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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聽老頭直言不諱的說二叔公成了飛頭僵,雖然眾人不明白什么是飛頭僵,但光聽個名字就已經(jīng)嚇的哆嗦了。
見院里的人沒了主意,二奶奶扶著門框走了出來??蓱z巴巴的看了一眼二叔公的棺材,嘆著氣說:“唉,聽天命,盡人事吧。”
二奶奶發(fā)了話,頓時有人去把村長請了過來。其實村長早就懷疑人頭的事與二叔公有關(guān)了,進(jìn)院后發(fā)了一通火氣,這才被人引薦著,和老乞丐走進(jìn)了二奶奶的屋里。
大家伙進(jìn)屋坐下后,老乞丐鄭重其事的介紹了自己,原來他姓黃,家里排行老三,就讓大家管他叫黃三爺。
本來村長并沒有拿老乞丐當(dāng)盤菜,見他邋哩邋遢破衣啰嗦的樣兒,連正眼也沒瞧他幾眼,但聽黃三爺煞有介事的說出了二叔公是飛頭僵,又說了一些他晚上的情況后,村長立馬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
見眾人全都豎著耳朵聽著,黃三爺嘆了一口氣:“這事宜早不宜遲,我估計棺材里的主還沒到火候,如果他早成了勢,你們村現(xiàn)在恐怕就雞飛狗跳生死堪憂了?!?/p>
聽了黃三爺?shù)脑?,眾人心里一陣?dān)憂,因為昨晚東頭馬寡婦的事可是明擺著的,誰都擔(dān)心今晚二叔公的人頭會飛到自己家里。
見眾人一臉驚恐,村長就問黃三爺:“三爺,這事您拿主意吧,我們配合就是了?!?/p>
黃三爺溜著茶水想了想,放下杯子說:“咱們這樣,先來個欲擒故縱瞧瞧。我現(xiàn)在還有點(diǎn)摸不準(zhǔn),按理說飛頭僵可不是自然條件能夠形成的,我想問問你們,咱們村子周邊有沒有什么懂道行的高人???”
村里有沒有會法術(shù)的人,這一點(diǎn)大家伙心知肚明。我們這片就一個小廟還沒有和尚,別說是跳大神的了,就連算命的瞎子都沒幾個。
聽眾人七嘴八舌的亂說一通,黃三爺皺著眉頭琢磨了起來:“那就怪了,如果沒有懂練尸術(shù)的人,那這東西是怎么搞出來的?”
見他陷入了沉思,大家伙也不敢打擾他,足足等了五六分鐘后,黃三爺才回過了神;“不管有沒有這個人,他為非作歹就是破了規(guī)矩,今晚咱們先來場好戲,遲早我會抓到他!”
說著話,黃三爺讓人取來紙筆,在上面刷刷點(diǎn)點(diǎn)寫了幾行漂亮的草書遞給村長,眾人借機(jī)一看,只見上面寫的全是奇奇怪怪的東西。
什么白陽旋的老桃木,三叉枝的嫩柳,二十年以上的封壇白酒,廟里倒扣的香爐灰,村里所有女人的頭發(fā),還有十八歲大姑娘的月經(jīng)布......
看著紙上點(diǎn)名的東西,村長不由的皺起了眉頭,前幾樣大家還能看懂,這后面和女人有關(guān)的東西又是什么意思呢?
見眾人一陣迷茫,黃三爺笑著解釋了起來,但他只說了這些東西的名堂,卻沒說具體的用法。
白陽旋的老桃木,就是十五年以上的桃樹,取其向陽長疙瘩的地方。桃木本身就是辟邪之物,而帶白陽旋的,更是陽氣充足。
三叉枝的嫩柳,是一年生的小柳樹,取其一頭三叉的樹枝。古人常言柳條打鬼,這東西對邪物可以有奇效的。
二十年的封壇白酒不用說了,廟里倒扣的香爐灰是有公德念力的,而女人的頭發(fā)就有講究了,都說男屬陽女屬陰,三千發(fā)絲陰柔如水,女人的頭發(fā)對于鬼怪是很有束縛力的,黃三爺想用全村女人的頭發(fā)織成網(wǎng),留著抓捕之用。
而至于十八歲女人的月經(jīng)布,黃三爺卻有些不好意思開口了,只說了句十八的姑娘一枝花,讓村長他們找來就是了。
見黃三爺臉上猥瑣尷尬的表情,眾人心里一陣唏噓,有幾個女人更是在人群里對著黃三爺指指點(diǎn)點(diǎn),笑稱他是個老流氓,動了花花心思。對于這幾個女人小聲的俏皮話,黃三爺全當(dāng)沒聽見。
眼見有了主意,眾人滿心疑惑的分頭行動。養(yǎng)父帶人進(jìn)山找桃木柳枝,村長帶著幾個人去找白酒頭發(fā),至于那個難以啟齒的月經(jīng)布,則交給了養(yǎng)母和大娘幾個女人去完成。
不多時院子里的人都散了,只剩下了守靈的人還有二奶奶和我。
黃三爺打了個哈欠,拉著我的手笑瞇瞇的問我:“娃娃,爺爺問你,你知道自己是怎么來的嗎?”
當(dāng)時我也是年紀(jì)小,聽不懂他問的什么意思,想了想后就老老實實的說我是被抱回來的。
對于我這個答案黃三爺顯然很不滿意,笑著搖搖頭,就拉著我往外走,說要帶我瞧瞧有意思的東西。結(jié)果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嘴里說的有意思的東西,竟然就是棺材里二叔公的尸體。
這一來可把我嚇壞了,那飛天人頭的陰影在我心里很深,所以我連哭帶喊的不想去看,對于我的撒潑打滾黃三爺根本就沒理會,夾著我到了棺材邊后,我偷眼一看,只見棺材里二叔公......竟然又動了!
就在我們剛剛走到棺材邊的時候,二叔公的身體開始劇烈抖動了起來。我看著他抖的把遮臉布都滑了下來,大哭大喊的說我害怕。
對于我的哭喊黃三爺只是皺了皺眉頭,說了句“果然如此”后,就把我放在了肩上,一邊拍著我的后背,一邊輕聲的說:“看來還真是你招的他?!?/p>
對于這句話我可沒聽懂,黃三爺見我哭的厲害,就哄我說帶我出去買糖吃,見我一聽“糖”就不鬧了,黃三爺連跑帶顛的扛著我出了院子。
黃三爺賴皮賒賬,給我弄來了幾塊糖,我陪他在墳地里轉(zhuǎn)了整整一下午后,養(yǎng)父他們也把東西弄了回來。
看著我被老乞丐拉著四處亂跑,養(yǎng)母心疼的就想把我拽回了來,但黃三爺沒答應(yīng),拉著我就去檢查起了大家伙弄來的東西,尤其是那塊大姑娘的月經(jīng)布,黃三爺像寶貝似的揣進(jìn)了懷里。
抬臉看看時辰,發(fā)現(xiàn)日頭已經(jīng)偏西,黃三爺圍著棺材古古怪怪的踩出一圈腳印后,就吩咐眾人將白酒香爐灰攪拌灌進(jìn)了棺材里,隨后又在棺材板上堆滿了老桃木,這就要準(zhǔn)備點(diǎn)火燒棺。
二奶奶一看黃三爺要燒了二叔公,頓時就哭開了,老太太哭的死去活來,說什么也要給二叔公留下一具全尸。
黃三爺手拿火把有些為難,而村長可沒理會這事,拉起二奶奶就將黃三爺手中的火把丟進(jìn)了棺材里。
烈火遇見白酒,棺材瞬間就燃燒了起來。大家本以為這一把火會把二叔公連同棺材燒的殘灰不剩,卻沒想到熊熊火焰中二叔公竟然坐了起來,一陣手拋腳蹬后,他脖子上的人頭,竟是呼的一聲飛了出去!
“快追!”
眼見二叔公的人頭飛了,黃三爺招呼眾人一路疾跑追了過去??蔁o奈二叔公的人頭飛的實在太快,雖然在黑夜里帶著火星,卻沒多久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里。
眾人一路追追趕趕跑進(jìn)了村外的山地,左右瞧瞧見人頭沒了蹤跡,大家伙頓足捶胸一通泄氣。
看著大家唉聲嘆氣的樣子,黃三爺?shù)箾]說什么,只見他轉(zhuǎn)頭打量了一下四周左右的莊稼地,突然“咦”了一聲,拉過二叔公的兒子,問他說:“你爹當(dāng)初是不是在這片死的?”
對于黃三爺?shù)膯栴}二叔公的兒子有些發(fā)懵,等他驚駭?shù)陌l(fā)現(xiàn)左側(cè)的幾畝地正是自家的后,忙點(diǎn)頭稱是,臉上帶出了疑惑和驚恐的表情。
村長對于黃三爺?shù)膯栐捯哺械胶闷?,于是就走過來問他為什么猜的這么準(zhǔn)。
黃三爺瞇縫著眼睛打量打量二叔公家的地,說:“你以為一把火就能滅了飛頭僵嗎?這只是開始而已?!?/p>
說著話,黃三爺讓二叔公的兒子領(lǐng)路,引我們走進(jìn)了地頭。一路穿梭在玉米地里,黃三爺讓大家注意腳邊,就這樣走走停停,走出一畝地后,突然人群里大亂了起來,只聽養(yǎng)父那邊有人驚聲尖叫。
伴隨著他們的叫聲,玉米地里飛出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等那東西從眾人頭頂越過的時候,大家伙才看清,正是二叔公被燒的焦糊的人頭。
一見飛頭僵出現(xiàn)了,黃三爺大喊著讓眾人撒網(wǎng)。這里所謂的網(wǎng),就是收集村里女人頭發(fā)織出來的網(wǎng),小網(wǎng)不大,也就兩米見寬,但周圍全是一人多高的玉米稈,這小網(wǎng)又怎么能耍的開呢?
眼見網(wǎng)被掛在了玉米稈上,黃三爺氣的大罵,踩著村長的肩膀就跳了起來。也不知道這七八十歲的老頭是怎么練的,竟是身在空中一個翻轉(zhuǎn),隨后就像老鷹捕兔般探手向飛頭僵抓了過去!
昏黃的月光下,黃三爺雄鷹展翅跳起了兩三米高,就在他的手眼看著要抓在飛頭僵臉上的時候,那空中的飛頭僵卻突然極速后撤,隨后呲牙咧嘴的一張口,竟噴出了一股血箭,直射黃三爺面門而去!
由于距離太近了,黃三爺眼見不好,忙在空中一個燕子翻身,身體后擺的同時,取出懷里的月經(jīng)布,甩手向血箭抽打了過去。
就在月經(jīng)布抽打在血箭上的一瞬間,空中炸起了漫天的血霧,等黃三爺踉蹌落地后,再看二叔公的人頭,卻已然是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