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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母親打了個電話。
把要跟秦兆川離婚,獨立撫養(yǎng)孩子的事情告訴她。
原本以為她會反對,畢竟秦兆川如今事業(yè)有成,我們也共同走過八個年頭。
可母親聽到“出軌”二字,只是沉默了很久,然后緩緩開口。
“你想好就行,媽媽支持你?!?/p>
沒有嘲諷,也沒有落井下石。
當(dāng)年我為嫁秦兆川,幾乎跟母親撕破臉,母親說的那些難聽話言猶在耳。
“蘇枕月,你有多少年青春陪一個男人成長?媽給你介紹的哪個不比他好?”
“男人有錢就變壞,你忘了你爸是怎么丟掉我們母女倆的嗎?到時當(dāng)了棄婦別回來跟我哭!”
秦兆川上門求娶。
提著兩籃水果,一套護膚品和一條車鑰匙,那是他能拿出的最大誠意。
他跪在母親面前,發(fā)誓會一輩子對我好。
后來,我們的日子逐漸變好,母親的態(tài)度才慢慢軟了下來。
雖然說不上厭惡,但始終不太喜歡秦兆川。
我才明白,母親不讓你嫁的人,總會有她的理由。
“我已經(jīng)找好律師,只要證實秦兆川在我孕期出軌,我就能贏得大半的夫妻財產(chǎn)?!?/p>
“我合計過了,漢堡店的十六家店,我至少要拿十家,銀行里的錢、股票基金我要三分之二。”
“至于孩子…”,我遲疑了。
我對餐飲經(jīng)營沒有興趣,也不會做飯,大學(xué)學(xué)的專業(yè)是市場營銷。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想應(yīng)聘相關(guān)職業(yè),畢竟有這八年的經(jīng)驗。
“孩子你不用擔(dān)心,你媽我還能動,少去幾趟旅游,少打幾通麻將的事兒。”
“你好好處理自己的事,媽媽永遠是你的后盾。”
掛斷電話,已經(jīng)臨近傍晚。
困意襲來,我下樓簡單吃了口飯,就回房間洗漱休息了。
秦兆川始終沒有回來。
電話和信息也都沒有。
我慢慢學(xué)會了不在意,裹著被子昏睡過去。
......
直到被房卡開門的滴滴聲驚醒。
孕晚期睡眠淺,我迅速繃緊神經(jīng),不敢睜眼也不敢喘氣。
秦兆川的側(cè)臉透在月光下。
他躡手躡腳生怕吵醒我,走到衣柜處蹲下,似乎在翻找什么東西。
絲絲縷縷的血腥氣飄進鼻腔。
我心頭一驚,伸手摸向下身,不是我。
那只能是秦兆川身上的味道。
果不其然他轉(zhuǎn)過身來,白襯衫上洇了一小片鮮紅。
所以要來找衣服換洗。
只見他挑挑揀揀,拿起黑色真絲襯衫又放下,最后將一件洗得發(fā)白的舊t拿在手里。
躡手躡腳地出了門。
我再無睡意。
那件舊t后面掉色的logo,是我們房車漢堡的標志。
記錄著我們最艱難的那段日子。
我們吃糠咽菜,餓急了的時候只能啃白米飯,不敢多吃一片牛肉餅。
只為了多賣點錢。
如果我沒記錯,這件衣服上沾過我第一個孩子的血。
那是一個雨夜。
秦兆川抱著我去醫(yī)院時,我已經(jīng)陷入昏迷。
聽到他在耳畔焦急的吶喊聲。
“別睡,月月我求你別睡?!?/p>
“我真的害怕,如果沒有了你,我不知道還能怎么撐下去?!?/p>
后來孩子沒了,我醒過來。
看見秦兆川胡子拉碴趴在床邊,緊緊抓著我的手不放。
那時候他發(fā)誓,一定讓我過上好日子,再也不會出現(xiàn)這種驚險的時刻。
可我流產(chǎn)了四次。
那件印著漢堡的t恤洗了又洗,被塞進衣柜深處無人問津。
這次帶過來應(yīng)該是收拾的時候出了錯。
也許秦兆川覺得,舊衣服弄臟了可以隨手扔掉,人也一樣。
我睜開眼。
律師朋友已經(jīng)擬好了文件給我發(fā)過來。
我看著生效日期給自己訂了機票。
后天。
后天我就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