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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容央聽完衾嫆一番話,有些狐疑但又覺得很符合這個表妹行事風(fēng)格。
“這么說,你當(dāng)真不同她來往了?”
她手捻了塊芙蓉酥,微打量著坐在床上的衾嫆。
衾嫆知道她這是擔(dān)心她好了傷疤忘了疼,便篤定地點頭,“你放心,經(jīng)此一事,我也算是看清她是個什么人了,往后都警惕著她?!?/p>
言下之意,面子上或許還不會完全撕破臉,但是她不會信任容惜就是。
容央點頭,卻是難得沒有阻撓,“你腦子笨,不是她對手,硬碰硬是不行?!?/p>
衾嫆......
說得好像你不是硬碰硬?
“不過這次回去,只怕她要在我爹面前說你不是了?!比菅胫S刺地說著,“你也知道我爹那個人,對容惜的姨娘念念不忘的,甚至寵她多過我這個嫡長女?!?/p>
聽出容央話語深處對于舅舅的怨言,衾嫆不好說什么,或許舅舅那個人是個好官員、是個好兒子,卻真不算是個好丈夫、好父親。
寵妾滅妻的事,若不是外祖母雷厲風(fēng)行手段厲害壓下來,只怕早就成為舅舅烏紗帽掉下來的一筆污點賬。
“這個倒無妨,外祖母和舅舅那,我并不擔(dān)心。不過容央啊,你以后也學(xué)聰明點,別老是同舅舅慪氣了,你看看我,自打我學(xué)會服軟撒嬌了,我那個糊涂爹現(xiàn)在可是幫我多過容小蓮了!”
衾嫆說著,只聽容央可有可無地哼了聲,“你爹至少待你是真心好,你也沒庶妹糟你的心,我爹?他逼得我娘在小佛堂吃齋念佛這么多年不過問后宅內(nèi)院,只一心將容惜當(dāng)做他掌上明珠寵愛,對我哪里還有真心?”
說著,容央有些味同嚼蠟,手里的點心也放下了,看了眼衾嫆,聲音溫了幾分,“你好生休養(yǎng)著,我過幾日再來看你。”
說著,起身便帶著婢女回去了。
衾嫆嘆了聲,容央看起來強勢厲害,實際上也是個自幼就沒娘疼沒爹愛的,這么多年如果不是外祖母照拂著,還真不知道會是什么樣子。
容惜,你的好日子到頭了。不管是你欠我的,還是欠容央的,都是時候償還了。
休養(yǎng)了幾日,衾嫆的右手也開始慢慢痊愈,她不想整日窩在房中,又想著要審問那個山賊,便愈發(fā)等不得地下了地。
她只帶了一個夏嬋,去地牢。
鎮(zhèn)國公衾瀟是個光明磊落的人,所以國公府里的地牢很干凈,遠遠沒有前世衾嫆目睹的衾瀟所處的天牢陰暗潮濕。
她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地走下臺階,看守的護衛(wèi)瞧見她時十分驚訝,但衾嫆不想多廢話,只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們打開通往地牢里側(cè)的大門。
護衛(wèi)猶豫了下,但在衾嫆那與年齡不符的陰沉威嚴目光中,依言打開門,然后其中一人自覺上前領(lǐng)路負責(zé)保護衾嫆。
衾嫆目不斜視,眸子里沒有一點溫度,她微攏了下自己身上的披風(fēng),腳步在刑室前停下。
按衾嫆的要求,衾瀟命人將其余的山賊送了刑部衙門,而這一個被單獨關(guān)押。衾瀟只道是長女被山賊傷了胳膊,心中又怕又恨想要留下來教訓(xùn),加上他也心疼衾嫆受這無妄之災(zāi),便將山賊關(guān)押起來。
這幾天,每日衾瀟都會過來審問,該用的刑一樣沒少,鞭笞也好,火烙也罷,這人就是供不出有用的來。甚至口出污言穢語,說瞧著衾嫆模樣好想要擒回去享用......
當(dāng)即被衾瀟怒火中燒一拳頭打暈過去。
山賊叫林虎,只說他貪圖錢財美色起了歹意,沒有什么人指使。幾日下來都沒問出旁的,衾瀟都要放棄了。心中都快信了這人的確沒有受人指使。
但是衾嫆卻強烈要求將人關(guān)起來,等她親自審。
衾嫆不過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再怎么厲害也是千金小姐,哪里會審訊?衾瀟只當(dāng)她心頭有氣沒發(fā),便沒怎么放心上。
可當(dāng)他同楚漓商議完,聽到護衛(wèi)支支吾吾過來的通報后,面色就咯噔一下變了。
那林虎一個山賊,說話極為難聽,就是他一個大男人都覺得難以入耳,他的姣姣怎么能過去那種地方同那種人打照面呢!
他火急火燎地朝外走,而身后原本溫文爾雅的楚漓也變了下臉色。
斂了輕淡的笑意,扶著輪椅,“木槿,去看看?!?/p>
“呵,我當(dāng)是誰,原來是小美人你啊――”林虎手腳被鏈子捆在木樁上,滿身血污,臉上有道疤,抬起頭時混合著他臉上的鞭傷顯得觸目驚心。
他見是衾嫆帶了個小丫頭進來,不禁咧嘴,露出一口染血的黃牙,臭氣熏得衾嫆微蹙了下眉心。
“怎么,想過來看看哥哥――哈哈哈,可惜了沒嘗到小美人的滋味――唔!”林虎污言穢語的,叫夏嬋直接白了臉,然而不等她開口,那邊護衛(wèi)就率先一鞭子過去。
打得林虎皮開肉綻,面色一青。
夏嬋有些害怕這樣的情景,但看到衾嫆滿臉的鎮(zhèn)靜淡定就有些驚訝,也有些安心。
“容小蓮指使你的,對么?”衾嫆也不怕護衛(wèi)多嘴,畢竟她前世對這個護衛(wèi)有點印象――她記得,這人似乎對夏嬋有好感,以至于后來夏嬋死后,她嫁人了,他主動請求帶上他去端王府繼續(xù)保護她。
后來,楚漓的人抓到了這個林虎,也是這個護衛(wèi)審問拷打的他,并且最后將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她想,或許,這就是天意。
這個林虎害死了夏嬋,也害得這個護衛(wèi)失去心上人,而現(xiàn)在,這兩個人都在這。
“什么蓮不蓮的,我不認識!”林虎眸子縮了縮,只覺得這十三歲大的小姑娘,雙眼忒為邪門,看著自己遍體生寒。
下意識頓了下,矢口否認。
“沒關(guān)系,很快你就認識了?!濒缷捘菑埨淅涞哪樕蠀s忽然露出一個笑容來,看起來稚氣未脫又明麗動人,只是無端地令人頭皮發(fā)麻。
她的眼里半分笑意都無!
衾瀟趕過來的時候,只聽到那個硬骨頭的林虎發(fā)出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慘叫聲,仿佛經(jīng)歷了什么酷刑。
事實上,他看到林虎血肉模糊,面目有些辨不清時,委實愣了愣。
而那個笑容可掬,嘴角梨渦淺淺,手里拿著匕首的女孩回頭,卻是他的姣姣。
手上沾了血,面上卻笑得純真,眼底卻毫無神韻。
宛如魔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