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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眾人的嘴臉
沈敬衣沉默了片刻,向沈懼解釋,“父親,可薛荔德行敗壞,孩兒實在不愿娶她為妻,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你是沒聽見她在紅妝閣有多猖狂,就像是我們沈府巴結(jié)她一般。”
“混賬!你可知‘德行敗壞’四個字對一個女子而言有多傷人,她究竟哪里德行敗壞?”沈懼看著自己的兒子,仿佛他已經(jīng)鬼迷心竅似的。
沈敬衣如實回答,字字懇切,“父親,其一,她已非清白之身,早在瀛洲就失了貞操;其二,她趨利附勢,在金水樓以薛伯伯要挾我,為嫁入沈府,拒絕一心保護(hù)她的姑母,更在福靈寺陷害丫鬟與她表哥通奸!”
沈懼瞥了他一眼,“你說完了嗎?”
沈敬衣點頭,“說完了?!?/p>
“那好,我再問你,你是如何得知她在瀛洲失貞,又是如何得知她陷害丫鬟與陳家少爺?shù)??你是否親眼見到了?”
“這……”沈敬衣有些泄氣,可立馬又恢復(fù)了方才的從容。
“孩兒沒有親眼見到,可她失貞乃是整個京城眾所周知的事情,難不成還有假?他陷害丫鬟與陳家少爺,也是那個丫鬟親口告訴我的,不會有假?!?/p>
沈懼緩緩坐到椅子上,“敬衣,為父看你是被人迷了心智,你這些年的書究竟讀到哪里去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道理你還不明白嗎?”
沈敬衣皺眉,一直堅定的事情突然就有些動搖。
“薛荔究竟是否失了貞潔還尚未可知,我立馬便派人去查,但是你今日作所為實在讓我寒心。
就算她失了貞潔,難不成是她自甘墮落?那也是她遭遇變故,遇上土匪海盜所致,身為太子少師,你竟迂腐至此!”
沈懼的話一字一句都扎在了他的心上,的確沒錯,沒有人愿意失去貞潔,薛荔一個如花似玉的丫頭也不過是遭遇了些不幸罷了。
“罷了,你今日就跪在這里,我立馬派人去調(diào)查瀛洲遭遇海盜之事。還有,靈福寺丫鬟與陳少爺通奸之事,我會一一查清,到時再來于你說道!”
沈懼氣得拂袖而去,沈敬衣依舊在書房跪得筆直,難道真的是自己錯了嗎?
薛荔在禮部與沈敬衣分道揚鑣之后,便四處逛了逛,直至天黑方才回陳府。
剛進(jìn)府門,便有小廝上前稟告,“薛小姐,今日怎么回來這樣晚?老爺夫人都在大廳等著你呢,其余幾房的人也都在。”
“知道了,我這就去?!毖笾?,定是陳杏菱與陳若柳將今日在紅妝閣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了他們,這是在等自己回去好落井下石。
譯慎有些垂頭喪氣,好不容易陪著自家小姐在外面逛了一圈,本來就已經(jīng)很累了,卻還要接受他們的嘲笑,實在可惡!
薛荔對此一點也不驚訝,落落大方地便來到了大廳,只見大廳密密麻麻地站滿了人,隔老遠(yuǎn)薛氏便殷勤起身來拉自己,那滿臉的擔(dān)憂,只怕連她自己都要相信了。
“荔兒,好孩子,你受苦了。平日你也不愛在外面瞎跑瞎玩,今日卻這么晚了,還沒有到家。今日在紅妝閣又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我們實在擔(dān)心你會想不開,這才在大廳等著你。”
這話說得有意思,若當(dāng)真是擔(dān)心自己,為何不派人出去找,反倒要守在這里等著看自己的笑話。
薛荔自然不會讓他們得逞,“姑母,我只是覺得高興,這才和兩個丫鬟在街上逛了逛,嘗了些新出來的點心,這才回來晚了。還勞煩大家在這里等我,實在慚愧?!?/p>
孟氏手里抱著一個暖手爐,竟是連起身都懶得動,嘴上倒是殷勤得很,“荔兒是個心胸豁達(dá)的好孩子,是那沈敬衣不識趣,你別理他,外面?zhèn)鞯媚切╋L(fēng)言風(fēng)語,你也不必理會,只管自己開心便好。”
薛荔柔柔一笑,臉上當(dāng)真不見半分難過勉強(qiáng),“是,荔兒明白,不會為此事煩憂,大家也不必為此勞心。”
要說這其中有誰是真正為薛荔擔(dān)心的,也只有四房了,歐陽氏看向薛荔,“可薛小姐來京城不就是為了履行婚約嗎?如今這婚姻已經(jīng)做罷,薛小姐今后又有什么打算呢?”
薛荔明白四房的意思,這陳府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若是一直呆在這里,只怕會被吃的渣都不剩,必須得想個謀生的法子才好。
她正欲回答歐陽氏的話,卻見薛氏有些不高興,“四弟妹這是說的什么話?這京城雖然沒有她的未婚夫,卻還有我這個姑母,難道我們偌大的一個陳府,還容不下一個小荔兒嗎?”
歐陽氏早已知曉大房二房的算盤,冷眼以待,“可薛小姐到底是要嫁人的,不可能在陳府浪費了大好的青春年華吧!”
薛氏得意的一笑,眼下薛荔沒了婚姻,這好事自然是要落到自己頭上了。
“自然是要嫁人的,荔兒在京城除了我們,便無依無靠,我是無論如何也舍不得將她嫁到外面去的。正好我們祚兒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jì),兩人又是表兄妹,正好可以結(jié)為連理,親上加親豈不更好?”
孟氏一看見薛氏這副得意的嘴臉,便覺得惡心,心想著也要來橫插一腳,“荔兒莫擔(dān)心,我家宿兒也尚未婚配,相貌才情也都尚可,就給我當(dāng)兒媳婦兒也是不錯的?!?/p>
此時的薛荔可以說是一塊香餑餑,誰要是撿了她,就能得到最佳的財產(chǎn)。薛荔無依無靠,要將她的血吸干了,如何處理也都容易,這樣的買賣誰不喜歡?
薛荔當(dāng)真是太厭惡陳府,太厭惡這樣的人心。單單瞧上一眼便覺得反胃,此時的她多想當(dāng)著眾人的面,將她們的假面具撕破,可她到底是忍了下來。
因為陳府就快落寂了,這里的人也都快受到懲罰了,每每想到這里,她總是能壓下心里的滔天仇恨,繼續(xù)同他們虛以委蛇。
“姑母,表哥如今重傷未愈,還在清竹院養(yǎng)傷,現(xiàn)在說這些可否有些不妥?
再者,宿少爺也未必瞧得上我。
荔兒年紀(jì)還小,二姐姐三姐姐四姐姐也都未成婚,怎么全盯著荔兒一個人呢?”
薛氏心中一震,她剛才說陳祚是“重傷未愈”,而不是“病重未愈”,難道她已經(jīng)知道了陳祚生病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