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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媽,你明明知道我喜歡小叔!你還讓她和小叔住!”
房間里,云檸露沒好氣的向云母抱怨。
她代替云唯姝過了多年好日子,對沈西洲的感情圈子里的人都知道。
云母瞥了云檸露一眼,安撫的拍拍她的背,細聲安慰“你也不想想,云唯姝也不小了,傳出去和一個大男人住能有什么好名聲?”
云唯姝正準備推門的動作停住,聽見這話,垂下的長睫動了動,手緩緩放下,說不清的失落在心里泛酸。
她的東西很少,三兩下就收拾好了,原本是打算和云母告別的,卻沒想到聽到了這番對話,
“準備好了嗎?”
背后突然一道淡漠的聲音。
云唯姝心里一慌,很快掩藏好情緒,轉頭沖著沈西洲點點頭。
寬敞的車里淡淡的男士香水,苦檸香微澀,慢慢的撫平了云唯姝內心翻涌的情緒,
隔著反光鏡,小姑娘悄悄偷看著沈西洲,內心泛起酸澀的歡喜,
今天就要跟這個男人一起生活了,
一切都跟夢一樣,
不知道他會怎么待自己,
前方的男人似有所覺,微微側過了頭,兩人的視線剛好交匯,在空中發(fā)生微妙的碰撞,
少女下意識的紅了臉,匆忙的轉開了目光,
卻沒發(fā)現(xiàn),前面男人微微勾起的嘴角。
過了一會,車里漸漸變的昏暗,五光十色的霓虹燈折射在少女的臉上,
黑暗中的男人突然張開了口
“你讀大一?”
男人成熟低沉的聲線回蕩在車內,女孩的心被拎了起來,
她輕輕嗯了一聲,不自在的動了動身體,
“嗯”
“學習怎么樣?”
“還可以。”
“回去有什么需要給李阿姨說?!?/p>
“知道了。謝謝......小叔。”
云唯姝艱難的叫完小叔,車里一下靜了下來。
沈西洲一向性格寡淡,話少的可憐,目光平靜的開著車,沒有再說話。
少女也覺得有些沉悶,默默的閉上了嘴,
一路無話,兩人到達了沈宅。
“小姐,二樓的最東面是你的房間。”
李媽指了指,笑著說。
“那小叔住哪間?”
“也是二樓,不過先生喜靜,在最西邊?!?/p>
云唯姝點點頭,默不作聲的朝長廊那頭緊閉的房門看了一眼。
凌晨兩點的時候,云唯姝有點認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想起來高二的時候,跟男人的見面,
那時,老師說有大領導來,要選出一名優(yōu)秀學生上臺演講。
班里的人不以為意,可是當老師提到沈西洲的名字時,少女的心思還是被一下戳中,
草稿紙被長長劃出一道,筆驟然停下,云唯姝猛的抬頭,挺直瘦弱的脊背繃緊,心撲通撲通的跳。
皺巴巴的練習紙上前幾分鐘寫的sxz三個字母的墨水才剛剛冷卻。
云唯姝第一次毫不猶豫的舉起手。
為了在沈西洲面前好好表現(xiàn),連著一個月,云唯姝每天咬著筆,練習普通話,她甚至湊錢買了個錄音機,只為糾正自己刺耳的發(fā)音。
終于,在雨過天晴的一個早晨,她站上了演講臺,光明正大的站在男人面前,
無人看到的角落,少女的腿緊張的抖個不停。
演講結束,是男人的簽名環(huán)節(jié),找沈西洲簽名的人很多,云唯姝等了兩個多小時,終于排到了她。
太陽大,汗黏黏膩膩的勾纏著頭發(fā),云唯姝下意識的退了幾步,害怕男人看到狼狽的自己。
只見男人抬頭溫柔的看了一眼,低下頭筆尖的動作不停,寫下的文字鏗鏘有力。
——退而結網(wǎng),韜光養(yǎng)晦
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wǎng)。
鋒芒畢露,不比韜光養(yǎng)晦。
八個大字刻在女孩的書上,云唯姝哽咽的接過書。
她想說我沒讓你失望,卻緊張的發(fā)現(xiàn)自己壓根說不出一句話。
沈西洲好像已經(jīng)不記得她了。
也是,他幫過好多人,又那么忙,怎么可能記得......
少女突然泄了氣,難過的有點想哭,大喜大落的感覺像過山車,她狼狽的轉頭遮著黏膩的頭發(fā)就要走。
“你的演講很棒?!?/p>
臨走的時候,他突然開口。
這一瞬間,云唯姝背對著他,人潮洶涌中,女孩淚如雨下。
“嗡——”
突兀的汽車引擎聲喚回了云唯姝的回憶。
她匆忙的下床,跑到陽臺上就看到沈西洲驅車大半夜急匆匆的離開。
擔心了一整晚,天都亮了女孩也沒睡著。
直到早上,餐桌擺滿了云唯姝親手做的男人愛吃的菜,時鐘指向12點,男人還沒回來,
女孩落寞的看著桌子上的菜,裝作不經(jīng)意的問,“李姨,小叔呢?”
李媽動了動嘴唇,有些不忍“先生昨天大半夜就火急火燎的出去,找云小姐了......”
她說的云小姐是云檸露,自己沒有血緣關系的姐姐。。
“這樣啊?!?/p>
云唯姝壓下胸口的酸澀,輕聲的回應,
“是的,先生對誰都冷冰冰的,就獨獨云小姐,從小到大都捧在手心里?!?/p>
“客人來了都住偏房,每次云小姐一來,連房間都是和先生挨著的?!?/p>
李媽一邊觀察著女孩的反應一邊構思著語言,她下意識的覺得女孩需要知道真相。
云唯姝裝作滿不在意的樣子點點頭,她失落的就著冷羹的喝著粥,沉默不已。
沒喝幾口,就沖著李媽鞠了個躬,小聲的說了一句我吃飽了辛苦您了,跑回了自己房間。
黑暗的屋里,云唯姝的眼眶有些泛紅,她失神的攥緊了桌前給男人織了一半的圍巾,
神情有些哽咽,
她應該擺清楚自己的位置,
她只是一個客人,僅此而已。
有時候,人不應該苛求不屬于自己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