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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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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和風(fēng)陵渡相處了這么久,她自然是知道風(fēng)陵渡的個性和為人了。風(fēng)陵渡是一個翻臉無情,并且六親不認(rèn)的人。孟婆清楚,如果自己在同她爭辯下去,風(fēng)陵渡一怒之下把自己攆走,這并不是孟婆想要的結(jié)局。
現(xiàn)在,喬櫻身受重傷,正是需要她來照顧的時候,她可是不能離開。
她寵著風(fēng)陵渡鞠了一躬,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你站住?!憋L(fēng)陵渡叫住了孟婆。
孟婆緩緩的轉(zhuǎn)過身,風(fēng)陵渡眼睛看著天空,說:“你并不知道她的身世,我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其實(shí),她......”
風(fēng)陵渡話說了一半,忽然不說了。不過,孟婆多少有些知道風(fēng)陵渡的難處了。她瞬間又變成了那個卑微謙虛的樣子了。
“我就是一個笨人,啥也不懂。夫人不要和我一般見識才好?!泵掀耪f。
于是,從此以后,孟婆對于喬櫻的傷便不聞不問了。她唯有用自己的愛和更好的呵護(hù)去撫平喬櫻已經(jīng)遭受的傷痛了。
風(fēng)陵渡在下山之前,把配制好的藥都交給了孟婆,并且告訴了她那些藥該如何用,多長時間換一次藥等等細(xì)節(jié)問題。本來,孟婆的記憶并不是很好,但是,這次她竟然把風(fēng)陵渡所交代給她的事情全部記住了。
在孟婆的悉心照料下,喬櫻的身子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康復(fù)?,F(xiàn)在,她竟然可以坐著了。于是,孟婆便弄來了一個輪椅,她讓喬櫻坐在輪椅上,推著喬櫻在山中游玩。
“孩子,這棵樹,你還記得嗎?”孟婆用手指著眼前的一株老松,問喬櫻。
喬櫻本是閉著眼睛,她聽了孟婆的話后,緩緩的睜開眼睛,眼前有一顆松樹,喬櫻提不起神來,她又閉上了眼睛。
孟婆看和喬櫻慵懶的樣子,心里很痛苦。風(fēng)陵渡臨走之前告訴孟婆了,喬櫻身體的傷或許可以在她的照料之下慢慢的恢復(fù),可是,喬櫻的心里的那股浩然之氣,卻是要孟婆花更多的精力去幫她找回了。
“那年你才八歲。你就能爬到書上,最高的那個樹杈,樹杈上有一個鳥窩,你想取上面的鳥蛋。后來,你從書上摔了下來,摔暈了。你師傅也不在山上,我就抱著你到山下找大夫。我們剛下了山,就遇到一個算命先生。算命先生說,你的命大,沒事,她讓我回去,說你自己就能醒過來。我還真就聽了算命先生的話,我剛回到山上,你就醒過來了。孩子,你說算命先生的話是不是很靈驗(yàn)啊?!泵掀胖绬虣涯苈牭剿f話,所以,她接著說,“孩子,算命先生都說了,你命大。凡事都能逢兇化吉。我想,這次的災(zāi)難對你來說也算不得什么?!?/p>
“婆婆,我想站起來?!眴虣颜f。
“不行,孩子。你師傅說了,得讓你連著用三個月的藥后,你才有可能站起來。你現(xiàn)在才用了一個多月的藥,你不能太心急了?!泵掀耪f。
“我不要聽師傅的話。我就想站起來,我就想現(xiàn)在就站起來?!眴虣岩皇址鲋喴危碜酉蚯皟A斜,腳還沒有離開輪椅,整個人就摔在地上,孟婆忙拉起喬櫻,問:“孩子,沒摔疼吧?”
喬櫻一把推開孟婆,大聲說:“你走來,我不要你管,我不要任何人管。”
孟婆現(xiàn)在喬櫻身旁,看著喬櫻歇斯底里的發(fā)作,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喬櫻了。
喬櫻坐在地上,不停的用拳頭砸地面,很快,她的手破了,但她全然不顧,這點(diǎn)小痛對于她來說不算什么。
終于,喬櫻累了。她躺在地上,閉著眼睛。此刻,她才感覺到手上的傷口。痛苦把她拉回恐懼的往事之中。
誠然,當(dāng)她身處其中的時候,時間麻木了她的神經(jīng),那時候,她一心的尋死,她也的確把自己當(dāng)成了一個死人,許多事情,她都能用置之度外的心無所謂態(tài)度面對。
現(xiàn)在,她又活了過來。雖然,對于生活她還很。消極,可她是知道,自己死不了了。
當(dāng)她用活著的心態(tài)再去回想那些事情的時候,她竟然很驚訝自己能夠忍受住最痛苦的折磨,最黑暗的時光。
黑暗,污濁,痛苦,恥辱......
一切仿佛昨天,一幕幕就在眼前。她就像忘記了喝斷魂湯的人,從地獄里爬出來,卻不能忘記地獄里的磨難。
喬櫻的身子開始顫抖,她像一個受到驚嚇的貓兒,卷縮成一團(tuán),逃無可逃,置身其中,恐懼從四面八方襲來。她的身子顫抖的越發(fā)的厲害了。
孟婆張開雙臂,緊緊的抱住喬櫻。
“孩子,婆婆在這里,不用怕,不用怕,孩子。婆婆在這里。”
好一會,喬櫻的情緒才舒緩過來。她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著孟婆,傷感的說:“婆婆,我該怎么辦?。俊?/p>
“孩子,世上沒有過不去的橋,更沒有邁不過去的坎。你才十三歲,還很年輕,未來的路還長著呢。這次傷痛,咱們就當(dāng)是一次教訓(xùn),等你傷好了,咱們找那個殘害你的人報仇去?!泵掀耪f。
“我的傷還能好嗎?”喬櫻疑惑的問。
“當(dāng)然會好了。你師父不但武功高超,她還是一個神醫(yī)呢。”孟婆用手拍打著喬櫻的身子,說,“孩子,你就放心吧。你師父走的時候,我問你師父了,你師父說,只要按照她配置的方子,按時的服用藥。等她來的時候,你身上的傷就好了?!?/p>
在孟婆的幫助下,喬櫻坐在輪椅上。孟婆推著喬櫻回到了住處。此后的幾天,喬櫻變得安靜了。在孟婆的悉心照顧下,喬櫻的傷勢漸漸的好轉(zhuǎn)了??粗鴨虣训纳碜右惶焯熳兒?,孟婆也很高興,臉上也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對于喬櫻來說,能看到孟婆的笑容真的非常的難道。似乎,在喬櫻的記憶中她還從未見過孟婆笑過。
“婆婆,你笑了?!眴虣颜f。
孟婆一愣。隨后,她一愣,問:“是嗎?我有笑了嗎?”
“是啊。婆婆,你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眴虣颜嫘牡恼f。
“婆婆都快要入土的人了,能有多好看啊。孩子,你就別騙我婆婆了?!泵掀耪f。
喬櫻是真心覺得孟婆笑著的樣子很好看。喬櫻并不知道,不只是孟婆,當(dāng)一個人真心的發(fā)笑時,總是很漂亮。
“婆婆,我真的沒有騙你。你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好看?!眴虣颜f,“可是,婆婆,以前你怎么不笑???”
喬櫻的話問住了孟婆。孟婆的心頓時沉了下去。并不是她不想笑,世上還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拒絕笑容。只是,她前半生慘痛經(jīng)歷猶如一個大山,始終壓在她的身上,讓她喘不過氣來,她又有什么心情發(fā)笑啊。
“婆婆,你怎么不說話了?”喬櫻問。
孟婆的眼眶有些濕潤了。孟婆哽咽片刻,說:“孩子,人這輩子總是要經(jīng)歷一些痛苦的事情。有些人早些經(jīng)歷,就能早些從痛苦中解脫出來。有些人晚些遭遇,有時候到死都不能從痛苦中解脫出來。我覺得,這樣的人才是最值得惋惜?!?/p>
“婆婆你是在安慰我嗎?”喬櫻反問。
“婆婆是在安慰你,同時,婆婆也是在安慰自己?!泵掀耪f,“雖然婆婆照顧了好多年了,可婆婆從沒有告訴過你婆婆過往的事情。并不是婆婆不想說,婆婆是覺得,過去的事情就當(dāng)它過去了。婆婆不想提起那些事情,給你的內(nèi)心添堵。今日,既然你問起這個問題了,婆婆就想把那些你并不知道事情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