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點眾小說APP
體驗流暢閱讀
第6章
“少爺,您回來了,這位小姐是......”
說話的是個穿著白衣黑褲的中年女人,眉眼很溫婉,一看就是性格溫和的人。
傅斯年回到家,似乎沒那么冷漠了。
他點了下頭,便指著許慕宜道,“樂嬸,帶她進客房,給她上點藥,再換身干凈衣服?!?/p>
樂嬸看向許慕宜,見她嘴角有血,臉頰也腫著,連忙問道,“姑娘,這出什么事了?疼不疼,快跟我進去?!?/p>
說著,她又看向傅斯年,大概是覺得這傷跟他脫不了關系,神情間有些責怪的意思。
傅斯年正想說話,就聽到走廊盡頭傳來一個柔和又驚喜的女聲,“阿斯回來了?”
話音落下,門打開了,然后是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傅斯年大步迎過去,低聲問道,“是我,吃過飯了嗎?讓你別等著我,早點休息,怎么不聽話?”
他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柔,許慕宜怔怔看過去,傅斯年高大的身軀正好擋住女人。
女人發(fā)出一陣輕笑,又說了什么,傅斯年便摟住女人削瘦的肩,往房間走去。
兩人模樣很親近,也很有愛。
心莫名抽了下,她忍不住想,這女人是誰,又和傅斯年是什么關系?
樂嬸看著許慕宜的臉色,眼眸微動,可她只恭敬的輕聲道,“小姐,客房往這里走。”
她指著與傅斯年離開完全相反的放下,許慕宜沒有動,就聽樂嬸又輕聲道:“小姐,您是少爺?shù)呐笥褑???/p>
許慕宜這才收斂心神,搖搖頭,結(jié)巴道:“不,不是,我就是......”
她自己也說不清自己跟傅斯年到底是什么關系,朋友?仇人才對。
樂嬸笑了笑,溫和道,“別緊張,我是這里的管家,少爺喚我樂嬸,小姐如果愿意,也可以這么叫我?!?/p>
她聲音很柔,氣質(zhì)也溫婉,許慕宜見著她,就想到她媽媽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幅秀氣溫婉的模樣。
心立刻軟了幾分,許慕宜連忙道,“樂嬸,我叫許慕宜,小許,小慕,小宜,您挑著喊就成,可千萬別喊小姐?!?/p>
樂嬸笑了起來,她領著許慕宜進了客房,上藥的時候,見她身上新的舊的,全是傷疤,不由一陣心驚。
“小宜,這,這是......”
許慕宜輕聲道,“不小心摔的,一點小傷,一點也不疼?!?/p>
她說著連忙掩好衣服,樂嬸笑也沒有多問,這世上誰沒有不想說的秘密呢?
樂嬸將藥盒放到一旁的茶幾上,便輕聲道,“小宜,時候不早了,你趕緊休息,對了,明天想吃什么?告訴樂嬸,我給你準備?!?/p>
許慕宜連忙擺手,“不用了,我馬上就走了?!?/p>
樂嬸一愣,“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不行,先生既然讓我?guī)銇砜头?,肯定是要留你過夜的啊?!?/p>
許慕宜搖頭道,“我媽還等著我回去呢。樂嬸,我不騙你,下次有機會,我一定好好嘗嘗你的手藝?!?/p>
樂嬸遲疑道,“那我知會少爺一聲......”
“不用打擾他和那位......”許慕宜抿了抿嘴,苦澀的笑了,“其實我跟他,也不是朋友。就是他好心幫了我一把,我看他挺忙,就別打擾他了?!?/p>
說著,不等樂嬸回答,她就起身。
開門的時候,她瞥了眼放在床上的西服外套,即使脫下了,身上也沾染了男人獨特的煙草氣息,似近似遠,撩撥人心。
樂嬸將許慕宜送到門口,見她身影匿在黑暗里了,才嘆了口氣轉(zhuǎn)身進了屋子。
客廳落地窗邊,傅斯年夾著根煙抽著,樂嬸走過去,輕聲道,“少爺,您什么時候出來的?那許小姐走了。這么晚,她一個人,哎,可別出事啊?!?/p>
末了,又自言自語般低嘆道,“那孩子一身傷,怪惹人疼的。我想給她多上點藥,可她惦記她媽,哎,畢竟是個女人,這傷口不及時治療,萬一留疤可不好看了?!?/p>
留疤?傅斯年眼皮似乎動了下,他驀地想到四年前,那滿地的紅。
一念至此,傅斯年心頭就驀地升起幾許煩躁。
傅斯年吸了兩口煙,才輕聲作答,“路燈開了,安全得很。”
樂姨一愣,就見剛剛還幽暗一片的夜,突地亮了,跟白晝般,帶來一股震懾人心的安全感。
“少爺......您......您是不是喜歡她???”樂嬸神情有些激動,眼里也有了色彩。
傅斯年掐滅煙,臉上有著若有似無的嘲諷,很沉默的樣子。
樂嬸立刻就失望了,她低下頭重重嘆了一口氣,也沒了言語。
而許慕宜在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僻靜小道,越走越心慌,總覺得四處八方都有寒風夾著腳步聲傳來。
可怕極了。
就在她一腳踩在枯木堆上,發(fā)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凄厲慘叫時,忽的一聲,眼睛被白光灼了下。
許慕宜保持張大嘴的姿勢呆了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往那棟暗下去的建筑看去。
“傅斯年......”
她不知覺輕聲呼喊他的名字,每喊一次,心就莫名的疼得發(fā)澀。
刺眼的白光中,許慕宜不知覺想到四年前,第一次見到傅斯年的場景。
那時的他,才像個真正暴虐又嗜血的閻王。
他拿著一把刀,只身沖進陳家,想要殺死陳均。陳均避無可避之下,將她推進傅斯年懷里。
血流了一地,她那未成形的孩子自然沒有保住。
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她出院后,陳均再也沒有碰過她,更別提懷孕了。
這些往事,許慕宜在噩夢里不知千轉(zhuǎn)百回夢到過多少次,每一次,除了痛便是恨。
可現(xiàn)在,不知為何,還帶著幾分別的感覺。
許慕宜不敢細想,也不許自己再想下去。
她沉著臉,腳步飛快的往前走去。
接下來一個月,許慕宜一直在醫(yī)院照顧母親,而傅斯年就像消失了一般,自從那晚便沒再露過面。
許慕宜想,這樣也好,他們說到底,是不同世界的人,不該有太多交集。
大概人總有否極泰來的時候,宋慶珂恢復得比預期要好很多,很快就能出院了。
許慕宜也接到了人生第一個面試電話,是個小房地產(chǎn)公司,叫齊羽地產(chǎn),職位是房產(chǎn)銷售。
許慕宜沒任何考慮就簽了合同,一來賣房工資可觀,二來有了工作經(jīng)驗,再往后跳槽也容易。
賣房子比想象中的要忙很多,人得圓滑激靈,又得嘴甜會來事,無論哪一項,對許慕宜無疑是種挑戰(zhàn)。
好在她勤勤懇懇,又老實好學,銷量一點點爬了起來。
月末發(fā)工資的時候,經(jīng)理著重表揚了她,還給她發(fā)了500塊獎金以茲鼓勵。
許慕宜很高興,工作也越發(fā)賣力。
外頭風言風語傳,這一切是因為她上頭有人罩,她也不在意。
誰知,某天,她剛進衛(wèi)生間,大門緊閉的隔間就傳來一個女人不滿的聲音。
“你說那姓許的可真夠賤的啊,業(yè)績那么差,還敢厚著臉皮拿咱們組的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