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shí)候，懷里的奶娃娃忽然睜開眼睛，好奇的打量著秦阿奶。

她感覺周圍好多悲傷的氣息，他們這都是怎么了。

不等小奶娃反應(yīng)，外面?zhèn)鱽碚φ艉舻穆曇簟?/p>

“嬸子！快來??！你家秦正摔了！”

秦阿奶心驚，連忙放下孩子往出跑。

只見秦家老三被人抬在擔(dān)架上，奄奄一息。

后面還跟著老三媳婦王氏。

王氏哭天搶地的，“我命怎么這么苦啊，早上還說出去打獵的人，怎么回來就成了這樣啊！”

繼而指著抬擔(dān)架的人，“你們和我相公一起出去，為什么偏偏他出事了？”

同村的人見狀，把秦家老三抬到屋里，“嬸子，人我們給你抬回來了，我們就先回去了?！?/p>

說罷，幾人躲瘟疫似的跑出去了。

秦灣村的人都知道，被王氏纏上，準(zhǔn)沒好的。

王氏還在抽抽搭搭的。

“閉嘴！”

秦阿奶不耐煩的低喝一聲，仔細(xì)檢查了自家兒子的傷，除了摔傷，主要還是被凍的。

“去多抱兩床被子來?！?/p>

王氏忙不迭的照辦。

秦阿奶看著破爛的棉被，心里直嘆氣，這也沒辦法。

王氏和林氏又添了炭盆放在屋里，好半天，眼見著老三臉色緩和一些，秦阿奶才松口氣。

直到忙完這些，林氏才想起鍋里的粥，連忙端給張氏。

王氏眼尖的看見，立馬出言諷刺，“喲，可真是矜貴呢，自家男人沒回來，還好意思大吃大喝?！?/p>

王氏還要說話，被秦阿奶一瞪，悻悻的閉上了嘴。

直到隔壁響起嬰兒哼哼唧唧的聲音，秦阿奶這才想起孫女。

連忙跑過去看怎么回事。

張氏抱著閨女，“娘，娃應(yīng)該是餓了?！?/p>

小奶娃聞著婦人的體香，這是母親的味道啊，好舒服啊！

如此想著埋頭苦吃。

直到喝飽了，才探出腦袋，沖著張氏咧嘴嘿嘿的笑。

看著女兒的笑，張氏的心都要融化了。

秦阿奶看著羨慕，伸出手，“來，阿奶抱，讓你娘歇歇?！?/p>

張氏把孩子遞給秦阿奶，“娘，孩子還沒有名字呢。要不咱還是請村東頭的老先生給孩子起一個(gè)名字?！?/p>

他們都是村里的泥腿子，大字不識(shí)，秦家其他五個(gè)娃的名字基本上都是請老先生起的。

“你做夢呢吧，咱都沒吃的了，哪有酬勞請人家起名字。”

隔壁的王氏聽到這話不干了，立馬沖進(jìn)來，叉著腰吼道。

“而且還是個(gè)女娃，真是笑掉大牙！”

“閉嘴！”

秦阿奶瞪了眼王氏。

“老秦家的事還輪不到你做主！”

“哼！娘，爹和老大老二他們可是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呢！”王氏不滿道，指著小奶團(tuán)，“今兒她一出生，相公就摔傷了，她就是個(gè)災(zāi)星，眼下外面又下著雪，還不知道爹他們能不能回來呢......”

秦阿奶看了眼外面，已經(jīng)黑透了，可是老爺子和兒子孫子他們都沒有回來。

她心里升騰起不好的感覺，看向王氏的目光也更加冰冷。

小奶團(tuán)感受到這么強(qiáng)烈的惡意，小小的身子抖了抖。

她掙扎著，想起來看看到底是誰在說她。

可是奈何她身子太小，又沒力氣，實(shí)在是起不來。

察覺到懷里小奶團(tuán)的動(dòng)靜，秦阿奶抱起孩子。

小奶團(tuán)睜著圓溜溜的眼睛，朝王氏看著，這個(gè)人好兇?。?/p>

“哇！”一聲，小奶團(tuán)癟著嘴，水汪汪的大眼睛蓄滿了淚水。

她才不是災(zāi)星呢！

王氏嘴角抽抽，這......這......

“果然是個(gè)災(zāi)星，才出生就這么多心眼子。”

“你給我滾出去！”

秦阿奶實(shí)在受不了，一聲怒吼。

小奶團(tuán)嚇的一個(gè)激靈，忍不住哭得更大聲了。

好怕怕??！

秦阿奶搖著懷里的小人，“寶貝不哭，寶寶乖啊?！?/p>

“媳婦！”

正在這時(shí)，外面?zhèn)鱽砹死隙匚牡穆曇簟?/p>

秦文興沖沖的跑進(jìn)來，“娘，我們回來了。媳婦，孩子呢，我看看?！?/p>

秦家老爺子一腳踹在兒子屁股上，“兔崽子，都是一個(gè)孩的爹了，還沒一點(diǎn)穩(wěn)重勁?！?/p>

看著跟在自家爹后面的一串娃娃，秦文撓撓頭，“爹，我這不是著急嗎。而且孩子還在呢！”

秦阿爺哼笑，“孩子在怎么了，我始終是你爹！”

因著張氏生產(chǎn)，秦家本就破落，自然也沒有單獨(dú)的產(chǎn)房，只在老二房子里隔了道簾子，秦家這一眾人都在簾子外。

因此倒也不必忌諱不能進(jìn)產(chǎn)房。

老爺子眼尖的瞧見秦阿奶懷里粉粉的娃娃，顧不上本來要說的事，連忙上前，“這娃瞧著咋那么讓人稀罕呢?！?/p>

小奶團(tuán)看著眼前和藹慈祥的面容，嘿嘿直笑，伸出手想夠秦阿爺。

秦阿爺頓時(shí)就樂了，“老婆子，快把娃給我?！?/p>

“不行，你身上那么多冷氣，別再凍著娃了?！?/p>

“是是是?！鼻匕敺磻?yīng)過來，沖著小奶團(tuán)笑笑，“爺爺?shù)葧?huì)抱你啊?！?/p>

小奶團(tuán)聽懂了，笑得更開心了。

秦阿爺搓著手，想著趕緊暖熱，就能抱眼前乖乖的小孫女了。

身旁一串小娃娃瞅著自家奶奶懷里粉雕玉琢的小家伙，不由得心里癢癢，也想上手抱抱。

秦阿爺搓熱了手，連忙接過小娃娃，“這娃真俊呢！”

秦阿奶也點(diǎn)頭稱是，“他爺，娃還沒有名字呢！咱要不要讓村里的先生......”

“不，”秦阿奶話還沒說完，秦阿爺打斷道：“咱們小孫女的名字我自己起，就叫秦司染?！?/p>

秦阿爺總覺得眼前的小妮子給他的感覺很特別，至純至善。

哪怕他是個(gè)大老粗，沒識(shí)幾個(gè)字，他也想給娃親自起名。

司染，就是把他們家此時(shí)蒼白的顏色染成彩色的。

他很滿意。

“真好聽！像仙女似的?！鼻丶移渌麕讉€(gè)大人也點(diǎn)頭應(yīng)和。

王氏沒好氣的輕嗤，秦家又不是只這一個(gè)女娃，她也給老秦家生了一兒一女呢。

“大家可別高興的太早，今年收成不好，現(xiàn)在又多了一張嘴，到時(shí)候能不能吃飽飯都是問題?！?/p>

眾人對(duì)王氏這話滿是不忿，可是王氏說的到底也對(duì)。

頓時(shí)，大家的臉色不禁有些憂愁。

王氏一擺手，冷哼一聲，轉(zhuǎn)身離開。

秦阿奶臉色不好，可看著懷里的孩子又實(shí)在不舍得，索性招招手，“你們都各自回屋吧?！?/p>

話落，一屋子的人頓時(shí)散去，只余秦阿奶，秦阿爺，還有秦家二兒子秦文兩口子。

就連其他五個(gè)孩子感覺屋里氣氛不對(duì)，也都不敢逗留，一溜煙跑沒影了。

秦阿奶和阿爺看著小司染，眉頭皺的似乎能夾死蚊子。

秦司染感覺到大家好像都不開心，而且原因還是她，頓時(shí)就緊張了，不能真把她扔了吧。

察覺到小孫女的情緒，秦阿奶嘆口氣，這孩子真是有靈性的。

不自覺的哄著小孫女，“沒事沒事，就算砸鍋賣鐵，阿奶也會(huì)養(yǎng)你的?！?/p>

秦司染頓時(shí)笑瞇瞇的，她看見一旁桌子上的皺巴巴的兩半截干玉米，心思一動(dòng)，短乎乎的小手指指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