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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你的好人皇兄來了
是燕淮予。
我睜開眼睛,訝然道:「四殿下怎么在此處?」
「佛祖面前的心愿要許在心里,說出來就不靈了。」燕淮予莞爾。
我納悶這廝是不是又在憋什么壞水,居然對(duì)我如此和顏悅色,這一定有鬼。
「可若不說出來,佛祖又怎么知道我求的是什么呢?難不成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蟲?」我反問他。
燕淮予失笑,一時(shí)間沒有說話。
我被他盯得有點(diǎn)不自然,縮了縮脖子:「好了好了,是我伶牙俐齒了?!?/p>
「你冒犯了佛祖,還不快請(qǐng)罪?!寡嗷从柘蛭沂掷锶巳聪?。
我乖巧地接過,誠(chéng)向佛祖三扣首,起身把燃香插進(jìn)香爐里。
我和燕淮予好久沒有這么心平氣和的說過話了,一同繞進(jìn)了東側(cè)間的大茶舍,要來雅間臥談。
我和他之間好像沒什么可聊的,也聊不到一塊去,東拉西扯了一陣子,我準(zhǔn)備去找衡陽玩。
「妍昭,你的皇兄是個(gè)什么樣的人?」燕淮予忽而問我。
「我的皇兄是個(gè)很好的人?!刮揖彺笞?。
燕淮予點(diǎn)著我的額頭:「你的好人皇兄要來看你了。」
「真的?」
「真的?!寡嗷从璧溃骸父富室缯?qǐng)友好邦交的鄰國(guó)若干,其中就有楚國(guó)。」
我將信將疑地與他告別。
回到宮里,幾日風(fēng)平浪靜,依舊如初。
晚至,春娘為我拆著發(fā)辮,道:「公主大喜?!?/p>
我側(cè)過臉,任由青絲散落在頸間:「我能有什么喜事?」
「公主不是總說想家了嗎?!勾耗镄τ叵蛭医忉屃艘槐?。
我臉上的笑容就遮也遮不住了:「四殿下沒有騙我!」
春娘眉間一動(dòng),似笑非笑:「原來公主早就知道了,四殿下倒是很少這樣口快。」
我暗毀多了嘴,春娘平時(shí)山水不顯于色,是個(gè)極其通透的人。
我拉著春娘來到衣柜前:「幫我挑件當(dāng)天穿的衣裳吧!」
金碧輝煌間,宴席擺設(shè)琳瑯滿目,廳間歌舞升平、宮娥衣袖拂動(dòng),滿座熙攘和樂。
「那就是你的皇兄?」衡陽好奇地探著頭,嘖嘖嘆道:「怎么看起來比四皇兄還要冷。」
我無暇顧及衡陽說了什么,整雙眼都要黏在對(duì)座席位上的一抹身影上。
幾年不見,皇兄的變化之大讓我瞠目,我只能依稀從他的眉眼里辯出當(dāng)年的樣子,朗然照人之余,鋒芒盡顯。
我看皇兄的同時(shí),皇兄也在看我。
「哥哥?!刮倚χ袔I,朝皇兄頷首。
宴會(huì)還未結(jié)束,我早早就坐不住了,我想和皇兄單獨(dú)聊聊,我好多好多的話想說。
我看著旁邊昏昏欲睡的衡陽,放棄了想讓她給我打掩護(hù)的想法,尋了個(gè)由頭離席。
我沒讓宮婢跟著我,提著一盞油燈在四處暗地晃悠,心想皇兄是否能與我心有靈犀,與我見上一面,我不停地伸著腦袋朝宮殿門口看去。
終于有個(gè)高大的身影向我走來,我提起燈籠借著微弱的光芒看清了來人的長(zhǎng)相,正是皇兄。
我激動(dòng)得不知所措,竟把提燈往地上一拋,不管不顧地?fù)涞交市值膽牙铩?/p>
皇兄攥緊我的手腕,帶著我繞到大殿的后門,穿過假山池塘,上了長(zhǎng)廊亭才停下來。
我迫不及待地發(fā)問:「一切可好?」
「都好。」皇兄摸了摸我的臉頰:「蠻蠻長(zhǎng)大了?!?/p>
我漸漸從巨大的喜悅里回過神,納悶地問:「為何不見父皇赴宴?母后呢,母后也好嗎?」
皇兄向來從容,可我剛剛分明看到了他臉上一閃而過的僵硬,我絕不會(huì)看錯(cuò)。
我著急地?fù)u晃著他,想要問出一個(gè)所以然:「皇兄你快說?。≡趺戳藛??」
「蠻蠻,我一直都很想問你一件事?!够市址魅ノ业氖郑惹皩?duì)我溫柔的笑意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我給你寫了那么多封家信,你收到了嗎?如果收到了,為什么不回信。」
我的腦子頓時(shí)嗡嗡作響,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我拼命地回想,掰著手指頭數(shù),一封信,從始至終我只收到過一封信,然后就再也沒有過了。
許久,皇兄低聲道:「這些信,看來并沒有送到你的手里?!?/p>
我很亂,只能不停地?fù)u頭,說我不知道。
皇兄把我壓到角落里:「我是不是說過,讓你好好等哥哥來接你,不要被這里的人或事迷惑?!?/p>
我被皇兄突如其來的野蠻嚇到了,雙手抵在皇兄胸前,質(zhì)問道:「皇兄一直顧左右而言他,可我想知道的卻不告訴我,我就想知道你們過得好不好而已,皇兄我看到了,可是我看不到父皇和母后......」
皇兄垂著眼,又是不語。
他抓在我胳膊上的力度不由的加大,握得我生疼。
「母后身體本就不好,你是清楚的?!够市值脑捳Z變得冰涼:「在你走后的第二年就因風(fēng)寒加重染了肺疾,她沒有撐過去年的冬天,生前最后一刻都還念著你,問我你回信了沒有?!?/p>
我不可控制的顫抖了起來,眼前陣陣黑暈散開,不能視物。
「父皇就此一病不起,由我監(jiān)國(guó)?!够市值难?,是要將人灼傷的血紅與撕裂。
他捧著我哭得發(fā)腫的臉,迫我直視他:「蠻蠻,你以為燕王讓你來和親就可以把之前的戰(zhàn)火都一筆勾銷了嗎?你以為單單一場(chǎng)聯(lián)姻就可以結(jié)束一切嗎?若是不戒備你,又怎么會(huì)攔下我們寫給你的家信?」
「你騙我?!刮椅孀《?,崩潰地朝皇兄大吼:「我不要知道這些!」
我順著皇兄的懷抱漸漸跌坐到地上,意識(shí)慢慢模糊了,我甩了甩腦袋想要清醒過來,可是沒有用。
喉嚨一陣鐵腥味,向上涌出一股熱液,從我的嘴巴里蔓延出來。
世界陷入一片死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