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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首輔大人客氣了,不知還有什么需要我出力的?”
反正都已經(jīng)達(dá)成了約定,葉逢春索性敞開了聊。
慕文淵捋須一笑:“其實也沒什么大事,但在說這件事以前,本官要事先聲明,絕對不會害了公公,也絕對不會害了陛下,完全是為了大乾江山社稷著想!”
這是隱晦的表示不會造反?
葉逢春有些好奇,微微頷首:“首輔大人請講?!?/p>
慕文淵清了清喉嚨,緩緩開口道:“當(dāng)今大乾,在陛下的英明治理下,國泰民安,欣欣向榮,但四海升平的背后,掩藏著數(shù)不勝數(shù)的陰謀詭計?!?/p>
“西南區(qū)域,有一族名為樓蘭,樓蘭族世代居于蠻荒之地,不通教化,茹毛飲血,對大乾極度仇恨,且擅長巫蠱之術(shù)?!?/p>
“這些年來,屢次散播瘟疫禍亂四方,使得百姓哀鴻遍野,生靈涂炭。其卑劣行徑比北方草原部族更甚,且惡毒至極。”
“大乾曾多次派兵鎮(zhèn)壓圍剿,但奈何西南區(qū)域山高險峻,易守難攻,加之樓蘭族狡詐善變,每每遇到困境,便會立刻潛逃躲避,導(dǎo)致根基未穩(wěn)的軍隊屢屢失利。”
“本官心系社稷,暗中調(diào)查樓蘭,竟發(fā)現(xiàn)朝堂之中,有人與樓蘭族暗中勾結(jié),只是消息并未完全證實,不宜宣揚?!?/p>
“這次召公公前來,主要目的是想借公公之口,將本官探查到的消息傳遞陛下,至于陛下如何評斷,公公則是不用再管?!?/p>
朝中有人,勾結(jié)異族?
這也算是一個勁爆消息了。
葉逢春略顯詫異,縱觀前世古今,皇權(quán)動蕩的開始,幾乎都是內(nèi)部有人鬧幺蛾子。
見葉逢春沉默不語,還以為他是害怕了,慕文淵當(dāng)即輕聲安撫。
“公公不必如此驚懼,只是傳遞消息而已,讓陛下提前提防。”
“當(dāng)然了,若是公公辦好此事,本官自然也會一報還一報,替公公辦一件事,公公覺得如何?”
葉逢春抬眸瞥了慕文淵一眼,笑瞇瞇地點頭。
“好啊?!?/p>
他和女帝現(xiàn)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只要不是太過分,女帝都不會認(rèn)為他有異心。
只是傳遞消息罷了,到時候旁敲側(cè)擊點兩句水,也不至于把自己牽扯進(jìn)去。
似乎對葉逢春這么爽快感到有些不敢相信,慕文淵嘴唇蠕動了一下,似是想說點什么。
可葉逢春卻搶先道:“首輔大人不用擔(dān)心,咱們各取所需罷了,我只負(fù)責(zé)給您傳遞這次消息,您則負(fù)責(zé)幫我一個小忙,此事就算兩相抵消,不用再提。”
“哦?”
慕文淵來興趣了,“公公的忙是什么?”
葉逢春呵呵一笑:“宮里有個老太監(jiān)叫作劉喜,這廝拽得很,仗著自己侍奉過先皇,一副鼻孔長在額頭上的模樣,我看他不順眼,所以......”
說到這里,他故意停住,留給慕文淵自行腦補(bǔ)的空間。
慕文淵眼睛一亮。
“原來如此!”
他恍然大悟道:“本官明白了,這件事就包在本官身上了!”
葉逢春拱手笑道:“那就有勞大人費心了!”
“舉手之勞而已!”
慕文淵擺擺手,“馬上就要宵禁了,公公還要回宮,本官就不耽誤公公趕路,待日后有機(jī)會,咱們再詳談?!?/p>
說著,便下了馬車,吩咐車夫送葉逢春回宮。
......
慕府門口,早已有人恭候多時。
慕文淵的大兒子慕景珩走上前來,恭敬行禮。
“父親大人!”
慕文淵笑容慈祥:“嗯,你母親呢?”
“母親已經(jīng)睡下?!?/p>
慕文淵點點頭,抬步走進(jìn)慕府。
跟在他身邊的慕景珩忍不住問道:“爹,這春公公不過一介閹人,只是皇帝陛下面前的一條狗而已,您何必對他這般客氣?”
“閉嘴!”
慕文淵喝斥一聲,目光嚴(yán)厲。
慕景珩嚇了一跳。
慕文淵冷哼道:“你懂什么?這位春公公可不簡單?!?/p>
不簡單?
一個死太監(jiān)而已。
能有什么不簡單?
慕景珩心中腹誹。
見到兒子這般模樣,慕文淵就知道自己剛才的訓(xùn)誡白說了,恨鐵不成鋼的嘆息一聲。
“為父平生閱人無數(shù),但像春公公這種年紀(jì),卻老奸巨猾,油滑圓滑之輩,還是第一次見到,此等人物,斷然不只是你口中所謂的‘一條狗’而已!”
“父親教訓(xùn)得是,是孩兒愚鈍了!”
慕景珩低垂眉眼,恭謹(jǐn)?shù)狼浮?/p>
可實際上卻仍舊不以為然。
知子莫若父,慕文淵見狀更加失望了。
唉!
他這個兒子,資質(zhì)比起自己女兒來差了十萬八千里!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將寶壓在慕婉禎的肚子上。
然而,雖然慕文淵對于兒子的不成器頗為不滿,可終究不舍得苛責(zé),只是語重心長地道:“陛下雖未明說,但言辭間表示,你妹妹之所以能被陛下寵幸,完全是因為這個春公公的功勞?!?/p>
“陛下之前畏女色如虎,并非患有隱疾,而是陛下在考察后宮,畢竟他根基不穩(wěn),朝堂勢力盤根錯節(jié),誰也不清楚哪些人是真正忠誠于他的人,又有哪些是想趁機(jī)渾水摸魚、謀奪權(quán)柄之人,所以留下龍種,必須要慎之又慎。”
“這個春公公忍辱負(fù)重,蟄伏后宮,摸清了三百佳麗的所有背景與脾性,才向陛下諫言,陛下這才臨幸了你妹妹,否則的話,你以為陛下這么多年不事,怎的會忽然之間就精蟲上腦,急切起來?”
慕文淵越說,慕景珩越發(fā)心寒。
他原本以為,這件事情只是妹妹的運氣好罷了!
可聽慕文淵的意思,妹妹之所以能夠被陛下臨幸,完全是因為那個春公公從中推波助瀾?
難怪他之前曾私底下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妹妹近期受寵一事有諸多疑點,卻一直理不清頭緒。
直到現(xiàn)在,他才幡然醒悟。
要是葉逢春在此,得知兩父子居然對他產(chǎn)生如此深刻的誤解,恐怕頭都會笑掉。
女帝把自己調(diào)查后宮的事情,全都轉(zhuǎn)移到了葉逢春的身上,成了掩飾他身份的擋箭牌。
而這塊擋箭牌在別人眼里又變成了他為女帝盡心竭力的功勞。
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