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老畢摩作甚？難道他使詐？”宣哲潤看岳是非表情不對，問道。

岳是非擺擺手說：“他不是重點，黑山巫鬼才是。”

“怎么？”

“據(jù)我所知，鬼神也好，妖怪也好，因為長生，大多數(shù)時候不比人的性格那般多變，自古以來傳下的規(guī)矩就是他們脾性的體現(xiàn)，這種規(guī)矩是古時的大巫與其相定，類似于道佛二教的戒律，是不會隨意更改的。換句話說如果那什么黑山巫鬼過去從不要活人祭祀，突然改了脾性，可能并非是他脾性改了?！痹朗欠请y得解釋了許多，也算是跟宣哲潤交易的一種回報。

宣哲潤瞪大眼睛，震驚道：“你是說，害死我們家的不是黑山巫鬼？”

“行吧，你說了這么多，或多或少也算對我有用的信息，我就把我前幾日的經(jīng)歷也與你說說?！痹朗欠菦]有追問更多的細(xì)節(jié)，再講下去就是宣哲潤不愿意回顧的過往了。至于他是怎么在那場滅族的災(zāi)厄中幸存，后面這幾年又怎么生活的，岳是非并不關(guān)心。

宣哲潤是個很好的聽眾，在岳是非講述的過程中，他幾乎沒有發(fā)問，靜靜地聽著岳是非的講述。

講到最后，岳是非掏出得來的黑色骷髏頭道：“靈神的壇已經(jīng)被我毀了，這是唯一留下的東西。鎮(zhèn)子上應(yīng)該不會再有人失蹤，至于你家里的仇，如果也是這個靈神假借黑山巫鬼之名所做，我也算為你報仇了?！?/p>

“交易的是消息，報仇是順帶送的，你可以走了！”岳是非揮揮手，就要送客，自己則要舒舒服服的躺著休息。

睡覺多香啊！夢里啥都有，哪像現(xiàn)實，殘酷不堪。

“上面的字......”宣哲潤仔細(xì)的在看黑色的骷髏頭。

聞言，岳是非又重新起身，來了興趣：“上面的字怎么了？你認(rèn)識？”

對于這個黑色骷髏頭，岳是非也了解的不多，可謂是疑點重重。如果宣哲潤知曉這個骷髏頭的信息，可真是幫了大忙了。

宣哲潤搖頭，岳是非有些失望，不過想想也是，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正好遇到一個宣哲潤就能懂古東巴文？還是按照原本的設(shè)想去找懂行那人。緊接著，宣哲潤說道：“我家里也有這種文字，就是在我家里出事的晚上，突然出現(xiàn)的。”

“走，帶我去看看。”岳是非站起身。

初到泰安古鎮(zhèn)，聽說西郊老宅的故事后，岳是非就曾去西郊老宅逛過。當(dāng)時他并沒發(fā)現(xiàn)什么有價值的東西，還以為西郊老宅的鬧鬼不過是以訛傳訛，如今看來，居然是自己漏掉了重大線索？

宣哲潤站在原地沒動，岳是非猜他是不忍再回傷心地。就對他道：“不想回去就告訴我東巴文在哪，我自可找去看看?！?/p>

宣哲潤像是終于鼓起勇氣：“我沒那么脆弱，比起過往的痛苦我更想弄清楚真相。只是......”

“只是什么？別磨磨嘰嘰的，有話快說?！痹朗欠强粗軡欉@般扭捏，心里有些不痛快。

“當(dāng)年出現(xiàn)這些文字的地方，是在我父親祭黑山巫鬼的小房子里。這幾年我回過幾次老宅，但是我發(fā)現(xiàn)些怪事，有一次還險些落在里面，所以不愿意再去。我也只是要提醒你，老宅有危險?！毙軡欈q解道，生怕別人說他扭捏作態(tài)。

岳是非仔細(xì)想了想，確認(rèn)自己當(dāng)時什么都沒遇見，才道：“這就怪事了，我去西郊老宅時，也算里外轉(zhuǎn)了一圈，明明什么怪異都沒有？”

“絕不可能，我上次去時被困在走廊上走不出去，明明就那么一小段路，無論我怎么都出不去。后來還是......”

宣哲潤又猶豫了，但搶在岳是非開口前回道：“后來是聽見我母親喚我的聲音，我才好不容易走了出去?！?/p>

“行，不管如何，今晚我們就去探個究竟。”

岳是非率先往門外走去，邊走邊說：“不敢來就留在這等著?！逼鋵嵤枪室饧ば軡櫍朗欠且呀?jīng)看穿這家伙性格了，確實有點孩子氣。

“誰不敢去？我自己家有什么不敢？倒是你，別嚇尿褲子?！毙軡櫤爸蜎_出廟，在岳是非前面帶路。

兩個人的動作都很快，借著月色，飛快的到了西郊老宅。雖說宣哲潤當(dāng)了十幾年公子哥，但從小練武，家里出事后更有奇遇，要不然也不可能趁岳是非不備就抵近抹脖子，論本事，比王家找的小個子還強(qiáng)不少。

西郊老宅的院窗上，都還被木板從外面封著。院墻之上全是鑲滿鐵刺的鐵絲網(wǎng)。只有正門已經(jīng)被打開，沒人上漆，斑駁老舊。

宣哲潤站在門前，遲遲不敢推開這扇門。心里即恐懼又充滿對過去的懷念。

岳是非哪里管這些，走上前就推開門扉，招呼道：“說吧，出現(xiàn)東巴文的小房子在哪里？困擾你的走廊又在哪？”

入門之后是一張還鋪著黃布的供桌，上面的香爐都還沒撤。香灰之上已經(jīng)鋪滿一層浮灰。是萬安觀主當(dāng)日親自做法留下的痕跡，雖說法事結(jié)束，按說東西早就可以撤掉?？蛇@老宅當(dāng)時著實把人嚇得不輕，沒人敢來動這張供桌。

“有香嗎？”宣哲潤沒有先帶岳是非進(jìn)去，反而問起岳是非來。

當(dāng)然知道他想干什么，重游故地，自然想緬懷舊人。不過岳是非拒絕道：“出來再說，現(xiàn)在你點香，很容易驚動里面可能有的家伙?！彪m說岳是非認(rèn)為這里面已經(jīng)沒什么作祟的家伙，可宣哲潤既然如此信誓旦旦，就還是穩(wěn)妥些為好。

宣哲潤接受了岳是非的解釋，帶頭往里走。不得不說這間大宅確實很大，內(nèi)里房舍眾多，更有花園假山，亭臺樓舍，布置的非常大氣典雅，鱗次櫛比。上次岳是非來也就是簡單的轉(zhuǎn)了一圈，其實也算不上真正看遍每個地方。

之所以篤定這里面沒有作祟之物，純粹是因為這套房子的氣已經(jīng)恢復(fù)平常?？捎H眼見到黑色骷髏以后，岳是非也有點拿不準(zhǔn)，畢竟黑色骷髏頭也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凡物”。

穿過正廳、中堂，一直走到后堂里。宣哲潤停下腳步道：“就是這里面，上一次我就是進(jìn)了這里后便被困住了。你想看的古怪文字，就在這走廊之后的臥室更后面，是我父親平日祭祀黑山巫鬼的地方，一般不讓外人見，所以藏的隱蔽?！?/p>

岳是非還是沒有察覺出什么不妥，但他看出宣哲潤的恐懼來：“你要是害怕，自己留在這等我出來，我進(jìn)去看看。”

說完就要往里進(jìn)，宣哲潤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半諷刺的笑道：“才不，你道行那么高，我跟著你才是最安全的，不是嗎？”

“呵，還挺機(jī)靈。不過我可沒有保護(hù)你的義務(wù)，遇見危險別怪我見死不救?！痹朗欠抢浜咧馈?/p>

剛走到廳廊門口，岳是非的表情驟然嚴(yán)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