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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葉秋白捂著頭,坐起來。
他的身上還穿著大紅色的喜服,發(fā)髻也沒拆,臉色依舊蒼白如玉。
葉秋白嘆了口氣,伸手解開身上沉重的婚服。
將婚服丟下床,他看著被人五花大綁,還兀自睡得很熟,莫名其妙成為了他夫人的女人。
他朝她伸出手,替她解開了手腳上的束縛。
最后,說了一句:“唐突了,姜姑娘。”
......
慕綏綏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夢里,她回到了十一歲的夏天,她跟隨父皇去行宮避暑,空氣又熱又悶,就像是有人在壓著她一樣,喘不過氣起來。
父皇帶著他最寵愛的妃子,一路上摟著寵妃的楊柳腰不撒手,姜元晚看著父皇的手在妃子的腰間捏來捏去,就像是自己也被人捏了一樣,十分別扭。
她扭了扭腰,這時候父皇和妃子調(diào)笑著停下了腳步。
慕綏綏趕緊站好,身為公主,她不能失儀。
皇上淡淡地交代著:“綏綏,你帶你小侄兒去玩,父皇要去商討國事。”
和寵妃還能商討什么國事。
慕綏綏撇撇嘴,道:“是,父皇保重身體,莫要太操勞。”
皇上沒搭理她,摟著寵妃進房了,房門一關(guān),里面?zhèn)鱽砥蛊古遗业穆曇簟?/p>
戰(zhàn)況激烈啊。
慕綏綏看了看身邊的熊孩子,很是頭疼。
偏偏,這熊孩子還很調(diào)皮,和她玩游戲,讓她用腿夾住一個棍子,夾不住就算她輸了。
這么熱的天,誰和她玩這種游戲啊。
慕綏綏火了,伸手推了他一把。
熊孩子“哇”的一下就哭了。
“哇,你別哭啊。”
慕綏綏趕緊抱住他,一邊安慰還一邊拍著他的背。
她得趕緊把孩子哄好了,不然被姐姐知道了,還以為她怎么欺負(fù)他了呢。
可是這個孩子怎么這么難哄啊。
她都已經(jīng)累得滿頭大汗了,他還是哭個不停。
也不知道安慰了多久,熊孩子的哭聲終于停了。
慕綏綏也放下心來。
好累啊,安慰人也是個力氣活。
她在夢里和熊孩子一起泡澡,讓熊孩子以后機靈點,不許欺負(fù)她這個姨姨。
正在訓(xùn)著孩子呢。
不知道哪里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慕綏綏大吼:“敲什么敲,沒看到朕正在沐浴嗎?”
敲門聲沒停,慕綏綏很煩躁。
夢醒了。
行館,父皇,熊孩子,都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房間,和前一個晚上可怕的冥婚記憶。
慕綏綏嚇得立馬從床上坐起來。
身邊的死尸不見了?
不僅如此,綁著她的繩子也不見了。
她身上的婚服也不知道是誰幫她換下來了,此刻她穿著一身干凈的褻衣。
怎么回事?
門口的人還在敲門。
“夫人,相爺要出殯了,您要起了?!?/p>
出殯?
送那個“死”男人嗎?
慕綏綏不敢碰昨天放過死人的那半邊床,她踩著床欄桿跳下床,連鞋都沒來得及穿。
這一番激烈動作,撕扯到了肌肉,慕綏綏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子跟拆了架一樣難受。
慕綏綏沒有多想,昨天被綁了那么久,腰酸背痛也正常。
慕綏綏強忍著疼痛,不敢發(fā)出聲音。
她得趁著這機會趕緊溜!
慕綏綏沒理會門口的敲門聲,拉開床邊的窗戶,抬腿就準(zhǔn)備爬窗。
抱劍守在窗戶外的侍衛(wèi)聽到動靜,齊齊回頭。
慕綏綏:“......”
她縮回腳,乖乖地去給丫鬟開門。
門一開,一個梳著垂髫辮,穿著湖綠色襦裙的小姑娘,端著水站在門口。
丫鬟看到她,自我介紹。
“夫人,奴婢春花,以后就負(fù)責(zé)照顧您。”
小丫鬟一邊說著,一邊端著水走進來。
她將水盆放在架子上,徑自走進內(nèi)室去幫慕綏綏整理床鋪。
慕綏綏趴在門邊,看著春花淡定自若地鋪床疊被。
那里昨天才睡過死人呢?她不怕嗎?
春花機靈,當(dāng)然知道慕綏綏在擔(dān)心什么,她安慰道:“夫人您放心,昨天就只是走一個過場,您睡著了之后爺就已經(jīng)走了。”
“那......我這繩子和衣服......”
春花點頭應(yīng)下:“繩子......是奴婢幫您解的,衣服也是奴婢幫您換的。”
“你換的時候,那人......還在?”
“在啊?!?/p>
慕綏綏暗暗地對春花豎起了大拇指,瞧瞧人這心理素質(zhì)。
她都是已經(jīng)死過一回的人了,還怕得要命。這小姑娘,跟沒事人一樣。
“夫人,您快換上孝服,別誤了時辰。”
替葉秋白披麻戴孝?
慕綏綏是拒絕的。
但是眼下,四周都有看守,她跑不掉,只能乖乖地聽命等機會。
慕綏綏換好衣服來到靈堂,昨天還大開的棺材,此時已經(jīng)合上封釘了。
一想到棺材里的人曾經(jīng)在自己的身邊躺了半夜,慕綏綏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春花給她帶好白色的孝帽,將一塊牌位奉到慕綏綏跟前,讓慕綏綏抱著。
送葉秋白上山了。
到底是丞相,出殯的陣仗很大。
慕綏綏作為未亡人,抱著葉秋白的牌位走在出殯隊伍的最前列。
旁邊的人對她指指點點。
“那就是昨天的那個冥婚新娘?”
“這姑娘膽子真大,居然沒被嚇?biāo)??!?/p>
“看著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可憐咯,年紀(jì)輕輕要守一輩子的活寡。”
......
在這樣的議論聲中,慕綏綏送葉秋白上了山。
當(dāng)最后一抔黃頭蓋上,慕綏綏拍了拍眼前的墓碑。
心里說道:“葉秋白,咱們兩也算是這么多年的交情,你死后就放過我吧,別來找我了。”
如果再來一次半夜陪尸體睡覺,或者鬼新郎半夜上門,她還真不一定受得住。
慕綏綏是想逃的,她不甘心困在相府,重活一世,機會難得,她還要出府去找仇人算賬呢。
在返程的路上,慕綏綏想了很多種辦法,都沒能逃出相府守衛(wèi)的火眼金睛,最后,還是被送回了相府。
相府的管家板著一張臉,在聽說慕綏綏試圖逃跑之后,冰冷的眼神刺過來,把慕綏綏和春花都嚇得顫抖。
“夫人,下不為例?!?/p>
明明她是主,管家是仆。
但是面對如此強大的氣場,慕綏綏只有點頭的份。
“不為例,不為例?!蹦浇椊棻粐樕盗?,意識到自己在胡言亂語,趕緊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沒有下次了?!?/p>
管家念她是個傻子,沒有計較,對春花吩咐道。
“帶她回去?!?/p>
回去?回昨天那個房間嗎?
恐怖的記憶瞬間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