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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景帝看向床上靜靜躺著,看起來毫無生氣的謝云湄,心中竟然浮現(xiàn)出了久違的愧疚之意。
不過那愧意轉(zhuǎn)瞬即逝,還不等景帝深入感受,便被他略過了。
華清宮殿內(nèi)的熏香是謝云湄慣用的荷香,日日夜夜都燃著,景帝許久未來,這久違的荷花香味思思浸心,忽的他就很想逃離。
“這是什么?!?/p>
景帝本打算離開,起身時余光瞟到了桌上放著的謝云湄閑來無事做的千紙鶴和星星。
錦韻道:“娘娘這些日子閑來無事,便做些小玩意打發(fā)一下時間?!?/p>
“嗯?!?/p>
景帝隨手拆開了一個,只見紙條攤開,里頭用狼毫一筆一劃、異常工整的訴說著對景帝的思念。
“今天又是一個人用膳,那便多用兩口羊肉羹吧?!?/p>
心中忽然一酸,景帝猛的將手中的紙條攥緊,捏成了一團。
一旁的錦韻被這突如其來的大動作嚇了一跳,已經(jīng)開始猜測謝云湄是不是寫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話給景帝發(fā)現(xiàn)了。
“她做完后可有交代什么?”
“奴婢不知?!?/p>
景帝冷冷的聲音響起,錦韻大腦還沒轉(zhuǎn)動過來,便下意識地回了話。
“嗯。”景帝看向一旁的德裕,“將這些都收起來,帶回去?!?/p>
德裕與錦韻相視一眼,“哎”了一聲,便上前去收拾。
“好好照顧你們主子,莫要懈怠,待她醒后,朕重重有賞。”
說罷,景帝便留給眾人一席暗紅色的背影,殿中人面面相覷,皆是松了一口氣。
一個時辰后,謝云湄緩緩醒來,白燭本來趴在她的床沿小覷,見她轉(zhuǎn)醒喜笑顏開。
“渴?!?/p>
白燭聞言,沒理會自己已經(jīng)麻木的雙腿,急忙起身向桌案走去,斟了一杯暖茶。
“水來了娘娘?!卑谞T喂到她唇邊,面帶笑顏,“皇上剛走不久呢?!?/p>
墨星聽到動靜掀開簾子進來,“皇上還吩咐奴婢們要好好照顧娘娘,說是等您好了,便重重有賞?!?/p>
謝云湄虛弱的一笑,“本宮現(xiàn)在就能賞你?!?/p>
“娘娘。”錦韻端著湯藥進來。
白燭明白了錦韻的眼神示意,帶著墨星等人退下。
謝云湄在錦韻的幫助下坐直身子,靠在墊高了的軟枕上,絕美的面龐上緩緩回了幾分血色。
錦韻一邊喂著,一邊道:“方才皇后娘娘被皇上訓(xùn)斥,萱妃也受了罰?!?/p>
“什么?”謝云湄偏過頭,瞪大了雙眼,“皇后被訓(xùn)斥?”
帝后二人雖算不上伉儷情深、如膠似漆,卻也是相敬如賓、相濡以沫。
而且景帝對沈皇后十分敬愛,在后宮之中極度維護皇后的地位和威嚴,可以說多年來,無論是王府還是皇宮,景帝從未下過皇后的面子。
“是?!卞\韻面不改色,“皇上說娘娘治宮不嚴,讓娘娘回去抄寫心經(jīng)二十?!?/p>
謝云湄蹙眉,“那萱妃呢?”
錦韻拿著金勺的手一頓,直視著謝云湄,聲音沉重,“罰了謄寫宮規(guī),還,撤了她的宮冊?!?/p>
這是宮中聞所未聞的事情。
景帝對后妃都比較寬容,從前萱妃和羽婕妤鬧得再大,都只是訓(xùn)斥兩聲罷了,從來不會動什么真格的去責(zé)罰。
可如今,居然因為謝云湄,對皇后和萱妃下手了。
而且還是發(fā)生在這個時候,就讓人十分難以捉摸了,畢竟關(guān)于謝云湄與靖王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還在后宮盛行。
景帝此舉是變相的為謝云湄撐腰了。
再加上御花園小卓子的前來解圍,這不禁讓謝云湄多想,這幕后之人究竟是不是景帝。
“若不是皇上?!?/p>
錦韻話沒有說完全,她知道那是個大忌諱,不過她語意未盡之意已經(jīng)非常明顯。
在后宮之中,能夠這般控制風(fēng)向的除了景帝,那便只剩下一向看著溫和淳貴的沈皇后了。
很顯然,主仆二人都忘了后宮還有一人,凌駕于帝后之上,那便是久未出手的太后娘娘。
只是太后有什么理由呢。
“不必多言,總還有后招?!敝x云湄沉下心思,用過藥后便躺下睡去。
謝云湄的病并非突如其來,她長年累月都拖著病體,來到汴京后有所好轉(zhuǎn)了,也是大小湯藥不斷,如今這一折騰,她倒是沒什么太大的感覺。
照樣該吃吃,該喝喝,只是落到旁人的眼中覺得她的身子過分虛弱了,其實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不知道比剛來汴京時好了多少。
汴京又落雪了,不過這次卻沒有釀成雪災(zāi),故而前朝后宮都是一片和諧。
謝云湄身子好轉(zhuǎn)了,景帝前天言出必行,賞了華清宮上下一年的份例銀子。
趁著今天宮中氣氛好,白燭等人哄著謝云湄到院中走走,現(xiàn)在幾個二等宮女打著傘,伺候著謝云湄躺在美人榻上,榻下還點著七八個炭盆。
“已經(jīng)五日了,聽說昨日萱妃在轉(zhuǎn)珠閣巧遇皇上,皇上今早已經(jīng)下令將萱妃的宮冊重新掛上了?!苯鸪凉蜃谘┑乩?,給謝云湄捶著雙腿。
銀珠一向是個單純的,“這萱妃娘娘看著心思不深,沒想到也是個手段高明的?!?/p>
謝云湄睨了二人一眼,聲音嬌嬌,“這后宮之中,誰又是簡單的呢。”
金沉哼道:“奴婢只是替娘娘不值。娘娘您身子還病著,就要看那罪魁禍首春風(fēng)得意了?!?/p>
春風(fēng)得意?謝云湄莞爾一笑,這可不一定,皇后那邊還沒個章程呢,哪能讓你一個妃妾占上風(fēng)。
不過謝云湄不會跟宮人們將話說盡,總是要留有幾分余地的,“萱妃畢竟侍奉皇上多年,遲早都要復(fù)寵,早點晚點,有什么的?!?/p>
銀珠小心瞄著謝云湄的神情,“奴婢聽坊間種種傳聞,咱們皇上也不是個專情的人呀,怎么對萱妃這般縱容?!?/p>
謝云湄翹著蘭花指掩嘴一笑,“你又怎知,這無上的寵愛不是一把雙刃劍呢?!?/p>
恰逢錦韻端著剛切好的果盤出來,正好與謝云湄對上視線,“無形的傷害,更為致命?!?/p>
可惜萱妃不知,依舊狂妄。
當晚她的宮冊上了崇政殿的御案,景帝果不其然點了她侍寢。
侍寢次日,就見昭純宮的人前來,說是奉萱妃娘娘的命令給謝云湄送上好的補藥來著,當即便給白燭毫不猶豫的趕了出去。
示威誰不會呢。
次日又是萱妃侍寢,謝云湄直接讓墨星去昭純宮旁的宮道上守著,就在那眾目睽睽之下將景帝給截胡了。
當然,這就是后話了。
“娘娘,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