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天來得很晚，都快谷雨了，才看到草略微綠了一點點，那些樹木就更不用說了，還沒有發(fā)芽呢。丫鬟小春坐在臺階上，托腮看著外面的竹子。

小春的腦門上挨了一巴掌，小春抬頭，看到是奶娘張嬸嬸，急忙站起身笑著叫了一聲。張嬸嬸已經(jīng)拍她一下：“你啊，姑娘在屋內(nèi)寫了那么長時候的字，你不曉得送杯茶進(jìn)去？”

“姑娘說，讓我在外面等著，不要進(jìn)去打擾她?！毙〈豪碇睔鈮训卣f著，翠玉的聲音已經(jīng)從屋內(nèi)傳來：“這會兒，我倒是真有些渴了。”

小春吐一下舌，掀起簾子走進(jìn)屋內(nèi)，翠玉剛把筆放下，小春已經(jīng)給她端上一杯茶：“姑娘喝口茶潤一潤。”

“爹爹也該回來了吧？”翠玉喝了一口茶，這茶是今年的春茶，從江南送來的，這地氣還真不一樣，這邊的草都還沒有綠，江南卻已經(jīng)草木茂盛，都可以采茶了。

“先生總還有半個鐘點才回來呢?！毙〈赫f話時候，翠玉聽到廳內(nèi)傳來當(dāng)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這是鐘敲五下，還有兩刻時候，父親就該從商號回來了，也該預(yù)備晚飯了。

翠玉站起身往廚房走去，寧先生在商號做賬房先生，翠玉的母親三年前去世了，那時候翠玉正在議親，因著要守孝，就耽擱下來。家里除了從小帶翠玉長大的奶娘張嬸嬸，丫鬟小春，還有個廚娘劉媽，劉媽的丈夫老劉在外采買，就沒有別人了。

寧先生喜歡喝一杯，翠玉也會給父親做點下酒菜，父女二人談天說地，日子過得十分自在，翠玉剛走出屋子，張嬸嬸就笑著說：“今兒有新到的鹿肉，我和劉媽說了，讓她留著給你做，你定然是要炸了給先生下酒?！?/p>

翠玉聽得勾唇微笑，笑著道：“還是張媽媽曉得我的心?！闭f話時候，二人已經(jīng)走進(jìn)廚房，正在忙碌的劉媽就笑著迎上前：“姑娘您怎么這會兒就來了，我還想著把這鹿肉收拾好了，再去請您呢?！贝溆褚呀?jīng)掃了一眼廚房，見各種菜蔬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鹿肉放在砧板上了，劉媽手中拿著刀正準(zhǔn)備切，于是翠玉笑著道：“這鹿肉，就我來切，劉媽你去做別的菜?！?/p>

“哎呀姑娘，這可使不得。”劉媽急忙阻止，畢竟翠玉平常要做菜，都是劉媽把菜蔬收拾好了，翠玉只用炒一下或者煮一下就好，誰曉得翠玉已經(jīng)拿起刀來，仔細(xì)瞧了瞧，就把這鹿肉分成幾塊。

“姑娘今兒這是要炸成什么樣？”張嬸嬸已經(jīng)在灶下燒火，還在含笑問著。

“爹爹說那年去草原，他們做的鹿肉干滋味很好，我想著試著給爹爹做一個?！贝溆裾f話時候，已經(jīng)在那飛快地把鹿肉切好，又拿過佐料腌制，劉媽在一邊打著下手，主仆們說說笑笑，把飯菜整治好了，小春側(cè)耳聽著廳上的聲音，對翠玉笑著道：“過了半點了，只怕先生要回來了?！?/p>

“這酒啊，也要燙好了?！睆垕饗鹪谶吷蠣C酒，小春服侍翠玉洗手換衣衫，翠玉算著時候，只怕下一刻寧先生就要推開門走了進(jìn)來，但門外還是十分平靜，什么聲音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