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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看車行老板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檢查這輛二手五菱,秦羌忍了忍,還是沒忍住開口,
“老板,你這車行六一開門嗎?”
秦羌本來是打算努力勸老板宅家休息幾天,實(shí)在不行,打個警醒也就當(dāng)賠車費(fèi)了。
但沒成想,老板直接搖了搖頭,
“不開,跟兄弟約著那天聚會?!?/p>
秦羌愣了愣,
“出去吃?”
“在家里搞燒烤。”
車行老板重重合上面包車后車門,嗤笑著點(diǎn)起煙,
“年年六一都那么多小孩兒在外面,瘋了?出去跟他們搶那地盤?!?/p>
他吐出一口煙,示意檢查過關(guān),帶秦羌去停著那輛五座路虎的地方,邊走邊淡淡閑聊,
“我兄弟里最牛的那個,搞燒烤跟煮白粥都有一手,能把你好吃得舌頭都起燎泡,最后再把你的胃給熨暖乎了?!?/p>
秦羌聽得出神。
她忽然想起了前世在秦家大院里的生活。
“啊,我有個表哥,也是,搞那兩樣可有一手了......”
秦羌的聲音忽地一停,她左右看了看,注意到原本停在路虎旁邊的另外幾輛好車都沒了影子。
她笑著討巧說好話,
“恭喜老板,這兩天生意興?。俊?/p>
沒想到老板卻又一次搖頭,“也不算,我兄弟借走的,跟白給差不多?!?/p>
一串鑰匙被扔過去,秦羌伸手接住。
車行老板伸手合上車門,點(diǎn)煙沖她揮手,
“行了,開走吧,它是你的了?!?/p>
秦羌本能覺得這話好像有點(diǎn)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哪里不對。
而下一秒,發(fā)動機(jī)轟鳴的炫酷聲音就瞬間奪走了她全部的注意。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
秦羌又一次歡快地告別車行老板,一腳油門踩到底,沿著導(dǎo)航向目的地開去。
車油尾氣在空氣中散開。
胡子拉碴的老板撓撓下巴,又接起一通電話,
“喂——燕哥?我這就趕過去......那輛車?”
“兄弟辦事你還不放心?兩天時間是有點(diǎn)緊,發(fā)動機(jī)不好換,但車窗車身我都熬夜改裝升級過了,現(xiàn)在車已經(jīng)被那小姑娘提走了?!?/p>
“不過我還挺好奇,那小姑娘誰?。磕氵@么上心。”
“???”
車行老板掛斷電話,困惑撓了撓下巴,
“咋還......我以后就知道了?”
秦羌并不知道在她離開之后發(fā)生的這段對話,正如她不知道為什么順著導(dǎo)航開的這條路,越開越眼熟。
她路過了一家眼熟的咖啡店。
一家眼熟的銀行。
然后是一棟眼熟的通訊大樓。
最后,秦羌在人來人往的老舊居民區(qū)里,一個外表普通平凡極了的二層小樓前熄了火。
二層樓正對大街,是個典型的門面房,又被很典型地改裝成了販賣各種雜貨的小超市。
秦羌心想,待會兒倒是可以在這里最后買點(diǎn)吃喝東西塞滿后備箱。
她推開透明門。
風(fēng)扇聲嗚嗚,吹來隱約臭汗味道,在歡快響起的‘歡迎光臨’中,秦羌跟一位很眼熟的花臂金鏈子大漢四目相對。
巧。
真巧。
巧了么不是。
這不賣她手機(jī)平板電腦U盤還贈送投影儀中間憋著要給她A貨但可惜沒成功的那位么!
秦羌先是愣住,然后很快反應(yīng)過來,緩緩抬起右手說哈嘍,
“老板,咱們又見面了?!?/p>
“怪不得在電話里,我聽你聲音有點(diǎn)熟悉呢?!?/p>
金龍手里的硬塑料扇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從對方臉上那張大的嘴和瞪大的眼可以看出,這人的震驚一點(diǎn)都不比秦羌小。
秦羌再次把沉甸甸裝滿金條的皮包往柜臺上一放。
但跟上次不同,這次她沒帶墨鏡,可憐兮兮,嘴角半點(diǎn)笑模樣沒有,眼睛通紅得跟從血里泡出來的一樣,
“我表哥死了?!?/p>
天地良心,秦羌當(dāng)初編瞎話的時候,可沒想到還能有這后續(xù)!
至于說瞎話會不會被戳穿......
管他的,明天就世界末日。
在心里對在那個世界肯定還活蹦亂跳的表哥真心實(shí)意說了聲抱歉,秦羌勉強(qiáng)笑笑,閉眼亂說到底,
“就是那幾個搞A貨的人干的?!?/p>
“金哥,血債得血償,求您幫個忙。”
金龍雖然震驚,但到底也是暗地里做過不少生意的小販子,掙得相比起啦不算多,但見識確實(shí)不少。
他沒被眼前嬌花一樣的脆弱迷暈?zāi)X子。
在這片兒討生活,總得多長幾個心眼。
“三哥手里還有不少別的人,比我路子廣比我貨靚的有的是?!?/p>
金龍站起來把小超市的前后兩個門統(tǒng)統(tǒng)閉緊又拉上卷閘,最后回到收銀臺后邊坐好,語氣謹(jǐn)慎,
“為什么偏偏找上我?”
秦羌是真被問住了。
為什么?
我說這真是個巧合您相信嗎?
“......”
“我在您這里拿的手機(jī)最后到了六仔手里。”
這一刻,秦羌腦筋轉(zhuǎn)得堪比滾筒洗衣機(jī),說了點(diǎn)事實(shí),又摻進(jìn)去點(diǎn)謊,
“三哥看見就問了幾句,我實(shí)話說了,半中間接到......”
秦羌的話在嘴里打了個磕絆,低頭彎眼,悲傷肉眼可見,
“接到家里電話,說表哥出事兒了?!?/p>
“我就近求三哥幫忙,三哥就把金哥您的電話給我了,至于三哥怎么想的我怎么可能知道?”
這段話挑不出錯。
金龍猶豫,看看秦羌那張眼睛紅腫的可憐小臉,又看看桌上隱約透出金燦黃色的鼓囊皮包,最后沒忍住咽了咽唾沫,咬牙點(diǎn)頭,
“行吧,既然是三哥介紹來的人,咱們之前還做過生意,也算有緣......你跟我過來吧。”
金龍翻出一根手電筒,示意秦羌跟自己走。
在拉開抽屜的瞬間,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從秦羌站著的那個角度,剛好能看見一抹銀亮刀鋒和一把黑漆漆的東西。
后背躥過冷意,秦羌的心臟控制不住亂跳,但她表面上還算沉著,靜悄悄收回視線,拎起黃金皮包跟在金龍后面。
一步步下樓梯,前面是黑不見底的地下室,空間幽暗,短短十幾米路,只能聽到呼吸聲、腳步聲和緊張心跳。
‘啪——’
金龍忽然伸出手摁亮燈。
冷白刺眼的燈光下,他情緒挺復(fù)雜地看了秦羌一眼,
“你這小姑娘,膽子是真大?!?/p>
“自己一個人,還拎著黃金,也敢跟陌生男人下地下室,我佩服你?!?/p>
金龍一把掀開桌上絨布,又指了指周圍幾個低矮貨架,
“我喜歡膽大的?!?/p>
“你看吧,都在這里了,看上了隨便拿?!?/p>
金龍站在那里,花臂,大金鏈。燈光下,悍氣與匪氣不要命似的往出放,一身陰狠看得秦羌直晃神。
跟窩在通訊樓里跟蟑螂作伴的電子老板完全不像一個人。
忽然,金龍表情一變,渾身氣勢收起,謹(jǐn)慎又警惕地看了秦羌一眼,
“當(dāng)然,錢你不能少給我?!?/p>
“這里不講價,也不搞贈送?!?/p>
秦羌回神,嘴角抽搐。
很好,變來變?nèi)ケ拘圆蛔?,看這財迷樣!怎么就跟通訊大樓里電子老板不是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