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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宋云歸為難的翻起衣袖。
只見手腕處一塊兒小茶杯口那么大傷口,里頭的皮肉都翻了出來,上頭沾的藥粉,被鮮血沖掉了大半。
“怎么傷成這樣,許媽媽,趕緊去拿藥來。”
梅寒煙和宋槿柔對視一眼,神色詫異。
“云歸,你這是怎么傷到的?剛剛我在你房中怎么沒見你說呢?!?/p>
梅寒煙假意上前關(guān)心。
宋云歸看了她一眼慌忙低下頭,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什么,她說話都有些哆嗦。
“是走路時不小心碰到的,怕母親擔(dān)心就沒有提。”
“碰的?”
老太太不捏著宋云歸的手腕看了看:“瞧著倒像是摔著磕到的?!?/p>
老太太是太醫(yī)世家出身,一身醫(yī)術(shù)了得,是摔是碰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是,是我摔了一跤,這才碰到的?!彼卧茪w仍舊低著頭,叫人看不出情緒。
梅寒煙一臉疼惜:“你這孩子真是,怎么這么不小心,如今還累的你祖母擔(dān)心?!?/p>
“母親教訓(xùn)的是,是女兒不好,女兒往后一定多加小心。”
瞥見梅寒煙眼神中的警告,宋云歸咬著唇瓣,眼底淚光流轉(zhuǎn)。
“還有你們兩個死丫頭,天天跟著小姐伺候也不說小心著點兒?!?/p>
梅寒煙把矛頭對準(zhǔn)了千寒和千霜。
兩個人雖然知道事實究竟為何,但也不敢聲張,只能跪下磕頭請罪。
老太太冷哼一聲:“就知道責(zé)怪孩子,苛責(zé)下人,女孩子家家的,若是落了疤可是不得了。”
梅寒煙神色一凝,訕訕的笑了笑。
“母親教訓(xùn)的是?!?/p>
許媽媽端了傷藥進來,老太太拉了宋云歸坐下,小心翼翼的給她清理傷口,止血,上藥,包扎,一氣呵成。
“這傷口近幾日不能見水,讓人小心伺候著?!崩咸珳芈暥?。
宋云歸點點頭:“勞祖母費心了?!?/p>
“傻孩子,跟祖母哪兒來的那些客氣話,今日也累著了,好生回去歇著,有事就來同祖母說,祖母給你做主。”
老太太意味深長的拍了拍宋云歸的手。
宋云歸眼眶又是一熱,硬生生把到眼前的淚意逼了回去。
“謝祖母關(guān)懷?!?/p>
母女三人前腳離開老太太的臉色就難看了起來。
“許媽媽,讓人跟上去看看,我瞧著這梅氏如今是越發(fā)的不安生了?!?/p>
梅寒煙偏心宋槿柔她早就心里清楚,但這些年想著左右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也不會太過苛待。
可瞧著宋云歸那種驚懼的眼神和她身上的傷,她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都下去吧,我有話和二小姐說?!?/p>
回到月玫院梅寒煙徑直進屋拉開了梳妝臺的抽屜,丫鬟們應(yīng)聲退了出去。
“跪下?!?/p>
宋云歸立馬跪了下去。
梅寒煙緩步走近,陰影將宋云歸籠罩,手中的銀針在燭光下泛著寒光,
“你可知錯?”
宋云歸眼神閃爍,一改人前的可憐嬌弱,仰著頭一動不動的盯著梅寒煙。
“女兒不知?!?/p>
多年來見慣了宋云歸那副怯弱膽小的模樣。
今日乍一見她這副倔強的樣子梅寒煙只覺得怒上心頭,揚起手就朝她背上扎去。
那些細細密密的痛感蔓延了多年,早已成了習(xí)慣。
宋云歸緊攥著手指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
針尖一次次的刺向肩膀,后背,胳膊,疼痛逐漸漫向全身。
宋云歸額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
“母親,你可曾后悔過生下我?”
宋云歸望著被燈籠和燭光照的光陰錯落的房門突然問了一句。
梅寒煙動作一頓,不等她問個明白,宋云歸突然哭喊。
“母親,求求你饒了我吧,我不是故意露出傷來給祖母看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p>
“如今知道求饒了,我卻該讓你好好長長記性才是。”
梅寒煙正覺得氣順了些,房門哐的一聲被大力推開。
“我雖知你偏心,卻不知你竟如此殘忍?!?/p>
宋懷陰沉著跨進屋,身后跟著許媽媽。
“老爺。”
梅寒煙愣在原處,甚至都沒想起手中的銀針上還粘著殷殷鮮紅。
宋懷拉起宋云歸,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心疼不已。
“云兒,爹爹看看是傷到哪兒了?”
宋云歸淚眼朦朧的搖頭,看了一眼梅寒煙驚懼的不敢說話,只有身子仍在顫抖。
梅寒煙回過神來,將手中的東西藏在了袖間,神色間并無多少慌張。
“老爺,云歸這丫頭不懂規(guī)矩,頂撞長輩,我不過是嚇唬嚇唬她。”
“嚇唬?你從前刺繡被針扎破手指尚且疼的鉆心,你拿這些東西扎在親女兒身上她不疼嗎?”
宋懷素來都是以好脾氣示人,極少有這般疾言厲色的時候。
“就是該痛了她才能長些記性,老爺,你常在官場,不知這些內(nèi)院的姑娘要時時敲打才是,否則早就反了天了?!?/p>
梅寒煙理所當(dāng)然的解釋氣的宋懷笑出了聲。
“你待柔兒向來溫聲細語的勸導(dǎo),旁人說一句你都是不肯的,怎得到了云兒這里就不同了?!?/p>
“她們二人如何能一概而論?!泵泛疅煵粣偟?。
“如何不能一概而論?難道云兒她不是你懷胎十月生下的?”
宋懷面對梅寒煙的偏心數(shù)年來十分不解,也無可奈何。
他不明白,同樣受過一場生產(chǎn)之痛,梅寒煙為何對初生的這一雙兒女頗為不喜。
縱然兩個孩子再怎么努力好像也做不到讓她滿意。
見宋懷這般護著宋云歸梅寒煙心生不喜。
“老爺不是說過內(nèi)宅的是讓我管嗎?如今這般來橫叉一手便是覺得我管的不夠好了?”
“你莫要拿這套說辭堵我的嘴,云兒這孩子是何等脾氣秉性我是知道的,你眼下這般同那些心思歹毒的繼母有何區(qū)別?”
宋懷也是一肚子氣。
從前他便是太高估了母女情分這個東西,任憑老太太提醒他多次他也是相信梅寒煙的。
今日得許媽媽提醒過來一看才知道女兒原來在人瞧不見的地方受這等苦楚。
眼看著一場爭吵就要爆發(fā),宋云歸突然跪倒在地。
“爹爹,母親,你們不要吵,都是女兒的不好,爹爹,女兒不孝,總是惹母親生氣,女兒愿意獨自搬到后院靜思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