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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此言一出,羽婕妤二人的臉上是一陣紅一陣青,但在皇后宮中,二人卻也不敢頂撞高位妃嬪。
“珍妹妹入宮后,咱們更要熱鬧了。”德妃笑得如沐春風(fēng),讓人心生好感。
皇后贊許地看了德妃一眼,“德妃說的是。昨日本宮與皇上陪太后她老人家用膳,太后憐惜,特賜了幾支上好的紫參,待會(huì)兒你就帶回華清宮去吧?!?/p>
“謝太后賞,待臣妾身子大好,便前去慈寧宮拜見,給老祖宗磕頭?!敝x云湄嘴上這么說,心中卻升起一股火來。
皇后早不將東西賞了,非得等到眾妃請(qǐng)安的時(shí)候才將太后的恩典公示,是想讓她們嫉妒嗎,非也。
看看眾人或同情、或譏諷的眼神,就知道皇后打的什么主意了,無非是想告訴大家,新入宮的珍昭儀的確身子不濟(jì)嗎。
身體不好,那就意味著這個(gè)人難以受孕,一個(gè)生不出孩子的宮妃,固然再貌美,幾年過后,又能如何呢。
思慮著,謝云湄垂著眼眸,長(zhǎng)長(zhǎng)的睫毛微顫,遮下一片陰影,讓人看不清她的情緒。
“這位是謝婕妤?!?/p>
皇后向謝云湄介紹了一圈宮妃,特意將謝婕妤放在了最后,“本宮聽聞,你們二人還是同宗本家呢。”
謝婕妤下意識(shí)看了眼謝云湄,轉(zhuǎn)而向皇后微微頷首,“是呢,昭儀娘娘的父親是嬪妾的叔父。”
“這倒是巧了?!被屎蠖似鹗诌叺呐铚\啜。
謝云湄也看向?qū)γ孢@個(gè)豐腴有度,圓臉福相,不似汴京貴女那般纖瘦的女子,倒是不惹人生厭。
印象中,二公主就是眼前女子所出,雖然她這些年再無子嗣,但是這么多年一直恩寵有律,也是不可小覷。
眾人見謝云湄不言不語,就知道她是瞧不起謝婕妤的出身呢,雖說是同宗本家,但謝婕妤的父親是庶出,后來立了戰(zhàn)功其母才被抬為平妻,哪里能和謝云湄這嫡支嫡脈相提并論。
“什么本家,沒瞧見人家都不樂得搭理你?!庇疰兼ゲ恍嫉纳裆湍敲刺枚手膾煸谀樕?。
自從有日謝婕妤的二公主當(dāng)眾在宴席上下了羽婕妤的面子后,羽婕妤就開始和小有恩寵的謝婕妤過不去了。
“羽婕妤?”還未等謝婕妤反唇相譏,謝云湄便抬起那漫不經(jīng)心的眸子,淡淡出聲,“你是哪家的?!?/p>
坐在謝云湄對(duì)面,姍姍來遲的萱妃聞言毫不留情的笑出聲,“她呀,那可是諫議大夫安氏的庶六女?!?/p>
萱妃還偏偏將那庶出二字咬的極重,眾妃嬪紛紛提袖掩面而笑,謝云湄側(cè)過眼,恰巧瞧見羽婕妤的眼中閃過一絲猙獰。
家世低并非羽婕妤之痛,但身為庶出卻是她這輩子擺脫不掉的污點(diǎn)。
“嬪妾自然比不得昭儀娘娘身份尊貴。”
謝云湄嗤聲,頗為倨傲道:“你自然比不得本宮?!?/p>
她出身鎮(zhèn)南王府,母親原為清流那派最德高望重的文府長(zhǎng)女。雙親逝去后,長(zhǎng)兄謝辭意繼承衣缽,封正四品云徽將軍,隨鎮(zhèn)北王統(tǒng)領(lǐng)了二十萬大軍鎮(zhèn)守咸陽,不可謂不顯赫。
就在年前,長(zhǎng)姐謝云雅嫁去北攘,成了北攘太子妃。連謝云湄本人,即便不入宮,也是即將要成為靖王妃的。
只不過汴京的一面之緣,景帝硬是壓下了靖王的請(qǐng)婚旨意,做了那橫刀奪愛的惡人,這才有了如今的珍昭儀。
因?yàn)樘笳僖?,皇后也不再留她們,謝云湄頭一回請(qǐng)安就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中結(jié)束了。
崇政殿,德裕剛送走了前來議政的大臣,就將宮闈局的劉少令請(qǐng)了進(jìn)來。
“皇上,今日您看要去哪個(gè)娘娘宮里。”
劉少令侍立于殿前,見景帝皺著眉頭批閱折子,只得小聲開口。
景帝瞥了一眼他身后內(nèi)侍手上那少得可憐的花名冊(cè),那都是用上好的徽州宣紙制成的冊(cè)子,上頭寫著各宮娘娘的名字、位份與宮宇,十分精致。
“華清宮罷?!本暗凼栈啬抗猓謱⒆⒁饬R在手中折子上。
正當(dāng)劉少令完成使命打算撤退時(shí),景帝又開口了。
“皇后的身子如何?”
“回皇上,皇后娘娘的身子一向康健。”
“每回都拿這話搪塞朕?!?/p>
景帝煩悶的擺擺手,劉少令見狀急忙退下。
如今后宮妃嬪不多,景帝近些年才穩(wěn)住朝綱,并沒有花太多的心思在女人身上,故而子嗣也不豐,如今只有德妃育有兩女,謝婕妤育有一女罷了。
皇后自景帝登基那年落了胎后,傷了根本,這些年一直無所出。沒有嫡子,也是景帝的一大心事。
“那今日,可還要去昭儀娘娘那兒?”德裕試探道。
景帝捏了捏眉心,聞言腦子里突然蹦出昨日小女人嬌聲哭泣的可憐模樣,還有那雪白有致的胴體。
勾人的身段尚且不提,只是那欲退還休的手段,和那嬌艷面龐上點(diǎn)綴的淚痕,實(shí)在讓他欲罷不能。
“擺駕?!?/p>
華清宮中,謝云湄歪躺在貴妃榻上,身上那織金繡海棠的百花曳地裙從榻尾延至西域進(jìn)貢的羊毛毯上,發(fā)髻松散,幾縷碎發(fā)落下,神情愜意,頗為慵懶。
她慣是會(huì)享受的主兒,腳邊跪著金沉給她捶腿,身后站著銀珠給她捏肩,一側(cè)還有墨星伺候著她吃零嘴,謝云湄連眼都不睜,便有白燭給她讀那書中百味。
“皇上駕到?!?/p>
門口太監(jiān)通傳聲極為尖銳,而這般大的動(dòng)靜,謝云湄就跟無知無覺似的,懶懶的伸出右手,由著宮人攙扶,寬大的袖擺下滑,露出她光潔纖細(xì)的皓腕。
待景帝邁入華清宮內(nèi)殿時(shí),謝云湄堪堪站起身,眼睛半闔著,仿佛還未睡醒似的,雙頰還帶著沉睡的紅暈。
“臣妾給皇上請(qǐng)安。”謝云湄雙手搭至腰間,微微屈膝,那不堪一握的細(xì)腰盡顯柔軟姿態(tài)。
景帝下意識(shí)伸手扶住她,“免禮,坐下吧?!?/p>
“莫不是剛起身?”景帝撩起衣擺,坐在貴妃榻對(duì)面的暖榻上,白燭上前服侍著他脫下龍靴。
謝云湄坐去暖榻另一側(cè),撐著下巴白了他一眼,嬌嗔道:“皇上還好意思問呢?!?/p>
景帝抬手揮退眾人,伸手拉過謝云湄,謝云湄借此站起身,坐去他的身邊,二人擠在一方小榻上,“哈哈哈,都怪珍兒太過迷人,朕情難自持?!?/p>
白燭與墨星二人齊齊上前,將早早備好的茶點(diǎn)放置桌上,目不斜視,擺放好便悄無聲息地退下了,自然也沒有看到景帝在謝云湄的頸邊偷香。
“哼,皇上嘴巴倒是甜?!?/p>
謝云湄的雙手環(huán)住景帝的脖子,嬌嬌軟軟的身子就那樣沒規(guī)矩的癱在景帝的身上,一股淡淡的荷花清香夾雜著藥香躥進(jìn)他的鼻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