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找黃醫(yī)生。”

“我聽說他們家有祖?zhèn)鞯闹委燂L濕關(guān)節(jié)炎的藥酒，喝兩口就管用?！?/p>

黎老爺子也覺得有點尷尬，好像是問錯了對象。

不過，他也不慌，黎老爺子相信，只要有錢，遲早會找到人的。

“他家對這個，是很擅長。”沈老太太對黃家還算了解。

“黎爺爺想找黃元禮，恐怕有些困難。”

沈鹿突然開口。

“你知道黃元禮？”黎老爺子驚訝地看著沈鹿。

就連沈老太太也看著她。

“我也不確定，黎爺爺說的黃元禮，和我認識的那位是不是同一個人?！?/p>

“他和奶奶，嗯，我是說之前我抱錯的那一家的奶奶，是鄰居。”

“他也是一位老中醫(yī)，不過，他的性格比較孤僻，像是在隱居避世?！?/p>

隱居避世？

黎老爺子搖頭，這不是黃元禮啊。

黃元禮追求沈七小姐的時候，可是熱烈大膽得很，根本不是什么脾氣古怪的性格，更不可能隱居避世了。

但沈老太太卻有不同意見：“黃元禮，我后來見過他一次。”

“他的脾氣確實變得很古怪，不像以前溫和有禮?！?/p>

學中醫(yī)的，脾氣一般都是不疾不徐，很平和的狀態(tài)。

可黃家是被以前的徒弟舉報，全家被打成黑五類，黃家那位太老爺，當年還被弄斷了手指。

就連黃元禮也經(jīng)受了一番折磨。

“那這么說，真是他？”黎勝華皺著眉。

不管是不是都得去查證。

“小鹿，你那位奶奶住在什么地方？”

沈鹿報了個地址：“但是......黃元禮已經(jīng)去世了?！?/p>

什么？

黃元禮比沈海棠和黎勝華年長十來歲。

他這個年紀，去世也說得過去。

兩位老人對視一眼，都有些悵然。

“黃元禮去世了，你這個風濕怎么辦？”沈海棠問黎勝華。

“看看他有沒有徒弟，如果沒有，只能再尋名醫(yī)?！?/p>

黎老爺子也頭疼。

他的風濕很嚴重，之前一直有想辦法治療干預，但效果不佳。

他的醫(yī)生判斷，最遲三年，他將臥床不起。

就在黎勝華心情跌至谷底的時候，沈鹿突然開口。

“那個藥酒，如果黎爺爺想要，我可以給您配?！?/p>

“什么？”黎老爺子突然抬起頭來。

沈老太太也看著孫女，沈鹿會辨認藥材，說她懂醫(yī)術(shù)，老太太都不意外。

但她竟然可以給黎勝華配風濕藥酒？

“小鹿，你說的是真的嗎？”黎老爺子坐直了身體，盯著沈鹿，眼含期盼。

沈鹿微笑：“黎爺爺不是想找黃元禮的徒弟？”

“難道？”黎老爺子一拍大腿，“瞧我，你那位奶奶既然和黃醫(yī)生是鄰居，那你跟著他學醫(yī)有什么奇怪！”

“我是跟著老師學了一段時間中醫(yī)?！鄙蚵箾]有賣關(guān)子，“不過，我可能學藝不精......”

她這是給黎老爺子打預防針呢。

然后又補充了一句：“但您別擔心，我記憶力好，配一副風濕壯骨酒還是沒問題的?！?/p>

黎老爺子的心情起伏跌宕：“好，那我這一趟真是來對了！”

“那您看我先給您把個脈成嗎？”

沈鹿都主動提了，黎勝華當然同意。

兩人當即坐在了八仙桌前，沈鹿替黎老爺子把脈。

看這姑娘的架勢就知道，她是真會中醫(yī)。

沈鹿把脈十分沉靜，與她尚且稚嫩的臉龐完全不相符。

把脈之后，沈鹿又蹲下來查看黎老爺子的腿。

他的膝蓋紅腫，關(guān)節(jié)軟骨已經(jīng)遭到破壞，長期走動摩擦下去，確實最多不超過三年就會癱瘓。

她看完之后，正色道：“您的腿，確實很嚴重了?！?/p>

“您平常應該有治療，但一次又一次的發(fā)作，讓治療效果變差?！?/p>

黎老爺子點頭：“確實，我中西醫(yī)都看遍了，但我這個癥狀，他們都只緩解，沒法根治。”

“光靠藥酒，確實可以緩解您的疼痛，但治標不治本。”

沈鹿直截了當點出來。

“那怎樣才能治本？”

黎老爺子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黃老師還在世的時候，我們嘗試過熏洗法結(jié)合針灸治療，再加上他泡的藥酒，對風濕性關(guān)節(jié)炎起到了極好的作用?！?/p>

沈鹿沒讓黎老爺子失望。

她是真有辦法。

“那你會針灸嗎？”黎老爺子期待地看著沈鹿。

“我跟老師學過，略懂?！鄙蚵共恢垢S老師一人學習，她學的東西太雜。

老師們都教導她，做人要低調(diào)，不可狂妄。

黎老爺子把握不好這個略懂的含義。

“要不，你給我試試？”

黎勝華話音一落，一直在身邊照顧的阿忠就忍不住出聲：“老爺，不如先讓阿忠試試吧！”

“你試什么？你又沒有風濕！”

黎勝華下意識看向沈海棠。

他不擔心沈鹿一個小姑娘，但沈海棠不一樣。

這位沈七小姐，當年可厲害著呢！

他和沈海棠其實沒什么交情，你瞧不起她孫女，小心她下一秒就不給面子。

“給忠叔試試也行。”

沈鹿倒是不介意。

人家擔心她在黎老爺子身上亂扎針。

沈鹿也擔心病人不夠信任自己。

“不用?！?/p>

黎老爺子一口否定。

他已經(jīng)把褲腿撩高，讓沈鹿放心大膽地扎。

沈老太太無條件相信孫女，所以在旁邊沒說話。

不過，這堂屋環(huán)境簡陋，老太太把人領(lǐng)到了書房。

書房里有一張軟塌，給黎老爺子躺下剛剛好。

“您別緊張?！?/p>

沈鹿第一次進書房，里面看起來布置簡單，但書不少。

沈老太太開了燈，又點了熏香。

淡淡的香氣讓人放松。

火爐也被阿忠移了過來，書房的溫度升高，沒那么冷了。

沈鹿沒有第一時間就給黎老爺子針灸，而是先給他按摩推拿。

他的膝蓋腫得很高了，這種情況下，他竟然還堅持來了沈家村，實屬不易。

“這也沒什么?！崩枥蠣斪臃路鹂闯錾蚵顾搿?/p>

“我以前是有錢人家的少爺，但在那個特殊年代，就是資本家的狗崽子?！?/p>

“下鄉(xiāng)之后，我為了不挨餓，去干最累的活兒，去挖水庫，大冬天的，那叫一個冷......”

黎老爺子笑著回憶往事，沈鹿一邊兒聽他說，一邊兒手上動作沒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