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個天天拿著菜刀的煙鬼，他帶著你不也是想讓你幫他的，你能獲得的利益是一樣的，在詭事局里做事能保證你最大限度的活著?！?/p>

陷在座位里的胖子說話帶著一股怒氣。

白曉舟稍稍愣神：“劉波？”

座位上的小白臉擠了擠眉毛：“在詭事局還是不要提這個名字的好，因為他，當初整個詭事局損失了過半的人才?！?/p>

相比于兩個面兒上顯然已經有些不耐煩的男人，帶著貓臉面具的女人說話儒雅的多啊，細膩的聲線就像乖巧的喵咪，淡淡的嫵媚道：

“你可以把合同帶回去，先不著急寫，慢慢看，等到有一天想明白了在簽上名字也不遲，簽上名字合同就生效?！?/p>

白曉舟點點頭：“謝謝，那沒事的話，我先走了，這合同我?guī)Щ厝ヂ础！?/p>

表面上若無事事，其實白曉舟此刻內心慌得一批。

這是哪兒??？

詭事局臨時點，里里外外都是詭事局的人，白曉舟生怕自己要是不簽合同就會被這群鬼揪下腦袋。

面兒上一個個都是正義戰(zhàn)士，話說的好聽，萬一是一群披著羊皮的狼呢，這年頭出來混見識的老硬幣還少嘛！

當自己是未成年青春男高哇——開玩笑！

拿上合同，帶著貓臉面具的女人安排劉蟾送白曉舟回原來的地方。

車上劉蟾一聲不吭，整張臉已經紅溫了，像個快要被煮熟的肥胖子放棄了掙扎，額頭掛滿了汗珠。

白曉舟戳了戳劉蟾，注意到這胖子的影子好像不見了，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似的。

“喂，哥們，問你個事兒啊?！?/p>

“嗯，你說?！?/p>

“會議室里那仨都是誰啊？”

劉蟾慢悠悠轉過腦袋，喘著氣，明明坐在副駕駛上什么也沒做，這個人的瞳孔卻在不斷伸縮和舒張。

“我剛來，那個女的是特別行動組的組長，負責接待新人的，我來的時候也是她通知我的，我就見過她，另外兩個好像是更高層的領導，沒見過?！?/p>

劉蟾說話倒也直接，一點不帶拐彎抹角。

白曉舟人還怪好的，從兜里摸出一包紙巾，幫副駕駛上的胖子擦汗，滿眼寫著打工人何苦為難打工人。

“那有人見過她面具底下的樣子嗎？看身材是個美女吧，大胸腰細大長腿，長得又白。”

“你....你也注意到啦，我剛來也是這么想的，后來聽人說她被人毀容了，所以就一直戴著面具，關上燈勉強......”

白曉舟豎了個大拇指縮回后座，在小區(qū)門口下了車。

回到家，白曉舟仔仔細細翻了遍合同，上面明確劃分出了詭事局的人員等級分工。

面上對剛進詭事局的菜鳥的確十分友好，遇到低級別的詭異事件都會率先交給菜鳥去處理。

所有具有危險性的高等級詭異事件才會留給詭事局的老人們。

合同里把詭事局所有細節(jié)都介紹的完備詳盡，包括對詭異事件按照危險等級劃分成安全、普通、危險、高危四個等級和人員晉升渠道。

總結概括就一句話：只要活著，論資排輩往上升。

但前提是：活著！

這對一個已經殺死的鬼上身的人來說，真不一定是件容易的事情。

因為......白曉舟發(fā)現(xiàn)自己的皮膚已經出現(xiàn)腐爛的跡象。

白曉舟對著鏡子，后頸部的皮已經開始松弛，出現(xiàn)一些難以描述的瘢痕，像是死人身上出現(xiàn)的。

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

去影樓的事情拖不得了，既然白曉舟會這樣，那劉波比自己先出現(xiàn)這類癥狀，應該更需要緩解肉身上的問題。

果不其然，才過了一天，劉波的電話接踵而至。

“明天下午三點，我去接你，你帶好那家伙，我們再去那棟樓，這次把事情處理干凈，不能再拖了?！?/p>

“我知道，還有就是身體開始腐爛的事情......”

“我知道，算了一下你也差不多快要開始腐爛了，基本上在鬼上身一周后就會出現(xiàn)，正?，F(xiàn)象，從腐爛到徹底死亡最起碼要三個月，還有時間?！?/p>

不太安穩(wěn)地睡了一天，后頸部的皮膚開始出現(xiàn)脫落的跡象。

下午三點，在小區(qū)門口坐上那輛惹眼的賓利，朝這舊城區(qū)開。

“詭事局的人找你了？想要你加入他們？”

“我靠，怎么我有什么事兒你們全知道，我還有沒有一點隱私了？”

車窗微微落下一條縫，劉波夾著煙伸出窗外彈了弾煙灰，笑著說：“我是看你表情猜出來的，他們給你合同了，而且提到了我？”

“大佬，你原來真是詭事局的人？”

“以前是，都是為了活命，當初以為在那兒能安安穩(wěn)穩(wěn)過完這輩子，后來發(fā)現(xiàn)那兒就他娘的是個買命的地方?！?/p>

劉波說話的語氣和前幾天劉蟾說王九死了時候的語氣一樣，帶著點無奈和哀怨，想反抗似乎有反抗不了的感覺。

“我看了合同，對菜鳥的待遇不錯啊，按照終結詭異事件能換取生命延長這個規(guī)律來看，的確能讓新人活得更久。”

劉波忒的吐了口痰，丟掉了眼，一拍方向盤：

“老子當年也是這么想的，但后來越想越想不通，哪兒來的這娘那么多新人，換了已批又一批，晉升的沒幾個，不見的倒是不少?！?/p>

白曉舟細細想了想好像的確，從最初的兩個黑衣男人，到劉蟾和王九也就短短幾天，而且王九前不久剛死。

“大佬，你的意思是詭事局是人吃人......不對，鬼吃鬼？”

“說白了，詭事局只有最上面一層的人是安全的，下面無論是人是鬼，都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他們會通過自己的手段不斷擴充新人，然后等新人發(fā)育起來，在借機殺死新人，奪取詭異力量，實現(xiàn)最上層的絕對安全和生命最大化，中間層和新人遲早都會死的。”

白曉舟恍然大悟，突然想起了自己鬼上身的一系列操作，身上起了一圈雞皮疙瘩。

“你的意思是......我死了被鬼上身，詭事局事先就知道，是故意的，然后勸我加入他們，到拿走我的命。”

這不妥妥的萬惡的資本主義嘛??！

老子辛辛苦苦前方打怪掙錢，一個個素不露面的大佬在背后開開心心數(shù)著鈔票衣食無憂，還能活得長長久久。

那底層人的命去換高層人的幸福......

初入社會的白曉舟感受到了這個社會極大的惡意。

“那大佬，你......當初到底做了什么？”

白曉舟好奇的目光轉向劉波，一個在詭事局不愿被提起的名字，被稱作叛徒的家伙。

“老子也沒做什么，我想了想同樣是用別人的命換自己的命，憑什么老子就要給別人做棋子，然后就干了票大的，弄死了一批骨干，榨干了他們身上鬼的力量。”

白曉舟：“?。?！”

......

......

車子照舊停在了大樓不遠處的拐角，白曉舟帶著紅紙人跟在劉波身后。

有了上一回的經驗，這一次他們決定把這棟樓的每一層都逛一下。

經過遍地垃圾和老鼠尸體的一樓，在安全通道打著手電筒慢悠悠往里走，像是在滑步。

惡心到頭暈的臭味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