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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霍危連忙回身,長刀一下砍在刺客的手臂上,將人擊退。
霍??粗鴫嫷氐莫毠蔓[月,扭頭看向那些人時黑眸已然赤紅:“偷襲,很好?!?/p>
有經(jīng)驗的殺手都明白,倘若對手已經(jīng)殺紅了眼,就最好不要再冒進了。
那剩下的二三刺客面面相覷,不敢再前行一步,轉(zhuǎn)身就跑入了深山。
霍危本想繼續(xù)追擊,身后袍擺卻被一人拉住:“霍危,我好痛?!?/p>
霍危轉(zhuǎn)身回來看著獨孤鸞月胸膛鮮血流了一地,那雙眼睛半垂著,瞬間就失了生氣。
他一手按在獨孤鸞月胸口,另一手從懷里掏出一個藥瓶推開藥塞子,將藥粉灑在了那鮮血淋漓的傷口上,再撕下布條將傷口包起來。
她滿是鮮紅的手死死抓住霍危的手臂,玉眸泛紅:“你沒受傷吧,快給我看看?!?/p>
霍危將人抱到枯木底下坐著:“我活了這么多年,頭一次見用肉身去擋刀子的人?!?/p>
獨孤鸞月靠在樹干下,胸口傳來劇痛,痛得她眉心緊擰,可她還是勉強笑著道:
“若我沒沖上去擋著,那刀子就刺中你的后背了?!?/p>
霍危深邃硬朗的輪廓忽而被一團火光照亮,面前火堆傳來了一片溫暖,他輕笑道:
“我死了,不也正好如你意,沒人攻打你們南楚了?!?/p>
獨孤鸞月在心底冷笑,她才不傻,霍危這樣的天之驕子,文治武功都是拔尖的人,不到萬不得已她才不會就這么弄死他。
若以后有機會,自己帶回南楚也是好的。
作為南楚王朝的皇位繼承人,她自來是惜才愛才的。
況且,霍危死了,還有其余的將領(lǐng),慕容旻也會換其余的人替代他。
與其不停換人對付,還不如就馴服這頭猛獸。
“我當時沒有想這么多,只是害怕你出事,所以我就沖上去了?!彼吐暤?。
霍危墨眸微挑,言語冷淡:“別以為你這樣我就不殺你了?!?/p>
獨孤鸞月嬌眸朦朧起來,水霧綿綿:“我知道你還是會殺我,但我不后悔自己做的這個決定?!?/p>
霍危戲謔的看著她:“為何,你腦子蠢?”
獨孤鸞月抿了抿唇,對他溫柔笑著:
“真心付出的人,從來都不問回報。我救你,不是盤算著讓你不殺我,而是我想救你,怕你受傷。”
霍危冷眼看過去:“這么說來,皇后娘娘倒真是對本王真心一片?”
獨孤鸞月眨眼間,熱淚從眼角滾落出來:
“你問這些做什么,反正你也不會信。
我知道,你眼里輕看我,心里又要南楚的版圖,你不信我對你的真心真情也是好的,這樣下殺手的時候才能干脆利落?!?/p>
她手掌陷在雪地里,指甲已經(jīng)扣緊。
霍危俯身過來,虎口掐住她腮幫子:“獨孤鸞月,你這張嘴應該就沒說過一句真話?!?/p>
獨孤鸞月有些凄楚可憐的看著他:
“我待你若無一點真心,干嘛用自己的身體去做你身后的護盾。
你說我腦子蠢,我的確是蠢,人在愛意面前本來就會變傻。我明明可以看著你受傷倒地,但我做不到。”
霍危:“但你還是得死?!?/p>
他的復仇大計,一刻都不能耽擱。
獨孤鸞月伸出滿是鮮血的手掌,輕輕撫上他堅硬的輪廓,豐潤的朱唇落在他冰涼薄唇上:
“二皇子的馬,不是突然瘋的吧?你看看我多蠢啊,知道你殺我,我還是在救你?!?/p>
她深知,明箭易躲,暗箭難防。
霍危為了殺她,可以不停做局,可自己卻不能完全保證每一次都能破局。
所以,與其次次陷入險境,不如反客為主,攻心為上。
她在賭,賭霍危這個人有沒有最后一絲人性。
霍危暴戾陰鷙的瞳孔微縮,細看見她絕美眸子的眼角滑落的淚痕。
他竟不知,獨孤鸞月居然已經(jīng)猜到了。
慕容華的馬的確不是突然瘋的,是被下藥發(fā)狂。
而另一味藥引子就在獨孤鸞月的鳳輦上,那鳳輦前端掛著的香囊里,就有那馬發(fā)狂的藥引子,所以汗血寶馬才會只朝著鳳輦撞。
霍危很了解慕容華,慕容華是個馬癡。
而且汗血寶馬又是慕容旻送給他最寶貝的禮物,自然是千般萬般愛惜的,哪兒能讓人隨意砍了去?
且慕容華這樣的皇子,嬌生慣養(yǎng),秀秀氣氣的,哪兒能經(jīng)受如此大的驚嚇。
所以霍危利用了慕容華愛馬,性格弱這一點,算定了他一定會因為貪生怕死而下令要求自己必須救他。
獨孤鸞月瀲滟水色的雙眸含情凝望著他,隨即舔了舔自己唇瓣,笑著道:
“霍危,沙場刀劍無眼,以后你自己一個人要好好的,像我這樣腦子蠢替你擋刀子的女人,大抵是不會有第二個了。”
霍危臉上沾了她的血和淚,薄唇此刻一動不動,兇眸沉沉的凝視著他,像極了窺探獵物的猛獸。
獨孤鸞月面容已經(jīng)毫無血色,她輕聲道:“你方才不是要殺我嗎,你可以動手了。
回宮復命的時候,就說,皇后被土匪羞辱,已殉節(jié)?!?/p>
霍危垂眸一看,獨孤鸞月胸前已經(jīng)猩紅大片,那血根本就沒有止住。
獨孤鸞月眼前一黑,手掌一下子就垂了下去。
霍危伸手拍了拍她的臉:“誒,真死了?”
半晌沒有回應,霍危看著這風雪刮得越來越狠了,再無掩風雪的地方,這南楚公主一會兒就得凍死。
他將獨孤鸞月胸前的衣袍解開,那傷口再次映入他眼簾,方才那一刻局勢危急,他沒來得及細看。
原來這胸口的傷,是真的有些猙獰,單靠白藥止血已經(jīng)不現(xiàn)實了,必須要用線縫合。
只是這獨孤鸞月雪白胴體,這乍泄的春光落入他眼簾,就如此替一女子縫合這種地方,似有不妥當。
他手臂穿過她小腿,將人橫抱起來,朝著枯木林伸出走去,需要找到一個遮蔽風雪的山洞躲一躲才行,況且這附近并不是真的安全。
枯木林的另一端,啪的一聲,一個耳光落在一個暗衛(wèi)臉上,瞬息間便留下五根手掌印。
那暗衛(wèi)的臉上,只覺火辣辣的疼起來,他皺了一下眉頭,卻不敢造次,面前站著一個中年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