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箱里金屬制器就五把。

三長一中一短。

長的是劍，中的是直刀。

短的像是匕首又卻有弧度，稱呼短刀合適，目測刀身十五厘米出頭，刀柄正好拳頭大小。

楚明一個個看過去，最終拿起短刀仔細觀察。

刀套中規(guī)中矩，表面刻著獸紋，刀刃光澤一般，倒是入手時有一股寒意。

五件就短刀有這感覺。

楚明不再心疼精神損耗，盯著短刀啟動心念。

眼里平平無奇的短刀，釋放濃郁的紅光。

寶貝！

楚明表面強壓著心頭喜悅，隨后把短刀放下，轉頭看向砍價的黑子方向，道：“如何了？”

“這大哥老厲害了，我說二千，他堅持低于四千不賣?！?/p>

黑子嘆氣回了一聲，扭頭又跟胡子大叔說道：“我家少爺?shù)戎绷耍易疃喑鰞汕?，如果還不成，那只能說我們無緣了?！?/p>

“價格太低，我這不是地攤貨啊。”胡子大叔一臉為難。

楚明趕在黑子開口前，道：“時間也不早了，咱們再各退一步，就三千五。”

“不是，你怎么突然插嘴了，這地方不是鬼市，價格是可以砍得很低的。”黑子湊近埋怨。

楚明不理會。

“看著小老板是真心想要這幅畫，三千八您拿走吧?！焙哟笫鍝u頭嘆氣道。

黑子一臉你看吧，被得寸進尺了。

楚明笑著道：“依叔叔了。”

“感謝照顧，幾個箱子里還有不少好東西，肯定能入小老板法眼?！?/p>

胡子大叔喜不勝收，接過黑子遞上來的卷畫到一旁包裝。

“明哥，明少爺，別看攤市賣破爛的多，其實跟你之前干的行業(yè)沒一毛錢關系，三千五絕對是虧的。”黑子湊近楚明身邊小聲嘟囔。

楚明隨意翻開一個箱子，邊回道：“行業(yè)壁壘確實存在，可說到底最終還是交易，那本質就是一樣，我不會吃虧的?！?/p>

“比我還能瞎扯，到時候你別哭?！?/p>

黑子翻白眼，心想三千五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就當楚明入行學費吧。

這時。

胡子大叔把畫裝好了，走過來道：“二位還有看中的沒，需要我一并打包嗎？”

楚明伸手把短刀取出來。

黑子不知他要賣什么葫蘆，卻很配合拿出手電光照射。

在強光下，短刀的細節(jié)更為清楚。

刀最寬處有兩指，未開刃，加刀柄總長二十四厘米，刀柄尾鑄有三環(huán)，柄身紋理磨損嚴重。

全質為青銅，表面有銹斑，幾處地方發(fā)黑，許是曾埋在濕地久遠導致。

“小老板有品位，銅刀乃北魏時期的一眼貨?！?/p>

胡子大叔熱心解釋：“幾年前之我在洛邑從手里上貨，一位老農(nóng)主動送的，聽說前后忙三個月唯一搞到手的?！?/p>

一眼貨也稱開門貨，指是年代老的真貨，不晚于隋唐。

上貨，就是從農(nóng)村購買或征集的藏品。

胡子大叔見楚明有點本事，才捎帶上行業(yè)黑話，也有試探的意思。

黑子拿著手電筒觀照，搖頭道：“平平無奇還發(fā)黑生銹，比鐵器還不如?！?/p>

“小老板有所不知，這柄銅刀不在于品相，而在于重量以及形狀?！焙哟笫逍钠綒夂徒忉尅?/p>

“形狀先不提，銅器的重，什么時候成為好壞標準了。”楚明微笑道。

嗯。

黑子點頭附和道：“銅器精美、技藝等才是衡量標準，笨重刀身，似匕首又是弧形，怪異得很，歷史上名刀好劍可沒有這類形勢。”

“二位所言極是，然而北魏時期流傳下來的銅刀可不多，幾年前我花十五個點才拿下的。”胡子大叔說道。

十五個點就是十五萬。

“叔太夸張了，小弟要不起?！背鲹u頭把短刀放回箱子里，招呼黑子準備走人。

當然他并不是真的要走。

就如他跟黑子說的，任何行業(yè)最終都是交易。

現(xiàn)在他執(zhí)行的是砍價常見套路。

胡子大叔有誠心出售，就會有反應，就能摸底再砍價。

“小老板若是喜歡，價格可以商量的。”胡子大叔‘著急’道。

他剛才說謊了。

當年到洛邑見丈母娘，遇到一伙土夫子做了交易，十五萬另有他物，短刀是五千塊順帶的。

如今孩子都能打醬油了，短刀還是出不了手。

終于今日遇到個肥羊看上了，著急有五分是真的。

此時。

楚明看了眼箱子里的短刀，淡淡道：“也不是非要不可?！?/p>

“嗯，您的意思是？”胡子大叔立馬追問。

嘿嘿。

楚明心中暗笑。

《楚氏鑒法》記載，商人中當屬古玩行業(yè)人最奸。

如果一塊錢成本的物件，凡是能吹成一萬塊就絕不手軟，若是著急了，只可能是砸手里了。

這時候掌握主動權，就能利益最大化。

看情形，今日這漏是撿定了。

他沉思了下，伸出五個手指頭。

“瘋了嗎？”黑子比胡子大叔都著急，指著箱子里的短刀道，“就三個破爛貨，被說五個點，小個一百倍都他娘的虧了?！?/p>

胡子大叔的想法跟黑子一樣，但他可是賣貨方，既然不可能附和，眼睛望著楚明，臉色為難道：“小老板給口飯吃吧，五個點給您，回家我要跪搓衣板咯。”

胡子大叔就是回家要跪鐵釘，楚明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搖頭道：“我是說五千?！?/p>

“不可能。”胡子大叔語氣有點憤怒了。

楚明見狀，知道自己很湊巧切到成本價了。

那沒什么好客氣的了。

他說道：“銅刀并不算精品，如非有眼緣，我斷然是不會亂花錢的，畢竟物件是有持有成本的，所以我最多能給八千。”

古玩字畫就跟養(yǎng)孩子一樣，都需要精力、金錢來日常養(yǎng)護，所以才有‘品相’一說。

胡子大叔被打中痛點，可只是賣出八千價實在不甘心，心里劇烈掙扎著。

“我說兄弟，咱們悠著點，那枚銅錢加上陳豪請吃夜宵，你身上充其量不過一萬五，全用來拿貨可是要餓肚子的。”黑子小聲提醒。

古玩行業(yè)很需要流動資金，傻子都不會干梭哈的事。

楚明當作沒聽到。

“一萬二?！焙哟笫逡а赖馈?/p>

這單交易。

楚明已掌握絕對主動權，神色淡定道：“八千八百八十八，多加的當我請叔吃夜宵，預祝您生意欣榮發(fā)大財?！?/p>

“你有病......不對，是我有病，才會覺得你有一雙慧眼，其實你根本就窮人乍富，腆胸疊肚，不知死活?！焙谧蛹钡锰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