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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娘娘,柳貴妃方才也太目中無人了,一點也沒有把您這個皇后放在眼里?!?/p>
長信宮的大殿中,方才請安的嬪妃已經(jīng)紛紛走了,偌大的殿中,只剩了皇后與兩個宮人,其中說話的這人是皇后貼身宮女茯苓,看著比身旁的掌事姑姑辛夷年歲小上一些,但卻也是個精明能干的主。
“辛夷,你怎么看?”
皇后并沒有回答茯苓的問題,而是轉(zhuǎn)過頭問了辛夷,同時手中拿起了一旁墊上的玉如意把玩,眼中一閃而過一抹不屑。
“依奴婢看來,貴妃娘娘出身大將軍府,又得皇帝陛下寵愛,才會如此這般三番兩次的與娘娘叫囂,如今新進宮的各位小主看著都如同水蔥似的,其中若是有人能得陛下垂青,就算不能與貴妃平分秋色,若得娘娘調(diào)教,想必也能與貴妃抗衡一二?!?/p>
辛夷終究是宮里的老人,這些年看的多了也便知道,皇帝的寵愛從來就不會像常青樹一般長盛不衰,不過這時這人得寵多些,那時那人得寵多些,必定沒有個久寵不哀的道理。
“如此說來,娘娘已是看中哪位小主了嗎?”
茯苓一點即通,知道了皇后的下一步打算,提前先問問,以便做些準備。
“今日看來,倒是吏部尚書家的嫻貴嬪拔尖些,只是不知道內(nèi)里怎么樣,皇后娘娘需要奴婢去探探虛實嗎?”
皇后忽然放下了手中把玩的玉如意,扶著辛夷的手從軟座上站了起來,眼神看向了前方,不知道思量什么,只聽見她悠悠的聲音傳來:“不必,且先看著吧,看看這宮中競艷的花哪一朵會常開不敗。”
皇后心中自有她的打算,新進宮的妃嬪一共六人,除了嫻貴嬪,還有一個孫貴嬪,一個婕妤,一個容華,再不濟還有一個婉儀一個德儀,這些都是如同花朵一般嬌艷的女子,林黛瀅相信,只要能夠稍加培養(yǎng),再為她所用,區(qū)區(qū)柳貴妃,總有一天會讓她大廈傾塌。
長信宮中皇后自有她的算計,不提。
再看已經(jīng)出了長信宮門,漸漸往御花園中而來的嫻貴嬪與姜婕妤,兩人一路行一路聊,此時倒已經(jīng)像是許久未見的故人一般,熟捻無比了。
“以后妹妹若是不嫌棄,可以時常到流云殿坐坐,我們安安靜靜的說會話,免得長日漫漫難以打發(fā)?!?/p>
穆子佩這幾句話倒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她早就聽說宮中的日子每一日都恨不得當作一年來過,得寵的還好些,若是不得寵,被皇帝忘到腦后的,除了與人聊天打發(fā)閑暇而又漫長的時光,真是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
“姐姐這話可是折煞我了,能與姐姐時常聊天,是嬪妾之幸?!?/p>
姜沐妍乃是家中庶出的女兒,本來就不受重視,在家中也是小心翼翼的過活,直到大選,她的縣令父親就將她送進了宮中,她本來一直都是一人獨來獨往,想著在宮中了此余生也就算了,可誰知她第一眼看見穆子佩就覺得能與她有共同語言,沒有想到,一見如故。
“有件事情,妹妹有些疑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姜沐妍有些吞吞吐吐的,說要以后還朝著四周瞄了一眼,生怕中途有個人出來,顯得十分的小心翼翼。
“其實有些事情咱們心知肚明也就行了,小心隔墻有耳。”
穆子佩一看她如此神色就知道她肯定是要問皇后與柳貴妃之間的事情,穆子佩本就不愿意入宮,何況宮中到處都是耳目,誰知道她們今天的談話哪天會被有心之人拿出來瞎傳,若是定她們一個妄議皇后貴妃的罪名,那才真是有嘴也說不清楚了。
所以這種事,穆子佩能避則避。
“妹妹明白了,謝謝姐姐提點?!?/p>
姜沐妍也是個聰明人,宮中最忌諱的便是多長了一張嘴,她本意在宮中安安穩(wěn)穩(wěn)度過一生,自然也是不愿意自動去招惹麻煩的。
“行了,眼看就是妹妹的云煙閣了,本宮就送妹妹到這,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流云殿了。”
穆子佩抬頭看了一眼日頭,出來已是半日了,差不多也該回去了,昨日才進宮,今日便覲見皇后,流云殿中一些瑣事都還沒有來得及打理安排,趁著這后半日得空,也要將流云殿的事情都熟悉起來。
“其實小主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宮中之人都知道皇后與貴妃勢同水火,即便說說也無甚大礙。”
回流云殿的路上,子衿一時口快,沒有注意身旁青黛的神色,自顧自的就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只見穆子佩臉色一變,瞬間趕緊打斷了子衿接下來的話。
“這種話怎么能隨便亂說,皇后是后宮之主,貴妃是后妃之首,這妄議的罪名你可擔當?shù)闷穑粌H是你,就連,父親只怕也當不起。如今你跟我進了宮,一言一行都要謹慎,稍有偏頗被有心之人抓住了把柄,累及家人可如何是好?”
子衿倒是從來沒有見過這般疾言厲色的子佩,臉上還帶著幾分及其小心的神色,想來真是對于這種大不敬的罪名十分的害怕,或者說對于宮中生活十分小心翼翼,生怕隔墻有耳。
可是偏偏世間的事情就是如此,你怕什么來什么。
“妹妹這話真是說到點子上了,進了宮的人,可不是像宮外之人那般,說什么就是什么的?!?/p>
子衿一驚,順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原來不知什么時候一叢牡丹花的后邊站著兩個人,子佩定睛一看,原來是和她一道進宮,也是封了貴嬪的孫畫祎。
“本宮說說貴嬪妹妹啊,你這奴才青天白日的便在御花園中誹謗皇后娘娘與貴妃娘娘的關(guān)系,你這當主子的該當何罪呢?”
孫畫祎已經(jīng)腳步輕移,裙擺隨著挪動的步伐緩緩行至了子佩與子衿的身邊。
孫畫祎的父親與穆子佩的父親同屬六部,是為戶部尚書,明明都是一同進的宮,明明都是貴嬪,偏偏穆子佩有個封號,而她孫畫祎哪點都不比穆子佩差,就這一點點差別,卻是讓孫畫祎記恨上了穆子佩了,雖然今日才打過照面,還像陌生人一般,可是女人的嫉妒心,特別是宮里的女人,從來不能小覷。
哪知就出了長信殿一會的功夫,孫畫祎不過只是在御花園中閑逛的時光,便聽見了子衿這番言論,她自以為拿住了穆子佩的把柄,言語之間,自然要占個上風。
“貴嬪姐姐真是言重了,這奴婢不過只是一時口快,并沒有妄議皇后娘娘與貴妃娘娘的意思。”
穆子佩穩(wěn)穩(wěn)心神,隨即開始為子衿辯解,說到底孫畫祎也并沒有什么實打?qū)嵉淖C據(jù),不過就聽見這么一句,要是真鬧到皇后那去,只怕也站不住道理,所以穆子佩也并不是十分的緊張。
“有沒有你自己心里清楚,若是鬧將起來,只怕在皇后娘娘面前,妹妹這般的巧言善辯也怕是救不了她的?!?/p>
孫畫祎自知這件事情不可能攪起來多大的風波,所以她也并沒有打算鬧到皇后的面前去,只是咽不下心中這口氣,想要跟嫻貴嬪找點茬,給嫻貴嬪一個下馬威罷了,才會咬著這件事情不依不饒。
“貴嬪娘娘,得饒人處且饒人,奴婢已然知錯,如此這般揪著不放,只怕有失了娘娘的風范?!?/p>
孫畫祎就是故意找茬的,子衿在一旁看的清楚,她不愿意穆子佩被孫畫祎咬著不放,隨即心直口快的又擠兌了孫畫祎兩句。
“啪”
只聽見子衿話音剛落,孫畫祎一個眼神,身邊的宮女玉竹手疾眼快,一個巴掌毫不留情的甩在了子衿的臉上,瞬間,只見子衿右邊臉頰變得通紅,五個手指頭的印子赫然出現(xiàn)在子衿如同梨花般潔白無瑕的皮膚上。
“放肆,還敢頂撞娘娘,你該當何罪?”
狗仗人勢這句話還真是一點一點都不錯的,看眼前這個玉竹,可不是就仗著自己身后是孫貴嬪,如同一只得了勢的野狗在這瞎叫喚呢嘛!
“貴嬪娘娘,本宮自己的奴才自己會調(diào)教,即便她有什么行差踏錯的地方,本宮教導不了的,自然還有毓秀宮的淑儀娘娘管教,莫不是貴嬪妹妹想要連淑儀娘娘的宮里都要伸一只手進來,這樣做,有些逾矩了吧!”
穆子佩本來性子里是極為剛強的人,從小對子衿也是十分疼愛的,如今雖然她確實不該說話頂撞孫畫祎,可是孫畫祎指示奴婢打她,穆子佩怎么說都是看不過去的。
“這個賤婢頂撞了本宮,本宮難道連教訓她的資格都沒有嗎?你可別忘了,本宮與你一般也是貴嬪,教訓一個奴才而已,即便是淑儀娘娘那里,也會體諒本宮的?!?/p>
孫畫祎雖然看不慣穆子佩,可是卻也是心中有算盤的人,她想要的不過就是穆子佩這個貴嬪為了一個區(qū)區(qū)宮女丟了面子,這樣她心中這口氣才算是出了一些。
“如今貴嬪打也打了,心中的氣也出了吧!”
穆子佩算是看出來了,孫畫祎今日就是來挑釁的,她本不愿惹事,雖然她也氣不過,只是剛剛進宮,這件事還是不要鬧大的好,現(xiàn)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孫貴嬪能夠息事寧人,一想到這,嫻貴嬪的態(tài)度也便軟了下來,沒了方才的氣勢。
“一個賤婢罷了,妹妹不必如此掛懷,若是打壞了,大不了姐姐再送一個伺候妹妹就行了?!?/p>
此時孫畫祎的臉上已經(jīng)是一片云淡風輕了,方才玉竹的一巴掌雖然只是打在了子衿的臉上,可心里的怨氣算是舒暢了許多,此刻說話雖然也帶著嘲諷刻薄,可是比起方才,看起來倒沒了許多為難的神色。
只是,能進宮的女人心思哪有那么好琢磨呢!
“不如讓她在這御花園中跪上兩個時辰,這件事便這么算了!”
看似一句反問的句子,實則孫畫祎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要讓子衿在這御花園中跪上兩個時辰了。
“貴嬪娘娘。”
穆子佩知道孫畫祎已經(jīng)拿住了她,若她不同意,孫畫祎肯定會將這件事越鬧越大,而穆子佩是不想鬧得人盡皆知的,所以要平息這件事情,只有犧牲子衿。
“貴嬪娘娘若要罰奴婢,奴婢也無怨言,小主不用為奴婢求情了,奴婢甘愿受罰,頂撞了貴嬪娘娘,是奴婢的不對?!?/p>
穆子佩兩難之際,子衿朱唇輕啟,已經(jīng)給出了讓孫畫祎滿意的答案,也不會再讓穆子佩被動。
“如此甚好,妹妹,本宮就先行回宮,不耽擱妹妹教訓奴才了。呵呵?!?/p>
孫畫祎笑意盈盈,一掃方才惱怒的神色,變臉簡直比翻書還快,扶著身旁奴婢的手,踏著輕快的步伐,朝著御花園的南門走去。
眼看著孫貴嬪漸行漸遠,直到已經(jīng)出了御花園,穆子佩伸手想要兩已經(jīng)跪在地上的子衿拉起來,青黛手快的扶住了子佩微彎的身軀。
“小主,不可,今日的事情只能是先委屈子衿姑娘了,如果小主貿(mào)然讓姑娘起來,又博了孫貴嬪的面子,只怕是鬧起來更是沒完沒了了,而且剛離開長信宮,只怕皇后娘娘還存了要考量各位小主的意思,此時還是忍一時風平浪靜吧!”
“子衿,委屈你了。”
子佩伸回了準備扶起子衿的雙手,子衿當時執(zhí)意進宮,她的性子不夠沉穩(wěn),如此便借著今日的事情,也算是一個磨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