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聊著，不知不覺走到了村口。還沒進(jìn)村，便聽到了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呦，這不是小艾嗎？怎么，你老公羊癲瘋就好了？這么快就出院了？”

兩人循聲望去，是一個身材瘦高的年輕小伙子，手里拎著一個裝滿蔬菜的籃子，正邁著大步朝他們這邊走來。他的臉上掛著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眼神里滿是挑釁。

祁小艾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這人也是村里的一名知青，名叫秦華。在祁小艾與方卓結(jié)婚之前，秦華一直對她各種獻(xiàn)殷勤。然而，當(dāng)大家都知道方卓和祁小艾結(jié)婚后，秦華的態(tài)度便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

方卓緩緩的走上前去，一邊微笑著一邊擼著袖子。看著樣子，是想打人。

“秦華，我這人呢，脾氣容易暴躁，一暴躁就容易發(fā)病。醫(yī)生說了，讓我不要情緒激動。”

秦華看著方卓擼起袖子，不禁咽了口唾沫，腳步也不自覺地停了下來。他原本只是想嘲諷幾句，沒想到方卓的反應(yīng)會這么大。萬一真的因?yàn)榍榫w激動而發(fā)病，那自己怕是要被訛上。

“那個…方卓，你…你冷靜點(diǎn)。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沒別的意思?！鼻厝A結(jié)結(jié)巴巴地解釋道，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方卓看著秦華那慌張的樣子，心中不禁暗自發(fā)笑。他其實(shí)并沒有真的想打人，只是嚇唬嚇唬秦華而已。他知道，對于這種小人，只有讓他害怕，才能讓他閉嘴。

“秦華，都要回城了，別臨走時沒事找事?！狈阶空f著，又向前走了幾步，逼得秦華不得不后退。

祁小艾在一旁看著，輕聲說道：“方卓，算了，別跟他一般見識?！?/p>

方卓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好，聽你的?！?/p>

說完，他轉(zhuǎn)身拉著祁小艾的手，大步走進(jìn)了村里。留下秦華一臉錯愕地站在原地，半天沒回過神來。

祁小艾與方卓并肩走進(jìn)家門，方卓從口袋里拿出一百元，他細(xì)心地數(shù)出三十元，然后將剩下的七十元遞到祁小艾的手中。

一百塊是借的，償還時間比較長，方卓已經(jīng)有了打算，先把吳老二的事情解決了，再想辦法改善生活。

“這些錢你拿著?！?/p>

祁小艾微微一愣，隨即搖頭道：“在村里都是男人當(dāng)家，錢還是你管吧。”

方卓淡淡一笑，說道：“男主外，女主內(nèi)。錢放在你那里，我更放心。如果以后需要用錢，我再找你要就是了?！?/p>

祁小艾聽著方卓的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深深地看了方卓一眼，然后默默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接過了那七十元錢。

“你去收拾一下房間，我來做飯”方卓說道。

祁小艾應(yīng)聲而去，開始忙碌地收拾房間，而方卓則轉(zhuǎn)身走向廚房，準(zhǔn)備開始做飯。

他打開米缸的蓋子，里面空了，一點(diǎn)也沒剩下。昨天因?yàn)樵卺t(yī)院，一夜不在家，家里的米就被人偷了。

此時，祁小艾慌慌張張的從臥房跑了出來。

“方卓，家里招賊了，糧票布票都不見了?！?/p>

“米也沒了，特么的，哪個王八蛋干的？”方卓氣得破口大罵。

方卓臉色鐵青，祁小艾走了過來，安慰道：“別生氣了，昨天我們都不在家，肯定是夜里來偷的。青磁窯這么小，沒有證據(jù)，算了吧！”

人窮，就活該被人欺負(fù)嗎？方卓心中氣不過，這件事，他猜也能猜到是誰干的。昨天老支書找人湊了七塊來錢，這些都得吳大壯來承擔(dān)，要說家里招賊，他的嫌疑最大。

“不行，我去借點(diǎn)米，順帶去找一下村支書，你在家，燒點(diǎn)水，看一下小偷有沒有留下什么證據(jù)?！?/p>

祁小艾也知道誰最有可能來偷，但卻是沒有辦法，別人死不承認(rèn)，又能如何？

方卓拿著空米缸，走出了家門。他先是到鄰居家借了點(diǎn)米，然后徑直走向了村支書的家。

村支書正在家里抽著旱煙，一旁的村會計正在統(tǒng)計村集體田畝和山地，再過幾天，就要開始抽簽了。

方卓沉著臉，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

老支書看著方卓，明顯愣了一下。昨天還在醫(yī)院里，今天怎么就出院了？

方卓也是開門見山，說道：“老支書，我家昨晚上招了賊，米，還有票據(jù)全部被偷光了?！?/p>

老支書皺了皺眉頭，說道：“不要亂說，我們村的村民還是很淳樸的，不會做出那種事情?！?/p>

“昨天晚上，我和小艾都在醫(yī)院，今天回來，家里值錢的東西就都沒了。你是村干部，這事你到底管不管？”

自從吳老二事件之后，老支書對這個看似老實(shí)巴交的方卓就很厭煩了，如今又找上門來，他自然是不待見。他還欠著吳老二的三十塊賠償呢，現(xiàn)在來說自己家里招賊，怕是為了不賠錢吧！

老支書咳嗽了兩下，開口說道：“你也知道我是村干部。我是村干部，不是警察。即便是村里人偷的，那我上哪去給你找小偷去。家里招賊，你去報案就是了，跑我這里來說這個，是不是不想賠吳老二的三十塊錢了？”

“老支書，昨天吳大壯把我打進(jìn)醫(yī)院，就賠了七塊來錢。你這是明顯的偏心?。磕沁@樣的話，我可要去鄉(xiāng)里反應(yīng)情況了?！?/p>

見方卓威脅自己，老支書的臉?biāo)查g就陰沉了下來。

“方卓，你自己有羊癲瘋，是你的事情，不是大壯打出來的。我給你免了工就已經(jīng)是照顧你了，你還想怎么樣？吳老二的事情和你的事情是兩碼事，一碼歸一碼，不要混為一談。你要是不想賠，那我就報案，先去派出所蹲個幾天，該賠的錢，一分都少不了?！?/p>

方卓氣的咬牙切齒，不過他還是忍了下來，說道：“那我家招賊的事情怎么說？”

“沒有證據(jù)，你報案了也沒用。要么我和全村每家每戶打個招呼，讓你一家一家去搜？”

老支書這只老狐貍心里就這么打算的，你要真敢一家一家的搜，那便會得罪所有人，以后就別想在村里有好日子過。而且，私自進(jìn)別人家搜，也是違法的。

方卓知道這件事沒有結(jié)果，沉思了片刻之后，話鋒一轉(zhuǎn)：“走吧，去吳老二家，你去做個見證，我把賠償?shù)腻X給他?！?/p>

老支書一愣，有些狐疑的看著方卓：“你哪來的錢？”

“反正不是偷來的，老支書，還走不走了？”

老支書磕了磕煙灰，收起了煙袋，說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