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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睜眼,她猛地呼吸急促起來,江聞祁竟抱著自己輕踩欄桿一躍,朝著湖心當中跳去。
白鏡心哪里見過這等場景,害怕地把眼睛閉了起來。
預想之中被湖水浸淹的感覺并沒有傳來,反而是穩(wěn)穩(wěn)地被人放在了實處。
白鏡心睜眼,她發(fā)現(xiàn)此時已經(jīng)來到了另一邊石階之上。
而江聞祁則是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隨后轉(zhuǎn)身飛上了院墻,消失不見。
面前唯余一池清水被風吹皺,好似無事發(fā)生。
白鏡心愣愣坐著,下一刻,她似有所覺的張開手掌。
掌心躺著的,正是剛才江聞祁拿出的那罐藥膏,那白罐猶帶溫熱散發(fā)著淡香。
“小姐,你在何處???”
袖香焦急的聲音將白鏡心喚回神智來,她連忙朝著另一邊招手:“我在這里。”
袖香轉(zhuǎn)頭一看,小姐居然在自己剛剛經(jīng)過的地方,連忙折返回來,語調(diào)驚奇:“小姐,我們剛才沒看到您,您何時來這邊的?”
一聽袖香問起,白鏡心腦海當中便浮現(xiàn)出來江聞祁深深望著自己的那一眼。
心跳漏了一拍,白鏡心偷偷收了那瓶藥膏,淡定叮囑道:“今日之事莫要聲張,現(xiàn)在扶我去見祖母吧。”
“是,小姐。”
白鏡心隨后來到了祖母張千蘭所住的后院,張千蘭看她來自是高興,罕見說了會兒話才沉沉睡去。
白鏡心一直陪著祖母,心思沉重。
前世祖母雖病重,但并非不治之癥,后面經(jīng)過調(diào)養(yǎng)都可以下床了。就在一切都在變好時,就因父親枉死,祖母受到刺激便再次病倒了。
也就是這次病重,祖母的性命也被奪走了。
走在回到前廳的路上,白鏡心目光冷凝。
柳子騫,你欠我白家的太多太多,這一生若不讓你嘗到錐心之痛,怎能對得起前世你賜予我白家的劫難?
算著時間差不多了,白鏡心往書房走去。
到門口的時候,就聽見門扉之內(nèi),隱隱透出柳子騫以她為借口半是威脅的聲音:“岳父大人,這修繕史書國策的事情便是鏡心告知給我的,她屬意我來幫您。”
“岳父您想,若我可因此晉升,到時也能給鏡心更好的生活?!?/p>
白鏡心冷笑一聲,沒有遲疑地就抬手敲了敲門。
在里面?zhèn)鱽硪宦暋斑M”之后,白鏡心假裝天真地推門走了進去。
“爹爹,你們在聊些什么呢?怎么這么久都沒有出來??!?/p>
白方林看到撒嬌的女兒眼神柔軟了下來,但看到身邊站著的女婿,內(nèi)心有點堵。
“鏡心啊,既然你想,我就把子騫也列入修繕國策的人選。”緩了緩,白方林到底是艱難地同意了。
其實,修繕國策的環(huán)節(jié)都已經(jīng)差不多安排好了,此時再安插進去人,總是會顯得有些刻意。
白方林從未給旁人開后門,但如果為女兒,那他破例一次倒也無妨。
而聽到白方林這話的白鏡心卻并沒有面露喜色,反而搖頭撒嬌開始拒絕:“哎呀爹爹,女兒可舍不得子騫吃苦,修繕國策的事情一多,到時候夫君忙于公務哪有時間陪女兒?爹爹手下人那么多,就不要如此磋磨他了!”
“且女兒覺得為官一路,需得一步一個腳印,穩(wěn)扎穩(wěn)打升遷上去才不會為人詬病。爹爹要是提拔夫君,恐會揠苗助長,女兒現(xiàn)在只求和夫君和美,爹爹就不要想著老給夫君安排差事了!若再如此,女兒要生氣了!”
聞聽白鏡心此言,白方林立刻目光射向了一旁的柳子騫,眼神銳利起來。
剛才子騫不是說女兒屬意他攬下差事嗎?
如今看來,他竟大膽撒謊!
看到白方林目光如電般朝向自己,柳子騫頓時心虛。
謊言被揭穿,他想要參與國策的事情肯定是泡湯了。到了嘴邊的鴨子都飛走了,且白鏡心言之鑿鑿,居然直接斷絕了白方林襄助他的心思,柳子騫是憤怒又不敢發(fā)火。
他面色鐵青地看著站在那里的白鏡心,想讓她把嘴閉上,但是在白方林的面前,他始終不敢太過放肆,也擔心把這位位高權(quán)重的岳父大人得罪透了。
頂不住白方林的目光審視,柳子騫尷尬到極點,卻也不敢如何,只能黑著臉就轉(zhuǎn)身出了門。
白鏡心看到他這個樣子,內(nèi)心偷笑,簡直舒爽到不行。
但戲到這里還差點,于是她適時表現(xiàn)出來不解的表情,連忙就追出門去:“夫君,夫君!怎么突然走了?”
柳子騫壓根不想搭理她,只得越走越急促。
可他正在下臺階,走得急迫難免注意不到腳下,一個沒看見踩了個空,整個人頭朝下跌去,瞬間腦袋瓜破了個洞。
鳥群也被四散驚飛。
“啊呀,夫君,你怎么這么不小心啊。”
白鏡心假做心疼地喊著,任誰都看不到她眼底深藏的那絲笑意。
一頓折騰之后,可算是到了用午膳的時間。
柳子騫額頭包扎的跟粽子一樣,臉黑成鐵碳,同笑容燦爛的白鏡心形成鮮明對比。
白鏡心在柳子騫身后走著,還不忘貼心的提醒他:“夫君,可要看著些路,莫要因牽掛我再摔了!”
柳子騫額頭抽痛,本來就煩,一聽白鏡心這話更有些火大。
但如今可不是在柳府,而是在白家。
故而他內(nèi)心再不忿,也只能捏鼻子點頭應了,還得憋屈地感謝她的關(guān)心。
白鏡心偷偷彎唇,抬眼之際卻又撞上了江聞祁隱晦投來的目光。
這一眼,就直接就勾起了她在長廊之上的回憶。
白鏡心好似被燙了一下,莫名尷尬地收回了嘴角的那絲笑容。
午膳開席,自然豐盛無比。
回門宴正常人家都教導自己的女兒要好好孝順公婆,但到了宋明瀅和白方林這里倒是掉了次序。
“子騫啊,你可要好好照顧我們鏡心,她沒受過苦的?!?/p>
“子騫啊,你雖出身貧寒,可你可要不能委屈鏡心呀,要是有何物你弄不來的話,我和她爹還是有能耐的?!?/p>
宋明瀅三句話不離白鏡心,句句話里的深意都是讓柳子騫好好對待自己的女兒。
柳子騫聽得不耐,但偏也不敢反駁,只能腆著笑臉全數(shù)應下。
而此時的飯桌之上,某道修長淡漠的身影也聽著全神貫注。
一心不可二用,他絲毫不在意筷子上的夾的東西,隨意就放入口中。
白蒼南瞧見了,大叫起來:“子竹,那是酸辣筍,你不是吃不了辣嗎?”
可惜晚了,回應他的只有接連不斷的咳嗽聲。
動靜有些大,所有人都朝江聞祁的方向看過來,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白鏡心,這讓江聞祁不禁有些窘迫之感。
偏白蒼南此時還要調(diào)侃:“子竹,你今日怎么心不在焉?”
江聞祁有點坐立不安,也待不住了,便起身朝著白方林做了個揖:“多謝太史款待,只是某想到還有要事未辦,便先告退了。”
說罷,江聞祁大踏步離開。
“欸,子竹,我送你。”白蒼南撂下飯碗出去相送。
桌面上的人都未受到影響,唯有白鏡心卻看了一眼江聞祁離開的背影。
她咬了咬筷子,若有所思。
用過午膳之后,柳子騫和白鏡心返回柳府。
二人來到正廳之時,白鏡心就見兩道幼小的身影,她眸色幽深,頓住腳步。
兩個稚童正窩在黃云榮的身邊,在一些上好的布匹當中挑選著,就仿佛是自己的一般。
那些布匹,正是她的嫁妝之一。
而那兩個孩子,自然是前世親手養(yǎng)大的兩個狼崽——柳如珀和柳如重!
好啊,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