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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見二當(dāng)家
墨祁羽做了一個夢,夢中他還是一個七歲大的小孩子,他的師姐帶著他去后山看梅花。
可不知怎么,師姐忽然不見了。
緊接著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是一個鬼面人,鬼面人把他丟到了一個很冷很冷的洞穴里,那個洞穴里有好多好多蛇蟲,它們朝他爬過來,彎彎繞繞攀上他的脖子、鉆進(jìn)他的衣服里。
冰冰的、滑溜溜的,沒有人來救他。
他大聲的呼喊,回應(yīng)他的只有他自己。
空蕩蕩的黑黢黢的山洞里,只有他自己,他不知道師姐去哪兒了,也不知道師傅去哪兒了。
他只知道有蛇、很黑,他很怕,他的嗓子哭啞了,喊啞了。
他在那里待了多長時間?
他忘記了。
他只覺得好冷好冷,冷到他不愿意再多說話。
他也已經(jīng)沒有力氣去說話了。
而此時此刻,這種恐懼再次襲來。
寒冷、饑餓、詭異的安靜、滴水聲。
夢魘重置,墨祁羽醒不過來。
朝羽拿著自家大哥從別人脖子上搶來的玉佩忐忑地走向姜音的房間,他每走一步,內(nèi)心的愧疚就多一分。
在他即將死在家門口的時候,是姜音,她像一個仙女一樣出現(xiàn)在他面前,救了她。
他從未遇到過她這般好的女子,雖然大哥時常說這世間女子都是些薄情寡義好騙人之徒,但音音和她們不同。
剛走到門口,抬手欲敲門的時候,門開了。
“哎呀,你來了怎么不說話呢?”姜音被門口的朝羽嚇了一跳。
朝羽輕輕咳嗽了兩聲,就沒敢再說話。
只是耷拉著腦袋,渾身上下披著一層落寞。
“怎么,你的病又復(fù)發(fā)了?”姜音看他狀態(tài)不對,于是拉過他的手,搭上了他的手腕。
“音音。”朝羽被姜音的動作嚇了一跳,少女的指尖滿是暖意,就這樣搭在他纖細(xì)的手腕上,她當(dāng)真是不嫌棄他的。
姜音摸了摸脈,收回手,托著下巴道:“有些難搞,但我有法子?!?/p>
“音音你別逗我了,我的病很難治的?!背鹬划?dāng)這是姜音的玩笑話,就沒放在心上,可姜音卻是笑而不語。
隨后攤開另一只手,愧疚道:“我想,水牢里被關(guān)的那位就是你們失蹤的朋友?!?/p>
姜音的目光落到朝羽的手心,朝羽卻無法接受姜音失望的目光,將手中的玉佩塞給她后丟了一句“不管如何,我會救他出來的”就跑開了。
“哎……”
還沒等姜音反應(yīng)過來,朝羽就跑遠(yuǎn)了。
那青玉觀音就這樣躺在姜音的手心里,閃著微弱的光彩。
姜音握緊了手中的青玉觀音,朝顧南卿的房間走去。
這來往匪盜對姜音倒還畢恭畢敬,恐是因?yàn)槌鸬木壒省?/p>
在這寨子里,相比于顧南卿和公子靈,姜音倒是來去自如。
等姜音說完方才和朝羽的事情,顧南卿這才拿過那青玉觀音,公子靈開口道:“祁羽銜玉而生,那塊玉就是你手中的青玉觀音,對于祁羽來說,非生死時刻這塊玉是不能離身的?!?/p>
顧南卿看向姜音,道:“對于朝羽,你了解多少?”
姜音細(xì)細(xì)想了想,道:“是個頂單純的少年,當(dāng)初我就是幫他把懷中的藥取出來,他就一直在感謝我。起初我當(dāng)他是隱藏的深,可如今看來,只怕是他體弱,他的哥哥們保護(hù)的挺好,從未讓他接觸這寨子里的骯臟事?!?/p>
“哦對了?!闭f到這里,姜音想起方才朝羽離開的時候說的話,道:“他將青玉觀音給我的時候很是愧疚,還說要想辦法幫我們救出小世子?!?/p>
顧南卿抬眸看了看窗外,一個巨大的人影落在窗欞紙上,然后立馬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公子靈見狀則清了清喉嚨,道:“音兒,你也老大不小了,這婚姻大事本該是父母做主,可如今父母故去,這擔(dān)子呀,就落在我和你嫂嫂身上,哥哥就問你一句,你可喜歡那三當(dāng)家?”
姜音也看到了那人影,于是順著公子靈的話道:“朝羽性格單純,待我又好,樣貌也沒的說,可唯一差的就是他是個土匪……”
眼看著聲音越來越小,門外的人似乎有些著急,竟然是把整個門都壓塌了。
砰的一聲——塵土飛揚(yáng)。
在黃色的煙霧里一個健碩的男人逐漸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初春一月,他卻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馬甲,露出兩個強(qiáng)壯的臂膀,手上提著兩個流星錘,濃眉大眼,更駭人的是他的臉上有一道巨大的蜈蚣一樣的疤痕。
“好妹妹,土匪也沒什么的?!?/p>
那人一出場就急忙用粗獷的聲音向姜音解釋:“我們閆虎山上的土匪不是一般的土匪,我們不濫殺無辜,我們可不是巳蛇那群狗蛋玩意,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我們是有原則的土匪,打家劫舍、劫富濟(jì)貧,順便接一點(diǎn)鏢局的活,你放心,我們兄弟都干干凈凈?!?/p>
“你也別擔(dān)心朝羽,他更是不管這些事兒?!?/p>
說罷還一臉期盼的看著姜音。
姜音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見朝羽急急忙忙跑過來,看到刀疤臉,匆匆忙喊了一句“二哥”。
“二哥,你回來了。”
原來這個男人就是閆虎山上的二當(dāng)家——秦慢。
秦慢嘿嘿笑了兩聲,看起來憨厚老實(shí)得很。
“這不是收拾完巳蛇那群玩意兒就回來了,路上呢又聽說你竟然帶了個姑娘回來,這不是來看看未來弟媳?!?/p>
“我剛都聽到了,人家姑娘覺得你挺好的,啥時候結(jié)呀?”秦慢問道。
這個問題拋出來,整個屋子都安靜了。
朝羽倒是沒想到自家二哥會問這個,于是目光閃爍,結(jié)結(jié)巴巴回道:“這……這……”
這個問題可是不好回答,幾人本來就是逢場作戲,若是敲定了日子,那可是真要成親的。
顧南卿開口了,她接過話,道:“音兒覺得好并不是全部,我和郎君一來貴府就被關(guān)在這里,還沒逛逛看看情況呢。更何況,各位兄弟更是把我和郎君當(dāng)成犯人一樣看守,這門婚事,我這個做嫂嫂不太滿意?!?/p>
姜音覺得顧小姐果然厲害,幾句話就將一個疼愛妹妹的嫂嫂形象刻畫的入木三分,還解了當(dāng)前困境。
公子靈在一旁并未說話,他只安靜地跟在顧南卿身邊,溫柔地看著她。
秦慢疑惑,望向朝羽,問道:“啥意思?這是說,咱給人軟禁了?”
朝羽點(diǎn)了點(diǎn)頭,小聲道:“這是大哥的意思?!?/p>
接下來,朝羽就繪聲繪色講了昨天的事兒,惹得秦慢舉起手就是一流星錘砸在地上,一下子砸出來一個大洞。
只聽他呵斥道:“胡鬧,他不好好去搗鼓那些藥,在你這兒胡來什么?我一會兒去好好說道他。”
然后又轉(zhuǎn)過身,看向顧南卿、公子靈、姜音,道:“諸位莫怪,大哥他行事向來如此,就是嚴(yán)苛了些。剛剛嫂嫂的話我老二是聽進(jìn)去了,從現(xiàn)在開始,這斜風(fēng)寨諸位是想逛哪里就逛哪里?!?/p>
說完又重重提起自己的流星錘,目光狠厲,高聲道:“誰要是敢攔你們,有如此地?!?/p>
又是“砰”的一聲,地上又是一個大窟窿。
外面來往巡邏的人見此,均是心照不宣的沉默停住站在那里,然后緩緩散開。
秦慢收起方才的狠厲,一臉微笑的看著顧南卿,“嫂嫂這可滿意?”
顧南卿點(diǎn)了點(diǎn)頭,勾唇淺笑,道:“二當(dāng)家爽快?!?/p>
“嘿嘿?!鼻芈讲胚€沒看清這位嫂嫂,只覺得她冷得很,如今一笑,倒是美極了。
再看那哥哥,瘦了吧唧,這嫂嫂原來喜歡這款的。
還是外面流行這種小弱雞?
秦慢實(shí)在好奇,剛準(zhǔn)備開口問,就見一個披著頭發(fā)的男人鉆進(jìn)來,湊到他耳邊說了些什么。
“不好意思各位,寨子里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一下,晚上,晚上我們聚聚聊聊成親的事兒,再喝點(diǎn)酒聊聊天?!?/p>
沒等他們回話,秦慢就道:“就這樣說定了哦?!?/p>
壓根沒給他們拒絕的機(jī)會。
臨走時,那長發(fā)男人瞥了一眼顧南卿,二人視線交匯的瞬間,顧南卿覺得自己像是被一只毒蛇盯上了。
秦慢離開后,朝羽熟練地將門扶起來,然后輕車熟路的將門修好,關(guān)上。
然后看著大家道:“不好意思各位,諸位的那位朋友確實(shí)是被山上的匪盜抓走的,此刻正囚禁在我斜風(fēng)寨的水牢中,狀態(tài)很不好?!?/p>
顧南卿在聽到“狀態(tài)很不好”幾個字時重重皺了下眉,而這一幕也落到了公子靈眼中。
“不過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他出來的,雖然這可能會很難?!背鸪兄Z道。
桌上,纖細(xì)白嫩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面,顧南卿輕聲問:“有一件事我不明白,按照二當(dāng)家所講,這斜風(fēng)寨不似尋常土匪窩,盡做燒殺搶掠之事,反倒是劫富濟(jì)貧,頗有俠盜之風(fēng),既是如此,又為什么抓著我們的朋友不放呢?”
“這……”朝羽陷入了掙扎,他要是說了,自己就活不了了,可要是不說,音音會很傷心吧。
他看向姜音,溫柔的目光能掐出水來。
不行,不能讓音音傷心。
朝羽下定決心,開口道:
“這事,說來話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