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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相爺,小心,奴家救你
被砸的地方,疼的花念奴想要罵娘,待到從水霧中迷蒙地睜開眼,花念奴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不知道何時多了幾個穿著黑色夜行衣的蒙面人,夜行衣濕噠噠地裹在身上,卻也絲毫不掩殺氣,她們所處的三樓甲板,距離水面有將近十米,這些蒙面人能夠從水上飛起到三樓,足以證明他們的內(nèi)力輕功之高深。
樓澈之原本端杯的手中空無一物,那個砸了花念奴腦門的玉杯,擋住了刺客發(fā)出的暗器,骨碌碌地滾到一邊,用大碎八塊完成了它的使命。
可惜地看著玉杯,花念奴揉了一下腦門,若她沒有看錯,那可是上好的玉,砸了她的腦袋,她半點兒好處都沒撈著。
安以麒緊緊地抓著樓澈之的衣袍,六七歲的孩子,雖然表現(xiàn)鎮(zhèn)定,可發(fā)白的臉,仍是暴露了他內(nèi)心的恐懼。
“憋在水里的滋味不好受吧,呵,我還以為你們不會動手了呢?!?/p>
輕笑一聲,樓澈之的眼里冰寒,面上卻沒有任何的驚慌之色。
“樓狗,今日便是你的死期?!?/p>
那穿夜行衣的頭領(lǐng),眼底充血,語氣里是刻苦的恨意。
二樓三樓的侍衛(wèi)聽到動靜,都紛紛來了三樓甲板,可這次樓澈之不知是為了低調(diào),還是別的原因,侍衛(wèi)不過帶了幾個,和對面武功精進的蒙面刺客相比,這些侍衛(wèi)不過是普通護衛(wèi)而已,顯然不能相提并論。
“是嗎?”
樓澈之依舊笑的淡然,他甚至還拍了拍安以麒的背,安慰了幾句,看的那幾個刺客眼里怒火更甚,“樓狗,你殺人無數(shù),暴虐殘忍,挾持少帝,侮辱太后,毀壞朝綱,簡直就是個不忠不義的混蛋,今天,我們就要替天下百姓除了你這個狗賊?!?/p>
每說一句,安以麒眼里的怒火便多一分,他死死地咬著唇,看看樓澈之,再看看刺客,眼里慢慢的帶了恨意。
“你撒謊,仲父才不是這種人,你們太壞了……”
樓澈之靜靜地任由安以麒說著,龍終將自己翱翔于九天之間,不管經(jīng)歷什么,聽到什么,都要學(xué)會冷靜對待,今天,是他給帝王成長上的第一堂課。
“仲父,呵呵,可笑啊可笑,認(rèn)賊做父,你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你身邊的這個人,可是害你的人,你若是不想做個傀儡皇帝,就盡快殺了他?!?/p>
刺客喊的聲嘶力竭,安以麒淚終于落下,他又看了樓澈之一眼,樓澈之仍是冷眼旁觀的模樣,安以麒將淚意憋住,帶著哭腔吼道:“我不信你,我不信你,仲父是好人,你們是壞人。”
花念奴額頭頂著包,努力將自己縮成團,大魚打架,小魚遭殃,她可不想成為炮灰。
過了片刻,樓澈之唇角微勾,“你們此刻有沒有覺得自己的氣息不穩(wěn)?呼吸急促?渾身無力?”
每說一句,那幾個刺客身體便癱軟一分,直到最后,完全跌坐在地上,眼里的殺氣變成了恐懼,“樓狗,你對我們做了什么?”
樓澈之一揮手,一盞燈籠到了他的手心,里面的燭火燃的正旺,像那盞模樣普通的燈籠,掛滿了二樓三樓的樓層,花念奴抬起頭,悄悄地看向燈籠,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不同的地方。
“這里每一盞燈籠里面的蠟燭,都是添加了化功散粉末的,知道為什么你們在水里沒事,偏偏到了船上才毒發(fā)嗎?”
樓澈之笑容輕淺,桃花眼不帶殺意,仿佛今晚月色很好,他也只是簡單的來此游玩而已。
“化功散揮發(fā)于空氣中,無色無味不易察覺,卻溶于水,被水吸收也就失去了藥性,輕而易舉就可以完成的事情,卻臨門一腳,功虧一簣,這樣對你們而言,是不是很有趣……”
話音剛落,他的手掌翻飛,幾塊糕點飛出,塞入那幾個刺客口中,“將他們嘴里的毒囊除了,留下活口,剩下的你們應(yīng)該知道如何辦了?!?/p>
身后的侍衛(wèi)應(yīng)聲,將那幾個渾身無力的刺客直接卸掉下巴,捆綁起來,押了下去。
“你要記住,任何人的話,真假難辨,而你,要學(xué)會辨別他們所說的話?!?/p>
樓澈之語氣平靜,安以麒也沒有再言語,他低著頭沉默著,消化著剛剛聽到的一切。
不過一盞茶的工夫,一場刺殺絲毫沒有掀起任何波瀾的結(jié)束,樓澈之的侍衛(wèi),就算是再普通,心理素質(zhì)也較常人好很多?,F(xiàn)場心跳加速無比緊張的,也就只有少帝安以麒和花念奴了,安以麒經(jīng)此一事,心里有了波濤洶涌般的變化,久待深宮的他,周圍壓根不會有人跟他說這些,更不會有人膽大包天在背后說樓澈之的壞話,這樣的沖擊是巨大的,年幼的帝王,今后會做出什么樣的抉擇,此刻誰也無法明曉。
而花念奴,恨不得現(xiàn)在就找個地縫將自己給塞進去,這樓相簡直變態(tài)聰明謹(jǐn)慎惜命到了極點,她真是誤會洛紅顏了,這些加了特殊材料的燈籠,壓根就不是她能做出來的,壓根就是樓澈之自己的手筆。
處理了刺客,樓澈之臉色并沒有太多喜色,他緩緩地起身,踱步走到甲板的邊緣,神色安靜寂廖,安以麒沉默著抬頭,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選擇跟在他的身后,隨著樓澈之的目光看去,遠(yuǎn)處花船許多,都是張燈結(jié)彩的熱鬧樣子。
“我相信仲父,他們說的我都不信?!?/p>
安以麒的手伸向樓澈之,眼里還帶著淚,他在深宮長大,平日里對樓澈之恭維贊美聽的太多,第一次出宮,就聽到了與往日完全不同的言論,雖然心里疑惑,可他心里還是選擇相信樓澈之。
樓澈之側(cè)頭拍了拍安以麒的頭,動作溫馨自然,可對那只安以麒伸出的手,他選擇了視而不見,安以麒伸出的手慢慢縮回,眼里有幾分受傷,卻轉(zhuǎn)瞬即逝,面上重新掛起笑容。
花念奴看著那一大一小兩個背影,如此安謐的氛圍她原本不想破壞的,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立刻消失,可偏偏她看到有兩個蒙面的頭顱從她對面的甲板悄無聲息的爬了上來,樓澈之二十多年來一直對自己頗為自信,他向來謹(jǐn)慎小心,覺得一切事情盡在自己掌握中,可今晚,他偏偏沒有算到,不過是隨手招來的一個妓女,居然能讓他日后生活陷入無比糟糕的境遇中。
他內(nèi)功深厚,焉能不知道有人爬上了甲板,就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刺客身上時,隨著一聲“相爺,小心,奴家救你?!彼耆珱]有防備的花念奴以他想象不到的速度撲到他的身上。
花念奴看起來不過小小的一只,可力氣體重都不可忽視,樓澈之的頭重重地磕在甲板護欄上,然后在安以麒驚恐的目光中,被花念奴帶著一起掉入了護城河里。幸好那個時候,樓澈之已經(jīng)被花念奴撞的昏迷過去,不然他非得將花念奴凌遲處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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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花鏤空的床幔遮住了床上的人,屋里熏香濃郁,窗臺邊還被人特意放了剛剛盛開的月季花,上面晶瑩剔透的露珠在晨日的照射下,閃爍著別樣的光彩。
“不是說身體并無大礙嗎,為何都三天三夜了還未蘇醒,吹噓自己是汴京城第一名醫(yī),摸了老娘的手,占了老娘的便宜,結(jié)果把事兒辦成這樣,老娘非得砸了他的招牌不可。”
“對對對,咱們?nèi)ピ伊怂牡辍?/p>
“沒錯,什么名醫(yī),直接改名兒叫色醫(yī)好了,那眼珠子恨不得扒在紅顏姐身上……”
“哎喲,哪里看的著身子,那是看的胸哪……”
“好你個死蹄子,幾個下作貨,就知道耍嘴炮,死丫頭可是還沒醒呢,老娘的心跟割了八瓣似的……”
樓澈之許久都未聽過這般嘈雜的聲音了,像是一群鴨子在吵嚷,空氣中是濃郁的熏香氣息,而這氣味,偏偏是樓澈之最最不喜歡的味道。
他重重地打了個噴嚏,不情不愿地從睡夢中醒來,樓澈之已經(jīng)許久未曾這般睡熟了,如果不是因為這讓他無法忍受的聒噪聲音,或許他還能多睡會兒。
他是極其困乏的,周身癱軟無力,頭部還隱隱作痛,身下被褥柔軟,四周溫暖怡人,樓澈之忍不住發(fā)出一聲嘆息,他的右手隨意地在身上一搭,便摸到了一縷絲滑,接著是觸手溫?zé)崛彳浖?xì)膩的肌膚。
樓澈之心里有點兒奇怪,只是他剛從沉睡中睡醒,未能考慮清楚,只是半睜著眼睛。視線隨著手而去,然后從嗓子里發(fā)出一聲驚呼,那聲音嬌滴滴的,還帶著昏睡剛醒的朦朧。
樓澈之是真的震驚了,因為他清楚地看到,“他”身穿粉色薄紗,右邊紗衣褪到了胸口,雪白的肌膚露在空中,這壓根不是他的身體,獨屬于少女纖細(xì)的腰肢,這分明就是女人的身體……
“唉喲,我的小祖宗,你可算醒了?!?/p>
聽到嬌呼,一個溫軟的身體拂開床幔,然后將“他”摟入懷中,對著“他”的腦門親了一口,那女子身上的香味,和這房間的濃郁熏香氣味相同,還有留在額頭上那黏膩的觸感,都讓樓澈之難以忍受。
他一把推開女人又親向他的頭顱,忍無可忍地呵斥道:“離我遠(yuǎn)點,”語氣嚴(yán)厲,聲音嬌軟,聽到樓澈之耳朵里又是一個暴擊,這嬌滴滴的聲音居然是他發(fā)出來的?
“這死丫頭,是在水里被泡傻了不成?居然敢推老娘?!?/p>
無緣無故被拍,洛紅顏白了一眼樓澈之,用力地拍了拍樓澈之的臉,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只怕洛紅顏早就不知死了幾次了。
“你這是什么眼神?死丫頭,你知不知道,因為你,老娘簡直頭發(fā)都要愁白了?!?/p>
洛紅顏抹了抹眼角壓根不存在的眼淚,樓澈之還沒有從自己變成女人的震驚中醒悟過來,便又聽到那聒噪女人大聲嚷嚷“死丫頭,你知不知道,老娘把你從水里撈起來的時候,還以為你死了呢?!?/p>
水?落水?不堪的回憶充斥著樓澈之的腦海,讓他的臉色越發(fā)難看了起來。
“樓……樓澈之呢?”
樓澈之做到丞相,心理素質(zhì)自然非比常人,短短時間內(nèi),他已經(jīng)大概弄清楚了前因后果。
那個該死的蠢女人,把他給撞到了護城河里,然后他就到了這蠢女人的身體里,那他的身體,豈不是被那個蠢女人給占領(lǐng)了。向來表面不動聲色的樓相,頭一次被氣的青了臉,他此生從未有現(xiàn)在這樣充滿殺氣的恨著一個女人,也從未像現(xiàn)在一樣,如此無禮地稱呼一個女人為蠢女人。
“樓澈之?哦,樓相啊,他被侍衛(wèi)給送回去了,死丫頭,你這次可是立了大功,救了樓相,你是不知道,把你們撈上來的時候,你還緊緊地?fù)е鴺窍嗟暮蟊衬兀焕⑹俏医坛鰜淼?,雖然人傻了點兒,可是眼色見兒倒還可以,勉強算的上投背送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