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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焦州知府困局
項瑯今兒穿了一件墨青色長袍,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偏在韞意那,她一點也不怕。
除了宮里的消息,還有散在外頭探查各處消息的,每日也會送到項瑯這里來。
他其實還挺忙的。
不像韞意,又穿了宮女裝過來。
“娘娘若有吩咐,召臣過去就是?!?/p>
這樣每日送吃食,白日黑夜的來。是生怕旁人不知道,壽康宮和司禮監(jiān)的他親近。
韞意不知他心里想什么,看南平坐在車廂的左邊,就自覺的坐在了右邊,“路途遠了些,回去再給掌印準備墨錠,送到司禮監(jiān)的內(nèi)閣去?!?/p>
“娘娘有事便說?!?/p>
項瑯真的不在乎一塊墨錠。
韞太后上來前,南平就給了掌印宮里的消息。
方竹這幾日,又去探望歷帝。被歷帝以學業(yè)繁重為由拒見?,F(xiàn)在宮里已有他與生母不和的流言傳出來,方釗聽后,責問了伺候他的太監(jiān)。
“他還以為是我授意的不成?!?/p>
項瑯讓火舌吞噬了紙條。
要說歷帝齊介和方太妃,還真不是他挑撥。
方竹那個人,功利心太重。
為了讓宣帝多來幾次,能加重得到的寵愛,常以齊介身子骨不好為由,請宣帝去看望。
韞意新婚之夜,她不就用了這個法子。
因為莊皇后的孩子接連夭折,宣帝對齊介還是很看重的。小孩子也不傻,看的出誰對他好。
項瑯對齊介一直很好。
齊介很依賴他,對方竹生疏,韞意就有機會。
項瑯剛想到韞意,她就過來了。
與其這樣偷偷摸摸,又小心翼翼的來,不如大大方方的召見他,反正也不是多遠的地方。
為了保護太后安全,項瑯身為隨護,每次的住所,都和她隔了一個院子,方便隨時過去。
“我想著你怕冷,就過來了。”韞意嫻熟的仿佛兩人是多年好友,早就沒了長春宮時,躺在床上和項瑯說話的害怕?!拔蚁胝堩椪朴兔Α!?/p>
多杏出宮前見過方釗的事,項瑯也是知道的。
他身為一個太監(jiān),入后宮可比方釗容易。
韞意不聽話,即便是殺了,也有人背鍋。
但她是個一點就透的人,項瑯還真舍不得。
“以娘娘如今的處境,該是缺人手。”項瑯知道她不能久留,既然他應了帶人出來,自然也要安全的帶回去。跟出來的人,絕對沒問題。
但有幾個人能跟她,就要看她的本事了。
韞意得了信,便回到自己的馬車。
“娘娘,剛剛右金吾衛(wèi)的鄧簡,借著喂馬草料的由頭過來,奴婢怕您暴露,就沒有下去。他許是看您一直沒出來,不好多待,就離開了。”
韞意知道項瑯心思細膩,耳目眾多,并不覺得多杏去找方釗,能隱藏的極好,不被他發(fā)現(xiàn)。
但兩個人談話,總是要避開人的。
以項瑯和方釗的關系,是不會對口供的。
方釗對多杏的話信了七八分,即便騙他,一路上能安插幾個人,得項瑯的消息,也是好的。
而且,他的確有人在右金吾衛(wèi)。
鄧簡就是他安插在右金吾衛(wèi)的人。
此時,韞意再讓多杏出去,就有些明顯了。
“下次再打探就是?!?/p>
韞意和方釗沒有深交,到底還要防備著些。
她還真不能再用這個法子去找項瑯了。
剩下幾日,韞意只讓多杏出去。
也沒去打擾項瑯。
但吃食每日還是讓多杏送過去。
等到焦州,率先來的并不是焦州知府,而是百姓。右金吾衛(wèi)立刻拔劍護衛(wèi),呵斥對方離開。
“是京城來人給我們做主了嗎?”
“可憐我兒,他才十歲,就這么沒了?!?/p>
“等了這么久,怎么才來。”
“請陛下為我們做主啊。”
“這下來的,怎么是個女子?!?/p>
百姓聽說京城來了大官,早就率先把知府衙門給堵住了,就怕焦州知府去顛倒黑白。
如今真有人看到皇室儀仗,早就自發(fā)從城里出來。雖說有抱怨,卻到底沒對這些人做什么。
反而被右金吾衛(wèi)的拔劍給氣到了。
“這些官都是互相包庇的,這么久才來,指不定是故意的,想看著咱們焦州百姓們餓死啊?!?/p>
人群中,不知誰說了這么一句,還真有人往右金吾衛(wèi)的劍上去撞,對方忙往回收了一下。
太后和項掌印都沒吩咐,也不好鬧出人命。
“此行是太后娘娘代天子撫恤,個中緣由,隨行而來的項掌印會查明,爾等還不快讓開路?!?/p>
右金吾衛(wèi)統(tǒng)領中氣十足的喊出來。
韞意打算出去,被多杏攔下。
“娘娘,您千金之軀,還是別出去了。”
“我既然代表陛下而來,總不能不露面。”
韞意出來的同時,項瑯已經(jīng)下馬車了。
他看到韞意出來,眼中劃過一絲疑惑。
她應是最惜命的。
是對右金吾衛(wèi)太信任了嗎?
雖說帶了一千人,但焦州百姓可不止這些。
太后親臨,項瑯陪同。稍微知道一些京城情況的,都能看出朝廷對焦州是何等的重視。
眾人望著長長隊伍里,最前頭的馬車。
韞意原是進了城,直接到焦州知府提供的下榻處住著,等項瑯查清真相,安撫好百姓,再換了太后的服飾去露個臉,說上幾句話就好。
但百姓激憤,她被截在外頭了。
韞意穿著一身紫蘭襖裙,狐絨黑錦大氅,發(fā)髻如墨,插著一只牡丹刻紋金簪,身上穿的雖然不莊重威嚴,但還有天家貴氣在。
多杏已經(jīng)下了馬車,伸手將娘娘扶下來。許是因為韞意出來的緣故,百姓們都往這邊張望。
項瑯有心想看她要做什么,在另一側(cè)跟著。韞意在右金吾衛(wèi)的保護下,到了城門口。
與百姓相對,韞意面上沒有分毫害怕。手卻縮在袖子里,聲音鎮(zhèn)定而緩慢的開口道:
“陛下年歲小,卻知百姓困苦。特意讓戶部又籌備了救濟銀,不比哀家輕車簡易。最晚明日就能到焦州,總不會讓你們餓肚子,沒地方住?!?/p>
方釗最終還是讓戶部先拿了銀子出來,總是要顧著百姓死活,再找幕后黑手算賬。好在如今大齊國庫充盈,不至于捉襟見肘。
韞意隱約能從擁擠的百姓中,看到城內(nèi)被壓垮的斷壁殘垣,最前頭白衣披孝的,是位三十來歲的婦人,懷里抱著一個牌位,眼淚漣漣。
焦州積雪未化,越往這邊走,越艱難一些。有右金吾衛(wèi)清掃,到的也不算慢。救濟銀另有京城駐軍押送,只比她晚上一天。
“哀家代天子撫恤,必然給大家一個交代?!?/p>
韞意的聲音不足以傳到更遠的地方,項瑯讓南平找?guī)讉€嗓門大的右金吾衛(wèi)跟著喊。
百姓們很快就聽到了,雖有個別質(zhì)疑的。但太后娘娘已經(jīng)親自站在這,再等一日又何妨。
焦州百姓高達五萬之多,知府關了許多人,也不見他們老實,反而矛盾越發(fā)激化。最后,反而把他這個知府關在衙門里,動彈不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