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1

他說：“好。”

目光中清冽的都是真摯。

周舟笑了，她踮起腳，就這么在眾人的余光之中，正大光明并不羞澀得親了親眼前這個男生的唇。

程鴻漸的唇有些涼，還有些細(xì)微的顫抖，周舟蜻蜓點(diǎn)水見好就收，假裝沒有發(fā)現(xiàn)男生的緊張，轉(zhuǎn)身飛快的跳下大石頭?！拔?guī)Я撕枚喑缘模矣行I了。”

程鴻漸呆立在原地，忍不住抿了抿唇，那里還留著周舟的溫度，他跟著也走下了石頭。

這個突如其來的吻，讓他的眉眼帶上了笑，他甚至忍不住用食指輕點(diǎn)了自己的唇，旋即，又忍不住笑了。

這個時候，他還不知道，周舟所說的只求當(dāng)下，是真的只局限在當(dāng)下。不求未來，是未來的計(jì)劃中真的沒有他，不求結(jié)果，是根本不求與他會有感情結(jié)果。

多年以后，他還是會常常想起這個初吻，想起明功山上，周舟穿著他的籃球褲，對他笑得嫵媚而熱情，那是他大學(xué)光陰之中，最明媚最美好的時刻！

即使，一切都是假的。

……

夜幕之下，明功山影影錯錯，巨大的山體像是一大團(tuán)巨大的黑暗，又像是每個人心中埋著的秘密，更像是周舟包裹在美好內(nèi)部的心機(jī)叵測。

周舟本想著一不做二不休，同床共寢之，誰想，吃完程鴻漸煮的熱騰騰的泡面，在涼爽到有些發(fā)冷的山頂上，為了好看，穿的一件冰絲貼膚顯胸大短袖的周舟是啥綺麗的想法都被凍沒了。

風(fēng)一吹，她的肩就抖了抖。

風(fēng)又來，她的腳就跺了跺。

程鴻漸看出來了，等周舟鉆進(jìn)帳篷就拿出毯子把她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猶豫了一下，他還問了周舟那條沾了坨坨的褲子，“那條褲子還是要處理一下?！?/p>

周舟裹得像是個蠶寶寶，只露出一張小臉憋得通紅，“能別提那條褲子嘛……?！彼г沽艘痪?。

外面那些學(xué)生圍成一圈團(tuán)坐在一起聊天唱歌，隱隱約約，清麗的歌聲傳到他們這邊，只聽有人在唱——

風(fēng)吹過暗香朦朧，一時心頭悸動，過處翩若驚鴻。

你撐傘擁我入懷中，一字一句誓言多慎重。

你眼中有柔情千種，如脈脈春風(fēng)冰雪也消融。

歌聲和著呼嘯而過的山風(fēng)，被阻隔在了帳篷之外。

而帳篷內(nèi)，程鴻漸笑的溫和，回應(yīng)著關(guān)于那條褲子的分歧?！昂?，不說了。”

帳篷并不算小，躺兩個人綽綽有余，周舟從毯子中伸出一只小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你把門簾拉上，坐過來?！?/p>

程鴻漸愣了愣，彎著腰坐到旁邊，卻沒有按照周舟的意思拉上門簾。

帳篷空間并不小，可奈何程鴻漸一米九的大高個，他坐下來，長腿只能縮著，空間變小了，兩個人就難以避免有肌膚上的接觸，他們肩并著肩，腳擠著腳，程鴻漸摸了摸周舟露出來的小腦瓜，“這不好。”

感受著來自男生的體溫，周舟忍不住就把頭靠在了程鴻漸的手臂上，她還嬌嗔了一句，“我們是正經(jīng)的男女朋友！怎么就不好了！~”

程鴻漸搖搖頭，看著周舟眼睛中的執(zhí)拗，他輕笑著又摸了摸周舟的頭，像是安撫一個孩子，“別鬧?！?/p>

男生的語氣中帶著他也沒有發(fā)覺的溫柔，周舟卻感覺到很新奇，程鴻漸長著一張硬漢直男臉，沒想到以男朋友身份出現(xiàn)時，語氣能夠這么溫柔和動人。

周舟忍不住雙手攀上他的脖子，一邊感受著他皮膚下血液的跳動，一邊撒嬌道：“那親親，總可以吧！~”

話音一落，周舟就看見這個硬漢的雙頰飄上了一些紅暈，可他皮膚并不白皙，周舟想靠近一點(diǎn)再仔細(xì)分辨，就被程鴻漸摟住了肩，她下意識就仰起了頭，與低頭的程鴻漸四目相對。

一時間，空氣中像是有一陣香氣涌動，倆人都沒動，任由來自彼此的呼吸糾纏著，氣氛像是不由自主開始沸騰，無言的情愫像是海浪一波又一波的推進(jìn)。

周舟就這樣注視著程鴻漸，看著他深邃惑人的眼眸慢慢下移，目光像是有了實(shí)體，跳躍在她的鼻尖，然后逗留在了她的唇上，程鴻漸的目光灼熱著，讓周舟口干舌燥，她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唇。

這種感覺太磨人了，周舟只覺得自己又期待又興奮，她明顯地感知自己體內(nèi)激素開始大量分泌，血液像是逆向奔騰全部涌向大腦，她實(shí)在不想忽視這種感覺，她原本就攀著程鴻漸脖子的手又忍不住摸了摸，像是在無聲的催促。

隨之，程鴻漸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他輕笑一聲，惹來了周舟羞澀地嘟了嘟嘴，少女的唇形本就好看，嘟起來時，那豐潤的唇珠更是嬌嫩，下一秒，程鴻漸的手輕扶著周舟的頭，他俯身吻了下去。

作為上輩子已經(jīng)三十五歲的周舟并不缺乏接吻的經(jīng)驗(yàn)，可程鴻漸的吻卻讓她又羞又嬌，就像是回到初吻的時候，她什么都不知道，卻感覺自己全身都要被一種羞恥感和慌張感淹沒，可很快，周舟就把腦海中這些亂七八糟都拋到了一邊，程鴻漸的唇有些涼卻很軟，他輕輕地觸碰著自己，干凈而純潔。

這只是簡簡單單一個吻，就是兩唇的相互觸碰，可周舟只覺得是她上輩子從未有過的感覺，她驚訝著只感覺自己的臉發(fā)燙，雙手更是忍不住摟緊了程鴻漸的脖子。

此時此刻，她的腦子放空，只由本能在為所欲為。

感知到程鴻漸想要分開，本能推動著她微微直起身，迎上去加深這個淺嘗輒止的吻。

程鴻漸甚至來不及驚訝，就感受到周舟輕輕吮吸啃咬著自己的下唇，他是自制力驚人，可這種情況下他也是個血?dú)夥絼偟木裥』锇?。同樣的，周舟都來不及發(fā)現(xiàn)程鴻漸原本溫和平靜的目光中變換著濃厚的占有欲，來自程鴻漸的回吻已經(jīng)宛如大雨傾盆一樣狠狠砸了下來。

和剛剛的吻完全不一樣，這次的吻深入而纏綿，周舟早就微啟雙唇，一幅毫無保留任君采擷的態(tài)度，程鴻漸的吻技有些生澀和僵硬，卻像是一個很好的學(xué)生，讓周舟衍生著更多的期待。

周舟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敏感，她氣喘吁吁，萌生了撤退之心，可男生強(qiáng)健有力的臂膀摟著她擁著她，他的懷抱溫暖到讓人沉溺，她舍不得這樣飽滿的安全感，她只能將頭又往后仰了仰，無力的手像是溺水者弱弱得攀附著他的肩和背，迎合著、包容著程鴻漸帶著占有意味的吻。

程鴻漸越吻越熟練，這方面從善如流的本事如同他的專業(yè)，一直到周舟被吻的有點(diǎn)發(fā)懵，程鴻漸才依依不舍地放不開她的唇。

他的鼻息剛剛遠(yuǎn)離，周舟就一頭扎進(jìn)他的懷里，貼著一層棉質(zhì)衣料，聽著程鴻漸的心臟“砰砰砰”跳動和急促起伏的胸腔。

程鴻漸有著臂長優(yōu)勢，他單手一環(huán)，就抱住了大半個周舟，許久，周舟聽到男生胸腔中共鳴的的低沉聲音，他說：“外面涼，你別出去了，我去把你那條褲子洗了。”

程鴻漸念念不忘那條褲子，周舟氣惱地捶了捶他的胸，肌肉硬硬的，她便又忍不住摸了摸，然后就感受到男生的身子猛然一僵，下一秒她的手就被程鴻漸塞回了毯子了，隔著一個毯子，程鴻漸抱著她，美名曰：“別感冒了?！?/p>

倆人相擁著，影子交疊著，像是呵護(hù)著這山風(fēng)中微弱的溫暖。

一時安靜下來，外面的歌聲便顯得那么清楚。

還是那個女聲，還是那首歌。

只聽她唱著——

何苦惹我錯付了情衷，難道看我失魂落魄，你竟然心動。

所幸經(jīng)年漂浮紅塵中，這顆心已是千瘡百孔。

怎懼你以薄情為刃，添一道裂縫，又不會痛，不如將往日埋在風(fēng)中。

以長劍為碑以霜雪為冢，此生若是錯在相逢，求一個善終。

想起那年傘下輕擁，就像躺在橋索之上，做了一場夢。

夢醒后跌落粉身碎骨，無影亦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