)營的胡商?”
丁少陽嗤笑著,再次伸手過去。
阿利亞嚇得急忙就想捂頭,旋即才發(fā)現(xiàn),對方是遞過來一杯酒水。
急忙接在手里,顫抖著一飲而盡。
“我能理解你的喪弟之痛,也不是不能按你的意思懲辦兇手?!?/p>
丁少陽突然話鋒一轉(zhuǎn),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打:“可是,事兒不是你這么辦的。”
“在我大乾求人辦事,就要有個求人辦事的樣子,禮尚往來懂不懂?”
阿利亞也不傻,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咬著牙道:“我不是已經(jīng)送去一千兩,丁官人也是收了的......”
送過?
丁少陽目光閃了下,哎喲,原版已經(jīng)刮過了??!
作為一個老江湖,臉皮早就已經(jīng)超過城墻拐角十八米,下巴微微上抬。
“你以為是老子想跟你要嗎?花多少銀子,辦多少事,懂?”
“知道你要砍的這兩個人是誰嗎?臨風(fēng)縣捕頭的親姐姐和姐夫!”
“拿不到真憑實(shí)據(jù),想要繞過一個查案的捕頭,這么稀里糊涂把人砍了?你不如去撒泡尿照照,看你的臉有多大!”
三兩句之間,就把責(zé)任全都堆在了對方頭上。
阿利亞兩眼都有些呆滯了,訥訥地問:“那......還需要多少?”
丁少陽豎起一根手指。
阿利亞暗松了一口氣:“丁官人放心,我回頭便把這份禮物補(bǔ)送到府上,絕不會讓外人知道?!?/p>
心里把丁少陽罵了一萬遍,不就是要錢嗎?
早說啊,用得著打我一頓嗎?
“你肯定是誤會了,我說的一千,”丁少陽停頓了下,“是黃的。”
阿利亞微微一怔,旋即暴怒起來:“黃的?你不要太過分!”
“別激動!”
丁少陽聳聳肩:“辦的是你的事情,出或者不出,都由你自己拿主意嘛,就沖你我之間的交情,我連一個子兒都不會要你的?!?/p>
我們之間有個屁的交情!
阿利亞心里恨恨地想,嘴上卻不敢說出來:“一千黃的太多了,我一時拿不出來。”
“沒事,那就拿三千白的。”丁少陽平淡道。
這么大方?
阿利亞剛閃過這個念頭,立刻就想扇自己一巴掌。
這尼瑪是敲詐,是敲詐,少敲一點(diǎn)自己竟然會感恩,這不是腦子壞掉了嗎?
念頭很復(fù)雜,行動卻很麻利,連忙就把三千兩銀票拿出來,恭敬地遞了上去。
丁少陽不動聲色地揣進(jìn)懷里:“剩下的可以分期付。”
瑪?shù)?,硬了?/p>
拳頭硬了!
阿利亞看看對方握著鐵尺的手,又慢慢軟了下去:“好的,那......這件事情應(yīng)該沒有問題了吧?”
丁少陽爽朗地笑著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肯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結(jié)果。”
說著,轉(zhuǎn)身朝門外走去。
直到丁少陽消失了半天,阿利亞才緩緩起身,掄起凳子砸在酒桌上,直到把一桌酒菜都砸得稀巴爛,連凳子都被砸散架,才喘著粗氣停下來。
“爺,您......您......”
返回來的花娘,看到阿利亞鼻血滿臉,菜湯四流的狼狽樣子,一個個花容失色,大氣都不敢出。
“我怎么了?”阿利亞一巴掌扇在領(lǐng)頭的花娘臉上,兇神惡煞地吼道。
“沒什么沒什么,奴是想問,要不要給爺再上一桌酒菜......”花娘捂著臉怯怯道。
“錢,都是為了錢,都是為了我的錢!”
阿利亞吼著,把那股子被敲詐的惡氣,全都敲在了按住的花娘身上。
......
丁少陽出了醉仙樓,正要往回走,余光突然注意到個有意閃避的人影。
嘴角輕撇一下,特意迎面走了過去:“咦?刑捕頭也在啊,不如一起去喝一杯?”
今天收集的信息里面,感覺整個衙門里,也就是這位刑捕頭最為正直了。
不過也是因?yàn)樘瑢?dǎo)致他跟誰的關(guān)系都不太好。
現(xiàn)在祁建安和施朗跟他走得近,也有些把他當(dāng)?shù)妒沟囊馑肌?/p>
“不必了。”
刑六見避無可避,盡管眼神里充滿著敵意,卻還是拱了拱手:“謝丁官人美意,屬下還有公務(wù)在身,恕不奉陪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進(jìn)了醉仙樓。
“果然是個不好相處的愣頭青啊!”丁少陽輕輕搖頭。
看來已經(jīng)在盯著他了,不出意外,必然是祁建安和施朗安排過來的。
他和原版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倒不擔(dān)心被揪出假冒來。
怕就怕原版那貨,不知道還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例如像胡商賄銀這種事情,要被抓到把柄可就有些麻煩了。
踏馬的,明明老子沒有做過,憑什么替他背鍋?
裴羽柔除外,這個可以背。
丁少陽暗自感嘆著,臥底真難?。?/p>
不過這一次,他準(zhǔn)備好好打些補(bǔ)丁,爭取把自己臥成一把手。
只有一把手,才能把握得住大老婆??!
揮手招來丁勇,讓他去通知仵作,明天一早去義莊等他,便騎上青騅馬回了家。
剛進(jìn)門,裴羽柔便滿面喜色地迎了上來:“官人今日回來的早,我讓廚房準(zhǔn)備些吃的?!?/p>
丁少陽面色沉重地應(yīng)了聲,便沉默下去。
裴羽柔發(fā)現(xiàn)了,但沒有多問,忙接著吩咐:“幼白快讓人去燒些水來,官人身上有傷,聽說藥浴會好得快些?!?/p>
“還有......”
丁少陽按住她的手:“好了娘子,這些瑣碎不需要你事事操心?!?/p>
“好的官人。”裴羽柔聽話地點(diǎn)點(diǎn)頭。
揮退了下人,丁少陽長嘆一聲,頹然坐在那里,半天都不再說話。
這可把裴羽柔嚇壞了,兩只玉手想要試探,又怕碰到哪里:“官人,是傷口痛嗎?”
丁少陽再抬頭時,兩只眼睛里都是歉意:“娘子,有一件事情,我必須要與你講了?!?/p>
“我知道父親時常給你惹來麻煩,以后我會替你拒他,絕不給官人為難了。”裴羽柔突然緊張道。
丁少陽輕輕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p>
裴羽柔俏臉?biāo)⒌刈儼祝椴蛔越笸藘刹?,兩手緊張地抓著錦袍:“官人,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休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嗯?丁少陽暗呼臥槽。
老子褲子還沒有脫,你連帽子都給我準(zhǔn)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