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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她仰慕他
公堂之上,所有嫌疑人——徐東、楊彩月以及徐東的相好花樓姑娘艷茹都被帶了上來。
同時,原本參與調(diào)查此案的仵作和記錄案件的主簿也被帶上了公堂。兩人一看到公堂上坐著的趙晏,頓時嚇得兩股戰(zhàn)戰(zhàn),立馬就招了。
仵作收了徐東的好處,故意做出徐母被虐待致死的驗(yàn)尸報(bào)告。而主簿與他狼狽為奸,只記錄了被徐東買通的鄰居的假供詞。
兩人狼狽為奸,生生導(dǎo)致了一個冤案。
仵作和主簿的招供讓徐東無法狡辯,趙晏只是略一審問,便從他的口中套出了事情的原委。
事情要從一年前說起,那時徐東還在踏踏實(shí)實(shí)地經(jīng)營雜貨鋪,每隔十天半月就回葫蘆鎮(zhèn)一趟,陪陪老娘和妻子。
徐東的老娘雖然癱瘓?jiān)诖彩嗄?,但她有一個勤快善良的兒媳,將她照顧得十分妥帖。所以她整日都樂呵呵的,還在族里物色孩子過繼好傳承香火。
原本日子一直這樣過下去也不錯,可徐東一時沒忍住去了一次花樓之后就一發(fā)不可收拾,成了花樓的常客。
尤其是,他還在花樓結(jié)識了艷茹姑娘——一個賣身葬父不得不流落風(fēng)塵,雖流落風(fēng)塵卻依舊冰清玉潔,只能靠他來拯救的可憐女子。
剛開始,徐東只是隔三差五去找艷茹姑娘,到后來便徹底被她俘獲了心,忘了家里的妻子和母親,發(fā)誓要娶她過門。
于是徐東回去就提出要休妻,理由也是現(xiàn)成的——楊彩月沒給徐家生下一兒半女。
徐母自然不同意,兒媳是因?yàn)檎疹櫵藕蛢鹤臃志觾傻?,自然不易有孕。于是徐母干脆帶著楊彩月一同進(jìn)了城,就在雜貨鋪后面賃了兩間屋子住了下來。
可徐東想要休妻的心思不減,甚至從對楊彩月從惡語相向到了拳腳相加的地步。
徐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間,又愧疚于自己拖累了兒媳,這才孤注一擲,選擇了吞金自盡。
“徐東,你以楊彩月無所出為由欲將她休棄,你娘無力勸阻,為了不讓你做一個背信棄義之人,便以自己的死為代價(jià),一是望你悔悟,此后好好過日子。
“二是若兒媳楊彩月伺候婆母過世,為婆母服喪,符合‘三不去’,你便不能將楊彩月休棄。這便是你娘自盡的原因,是也不是?!”
面對趙晏的威嚴(yán)壓迫,徐東也不敢再狡辯,只能應(yīng)道:“是?!?/p>
徐母在吞金后就叫來了自己的兒子,將自己的打算告訴了他。以為自己的死能讓他清醒過來,同時也為兒媳留下了保障,讓她不至于被兒子休棄。
“可你得知此事過后,不僅不感念你娘的一片心,反而將計(jì)就計(jì),為偽造虐待痕跡,不惜損壞你娘的遺體,只為了嫁禍妻子!
“如此,你既可以休妻另娶,又無需承受拋棄糟糠妻的名聲,是也不是?!”
證據(jù)確鑿,徐東頹敗地跪倒在地。
圍觀百姓皆一陣嘩然,紛紛嘆道:“其心之惡毒,世所罕見!”
“徐東,你混賬啊!”徐家族長也罵道。
楊彩月更是撲過去捶打他,哭罵道:“婆母死的前幾日,你總是找借口支開我!你早知道婆母吞了金子,是不是?
“她是你娘??!你爹死得早,是她含辛茹苦養(yǎng)大的你!你卻對她見死不救,就為了一個風(fēng)塵女子!”
徐東將她一把推開:“我與艷茹兩情相悅,若不是你,我娘怎么會不同意?若不是你不肯走,我娘又怎么會自盡!如今這樣,都是因?yàn)槟氵@個禍害!”
“肅靜!”
趙晏一拍驚堂木,冷臉說道:“此案證據(jù)確鑿,徐母之死與楊彩月無關(guān),楊彩月無罪釋放!”
楊彩云欣喜地?fù)溥^來將姐姐抱住,姐妹倆抱頭痛哭,反應(yīng)過來之后,連連磕頭:“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徐母之死雖為自盡,但徐東為人子,在得知徐母吞金之后,并未將其送醫(yī),并意圖扭曲事實(shí),掩蓋徐母死亡真相,嫁禍發(fā)妻,且收買衙門仵作和主簿,罪加一等!判處三日之后,斬立決!”
“斬……斬立決!”徐東渾身發(fā)抖,“砰砰”地給趙晏磕頭,“大人,我娘是自盡的,吞金……吞金也沒法救啊!草民也沒有辦法,草民不是兇手啊!”
“你利用親娘之死設(shè)計(jì)陷害妻子,于母不孝,于妻不義!你所犯之罪罪孽深重,背人倫違天理,泯滅人性,本官判你死刑,合情合理!”
百姓們也紛紛附和。
徐東眼看著一旁的主簿寫下判決書,焦急慌亂之下,大聲說道:“不是我!大人,是艷茹想的辦法!我娘身上的傷痕也是她刺的,我阻止過,但她不聽我的!
“我……最多是個從犯,她才是主犯!該判死罪的是她,不是我啊!”
“徐郎,你說得什么話!你自己做的事怎么能胡亂攀咬我!”艷茹姑娘一改柔弱溫和的模樣,堅(jiān)定地與他劃清界限:
“這事兒跟我無關(guān)啊大人,也是徐東糾纏我才逼死他老娘的,我就是說兩句好話哄他,并沒有打算嫁他呀!”
聽了艷茹姑娘的話,徐東氣得雙眼發(fā)紅:“要不是你逼我,我怎會非要休妻!
“而且那晚我娘跟我說了吞金之事,還留了遺言,將她的首飾、銀錢都給楊彩月,逼我同意不能休妻,我本來已經(jīng)答應(yīng)!
“是你,是你慫恿我嫁禍楊彩月,還拿了我娘的首飾盒!
“大人,我娘的首飾盒還在她那里,她手上還帶著我娘的鐲子,鐲子里有刻字,這就是證據(jù)!”
當(dāng)時他也留了個心眼,怕艷茹反悔不嫁他,故意哄她戴上了這個鐲子。
“這些明明是你給我的!”艷茹姑娘手上的鐲子被官差擼下來,鐲子也確實(shí)被證實(shí)是徐東他娘的。
她頓時也急了,“我是出了主意,但還不是你自己同意的?你不同意,我能逼你休妻?你不同意,我能避開楊彩月往你娘身上扎剪子?”
徐東和艷茹姑娘互相瞪著對方,一個面目扭曲,一個忿恨非常。
艷茹姑娘徹底崩潰,哭道:“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男人,沒出事時就說對我如何如何愛慕,出了事就想讓我攬罪,果然我就該聽姑姑的告誡,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我又何嘗不該聽我娘的,婊子果真無情!”
兩人一陣撕扯對罵,剛剛還是兩情相悅為了愛情不顧一起的愛侶,此時卻恨不得將對方拆吃入腹。
“徐東和柳艷茹破壞死者遺體,嫁禍他人,收買官員,暫且收監(jiān),待案件審定之后再行判處!退堂!”
退堂后,趙晏回到后堂,君瑜正等著他。看到他進(jìn)來,君瑜立即迎了上來。
趙晏撞進(jìn)她亮晶晶的帶著笑意的眸子里,腳步一頓,心里涌起一種從未體驗(yàn)過的異樣感覺。
“夫君,我都聽到,你太厲害了!不愧是我仰慕已久的人!”君瑜說話一向直白,但還是讓趙晏紅了耳朵。
她說她仰慕自己!這是真的吧?是真的吧?
“你不僅三兩下就審出了真相,還故意設(shè)計(jì)讓徐東那個渣男和艷茹姑娘狗咬狗。
別說徐母是自盡而亡,徐東不太可能被判死罪。就算判罪,也不會第一次就當(dāng)堂宣判??!真是笨死了!”
趙晏見她眉飛色舞的模樣,心里似乎也跟著愉悅起來,忍不住輕聲低笑了兩聲。
君瑜又說道:“不過楊彩月也笨,不是她害死的人也認(rèn)。徐母也笨,竟然以性命為代價(jià)只為讓兒子不休妻!”
“阿瑜不可如此說!楊彩月和徐母雖無學(xué)識,但所作所為卻令人欽佩?!?/p>
趙晏徐徐說道:“楊彩月的‘笨’,是因?yàn)樗齼?nèi)心純善,待婆母至孝,故徐母死后,她只自責(zé)自己沒有照顧好婆母。
“而徐母的‘笨’,則是對兒子兒媳的一腔慈愛之心。楊彩月無父母子女,被休棄之后必定生活艱難。
“而徐東為了風(fēng)塵女子休妻,不僅會背上拋棄糟糠妻的名聲,于‘修身、齊家’無益,往后的日子也必定凄苦。
“徐母正是因?yàn)轭A(yù)見這樣的后果,才不得不出此下策?!?/p>
“這么說也是,徐母和楊彩月雖傻,卻都是很好的人!”君瑜說道:“還有楊彩云,敢于為姐伸冤,她的勇敢也值得稱贊?!?/p>
“不僅勇敢,運(yùn)氣也很好,不是嗎?”
“對啊,運(yùn)氣好才會在秋水閣遇上夫君你??!”君瑜言笑晏晏,無一絲不自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