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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三次比試(下)
馴獸場上,車國進(jìn)獻(xiàn)的惡狼被侍衛(wèi)鎖在籠子里拉上來,那狼耷拉著頭,閉著眼,看著精神頭不太好。
這是其中一只。
還有一只則被鎖在另一個籠子里,它睜著眼,獠牙露在空氣中,時不時抬頭起身在籠內(nèi)來回踱步,似乎在尋找什么出逃的機(jī)會。
墨祁羽看著這兩頭狼,記憶閃回,在他八歲那年,跟著師兄在朝林臺的山谷中曾遇到了狼群。
他也目睹了狼群捕獵的場景,那年的血腥味兒似乎竄著竄著跑到了他的鼻子前頭。
狼是忠義之物,也是殘暴之徒。
它們?nèi)羰强粗辛双C物,定會竭盡全力加以糾纏。
馴獸場的大人介紹道:
“左邊這只看起來很困的母狼雖然性子懶散,但是甚是小氣,平日里最愛曬太陽。”
“右邊這個是只公狼,殘暴的很,平日里都沒有侍衛(wèi)敢靠太近,來到馴獸場這段時間,別的不說,倒是咬傷了好幾個侍衛(wèi)和馴獸師。”
顧南卿盯著那只公狼,公狼也盯著顧南卿,忽然,公狼仰頭朝天嚎叫,更是猛烈地撞擊籠子。
砰砰砰——
墨祁羽看見這邊的動靜,對顧南卿解釋道:“它以為你在挑釁它?!?/p>
“我就是在挑釁它?!鳖櫮锨浠氐馈?/p>
墨祁羽被噎住,他愣了愣,臉色微變,怎么如此囂張?
皇后看著底下這一幕,道:“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p>
“牢記,要注意安全。”皇上叮囑道。
顧南卿徑直走向那公狼,墨祁羽伸手?jǐn)r住她,道:“你是女子,那狼在狼群中的地位應(yīng)該不低,方才你那般挑釁它……”
“女子怎樣?”顧南卿反問,更是躲過了墨祁羽出于好心伸過來的手,“世子以為,女子就不能馴服這頭公狼?”
“我不是這個意思?!蹦钣疝q駁道。
“南卿知道世子是一片好心,但南卿不需要。”
話罷就徑直躍至公狼的籠子前頭,公狼瞧見了顧南卿,興奮地四處碰撞,它伸出爪子猛地?fù)溥^來,卻被籠子的鐵棒攔住。
“把鑰匙給我?!?/p>
侍衛(wèi)遞上鑰匙就急忙撤走,顧南卿接過鑰匙,剛伸手準(zhǔn)備打開籠子,那公狼竟是猛地?fù)溥^來撞開了籠子,直挺挺撲倒了顧南卿面前。
母狼似乎是被這邊的動靜吸引住了,一雙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這邊,忽然也發(fā)出微弱的喘息聲,在籠子里面來回踱步。
墨祁羽看著這頭母狼,用劍挑開了鎖,母狼卻遲遲未動,再看,竟是又窩在角落準(zhǔn)備睡了。
這頭狼?怎么這么擺?
直到現(xiàn)在,比賽才正式開始。
那邊公狼不要命的朝顧南卿撲,不消片刻一人一狼身上都掛了彩,而這邊母狼是睡得昏天黑地,任憑墨祁羽如何挑釁,都沒有半點(diǎn)用。
“作為一只狼,你難道沒有半點(diǎn)好勝心嗎?”墨祁羽無奈發(fā)問。
母狼依舊閉著眼睛,不予理睬。
直到現(xiàn)在,墨祁羽才明白原來這頭狼難以馴服的原因是因?yàn)椴还荞Z獸師如何挑釁它,它都怡然自得巋然不動。
再看那邊,顧南卿已然被公狼撲倒,那狼爪摁住顧南卿的手,狼頭和顧南卿的臉不過兩拳的距離。
為什么她不用腿將公狼踢開呢?墨祁羽想起顧南卿在雪中跪拜的背影,還有那日大堂之上她微顫的身形,她的腿受傷了。
就在墨祁羽盯著那邊看時,籠子里的母狼忽然發(fā)出嚎叫,它低著狼頭、垂著尾巴,眼睛幽幽看向這邊。
隨后在墨祁羽將目光轉(zhuǎn)向這邊時,又縮在角落里緩緩閉上眼。
原來是這樣。
顧南卿這邊又反向?qū)⒐乔茏?,她的臉上被狼抓傷了一塊,頭發(fā)也散開了,公狼歪頭咬住她的胳膊,她也只是皺了皺眉頭。
忽然只看一只腳伸出,將公狼踢開了。
“顧姑娘,祁羽可能需要在你這里向那只母狼演一出戲了?!?/p>
話音落地,只看墨祁羽就跟那頭公狼纏在一起。
顧南卿胳膊被咬傷了,一直在朝外滲血。
她歪頭看向那只母狼,果然看那只母狼惡狠狠地盯著墨祁羽,然后跳出了籠子,奔向墨祁羽。
墨祁羽似乎是早有預(yù)防,在母狼到達(dá)的那一瞬間,飛身離開。
母狼這一撲一咬剛好咬到了公狼的脖子,鮮血灑了一地。
墨祁羽本來以為母狼會來追他,或是發(fā)現(xiàn)自己咬錯了后會離開,可誰知母狼就著鮮血惡狠狠地?fù)湎蚬?,甚至?zhǔn)備將公狼咬死。
“不對!”
顧南卿飛身向前,剛準(zhǔn)備伸手母狼就跑開了,徑直跑回了籠子。
而公狼已然死的不能再死了。
“它本就不是要來咬你,它是準(zhǔn)備來殺這頭公狼的。”
顧南卿蹲下,看著倒在血泊里的公狼道。
而高臺之上的皇上在見此一幕后,若有所思地起身離開了。
皇后開口道:“皇上準(zhǔn)備去哪兒?比試尚未結(jié)束。”
皇上答道:“不用比了?!?/p>
“哦?”皇后看著皇上逐漸遠(yuǎn)去的背影,又看著臺下馴獸場中的二人,一個大膽的猜想浮現(xiàn)在腦海里。
而顧南卿剛準(zhǔn)備站起來,胳膊卻被一人拉住,她側(cè)頭的瞬間看見了墨祁羽的眼睛,他拿出了自己的帕子,正在給她包扎。
“先止血,狼牙上估計有不少臟東西,一會兒讓太醫(yī)署的人來看看?!?/p>
“顧南卿,我并未看不起女子,反之,我很佩服你,也很欣賞你?!?/p>
少年的聲音清朗,帶著一些疲憊,他開口道:
“你是女子,所以在很多事情上都要走的比男子更加辛苦,但不代表,我便要以你是女子的身份去否定你,我方才失禮了?!?/p>
歉意隨著風(fēng)聲走進(jìn)顧南卿的耳朵,她也是第一次認(rèn)真地看面前的人。
墨祁羽,天之驕子,盛世明日,他垂眸的瞬間,竟有兩分像……
“南卿,祁羽,比試結(jié)束了,勞累一天,回去歇著吧?!被屎竽锬锏穆曇魝飨聛?。
“比試結(jié)束了?”墨祁羽不解,不是還有一場武力比試嗎?
顧南卿看著皇后娘娘,二人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東西。
次日,寧王府里。
寧王看著手里明晃晃的圣旨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寧王妃在一旁喝著茶。
“你說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寧王實(shí)在不解,乃至他不禁扶額嘆息。
寧王妃放下茶杯,開口道:“南卿子承父業(yè)順理成章,祁羽為監(jiān)軍也算是一個鍛煉的機(jī)會,二人此去北疆,不知為何,本王妃就是心里擔(dān)憂。”
“這次前去,為了效率速度,二人身邊也不能帶什么侍衛(wèi)隨軍。”
“祁羽愛吃一口酥,快些差人去買一些。”寧王妃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你哭什么?”寧王一看自家王妃哭了,那是著急得很,急忙拿出帕子跑過來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問道。
“祁羽三歲離家,好不容易回來了,這才待幾天,就要去那危險的戰(zhàn)場。”寧王妃眼眶微紅,像是只兔子。
“要不是南卿在一路,我是一點(diǎn)都不愿意的,南卿也還那么小,不過是個十五歲大的孩子,她的及笄禮我都沒去,也不知她會不會多想?!睂幫蹂窃秸f越傷心,豆大的淚水落下來,瞬間就把寧王的心燙了個窟窿。
“你若是放心不下,我便去請南卿來家里吃頓飯?!睂幫跸肓税胩?,也只有這一個法子。
“這方便嗎?”寧王妃聽到這個那是瞬間就不哭了。
“有謠言道,南卿和將軍府脫離了關(guān)系,而這些日子,南卿好像都是住在宮里的。”寧王思索片刻,道:“讓羽兒去請?!?/p>
墨祁羽沒想過,圣上竟然真的讓他和顧南卿一起去北疆,更沒想過,顧南卿竟然真成了女將軍,雖然時至今日,還未到北疆未上任。
那日比試若真的繼續(xù)下去,他若是真的和顧南卿比一比,他能有幾分贏的可能呢?
今日爹爹又讓自己去請她回府吃飯,她那般脾性真的會來嗎?
他邊想邊走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河清宮外。
而河清宮里,顧南卿和皇后娘娘相對而坐。
“傷可請?zhí)t(yī)署的人看了?”
皇后放下書,看向顧南卿的胳膊。
“回皇后娘娘,已無大礙?!?/p>
“明日就要啟程,還有什么需要置辦的東西嗎?”
“并無?!?/p>
“那總要回府去看看?!被屎笳f完拿起一顆葡萄,“顧南卿,本宮與你的賭注還記得嗎?”
“三年之期。”顧南卿答道。
“金羽衛(wèi)在你手里?!辈皇且蓡?,而是陳述,皇后娘娘微微笑著,靜靜地看著顧南卿。
“是?!鳖櫮锨湟膊⑽捶裾J(rèn)。
就在顧南卿以為皇后娘娘要奪回她手里的金羽衛(wèi)時,卻聽對面的人道了一句:
“你對塵翎到底是什么心思?”
顧南卿抬眸撞進(jìn)了皇后娘娘戲謔的笑里,“不重要,塵翎對你倒是極為珍視的,竟能讓你來拿著長命鎖來寒山找本宮?!?/p>
“本宮承對他說過,長命鎖是要贈給心儀之人的。”
心儀之人四個字一出來,顧南卿的心被什么輕輕撓了一下。
“原來翎兒喜歡你這樣的女子,姿色倒是傾城,武功也還不錯,話有點(diǎn)少,不愛笑,性格穩(wěn)妥。”
“他本可以派人將長命鎖交給本宮,這樣本宮定不會讓他前往卜駝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可他卻將這保命之物給了你,太子臨終將金羽衛(wèi)交給你,定是又和你做了什么交易。”
“讓本宮想想,庇護(hù)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