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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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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月光下一條白綢帶如天外蛟龍般蜿蜒而至,不偏不倚的正纏在婉妹的纖腰上。
三天后。
婉妹突然感到一陣顛簸,迷迷糊糊的似醒非醒之間,仿佛感到身子在不停的搖動,難道我是變成鬼到了陰間么?婉妹拼命的想穩(wěn)住自己的身子,卻感到自己好象失去了雙腿,一點感覺也沒有。
婉妹拼命的張大了眼睛,前面卻是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楚;拼命的想張開嘴大叫,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漸漸的眼前有了一點亮光,那團亮光越來越大,越來越大,逐漸的眼前整個明亮起來,一面華麗的東西逐漸在眼前顯現(xiàn)出來。
婉妹定了定神,終于看清了這好象是一座華麗房屋的頂棚,四周雕龍刻鳳,極其精美。難道我是來到了閻羅殿中,怎么沒看到閻羅王?。?/p>
“你醒了?”一個溫柔的男聲傳了過來,接著在婉妹的眼睛里出現(xiàn)了一張面孔。這張面孔極其標致,白凈的臉如冰雕玉琢一般,沒有一絲的瑕疵,國字臉,丹鳳眼,長眉入鬢,唇邊微微含著一絲笑意,使人有如沐春風(fēng)之感。
婉妹心里說:“閻羅王長得還滿帥的嗎?”不想一句話卻沖口而出:“你是閻羅王嗎?”婉妹也不知自己為什么突然能說話了,聽到這句話自己不禁一驚。想是閻羅王也被嚇了一跳,眼前的臉消失了,過了一會兒,聽到那個溫柔的聲音說道:“閻羅王?姑娘,你是不是以為自己死了???”婉妹聽到這句話,大吃一驚:“我沒死嗎?這不是陰間嗎?”極力的回想著以前發(fā)生的事情。同時,把頭慢慢的向右邊發(fā)出聲音的地方轉(zhuǎn)去,逐漸的看到了閻羅王的臉,那雙似水的眼睛正在溫柔的看著自己,婉妹臉上不禁一紅。再往下看去,只見閻羅王穿著一身雪白的錦袍,一看就知是名牌,絕對的名牌。再向旁邊看去,這好象是一個小房間,一個檀木的小茶幾擺在一角,上面兩個茶杯,其中一個兀自在冒著熱氣,散發(fā)出一股清香的味道。
婉妹眼睛轉(zhuǎn)了一圈,收了回來,半信半疑的問道:“我沒死嗎?我這是在哪兒?”“你當然沒死,我們這是在馬車上。你已經(jīng)昏迷了三天三夜了。來,起來喝杯茶吧1那個帥呆了的閻羅王端著茶杯走了過來,左手拿著茶杯,右手輕輕的扶著婉妹后背,把她扶了起來,接著把茶杯溫柔的送到了婉妹的唇邊。
婉妹正感到嗓子發(fā)澀,當下輕啜了一口,一股清香當即溢滿了全身。婉妹精神一振,接著把嘴伸進茶杯里,老實不可氣的喝了起來。那閻羅王連聲說:“慢點、慢點,別嗆著!”婉妹只是嘴里不停的“唔、唔”,早把茶水喝了個底朝天。
婉妹喝過茶水之后,精神好多了,當即又向四周瞅去。突然,“氨的一聲叫了出來。原來,婉妹看到自己正躺在一張小床之上,身上蓋著輕軟的錦被。自已身上卻只穿著單單的貼身內(nèi)衣,而且是一件淡黃色的,并不是自己那一件。
婉妹這一驚非同小可,兩只眼睛如要射出火影神針,向那閻羅王看去。想必那閻羅王極其機警,也感到婉妹看到了什么,當即躬身一禮,說道:“姑娘全身衣服皆被淋濕,在下不得已,才給姑娘換去,請姑娘海涵1婉妹怒沖沖的問道:“是你救了我?你為什么要救我?”那閻羅王看來不食人間煙火,并不生氣,只是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婉妹忽然記起了先哥跳崖的那個瞬間,不禁心如絞痛,當即眼淚怔怔的流了下來,啞著聲說道:“你快殺了我,快殺了我1眼前一黑,又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婉妹突然被一下劇痛驚醒過來,這次醒的極快,眼睛張大的瞬間,看見三株細小的血柱沖天而起,然后落下,在自己胸口之上綻開了三朵小小的梅花。婉妹大驚,朦朧之中仿佛看到那玉面閻羅站在床邊,手里捏著三枚神針,右手兩枚,左手一枚。婉妹不知從哪里來的一股力氣,大叫一聲:“臭流氓!”一個老大的耳光打了過去,那玉面閻羅沒有防備,被打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婉妹心里一急,登時又暈了過去,仿佛看到那玉面閻羅用手捂著面頰,喃喃自語的說了一句什么。
不知過了多久,婉妹再一次的睜開了眼睛,印入眼簾的是一個小小的窗口。月光下,幾根樹枝印在粉紅色的紗窗上,一陣秋風(fēng)吹過,枝條投下了斑駁的月影,讓人恍如在夢中。
“夫人,你醒了?”一個軟軟的輕柔的女音在婉妹耳邊響起。婉妹轉(zhuǎn)過頭,只見床邊站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身穿一件淡綠色的及地長裙,身材高條,臉上淡施脂粉,長的極是俏麗,低垂著頭,一雙黑黑眼睛看著自己。只是那雙美麗的眼睛里布滿了紅絲,想是多日沒睡的緣故,看到自己醒來,嘴角露出了一絲淺淺的微笑,說道:“我去叫公子去!”說著,不待婉妹回答,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只聽到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個人快步走了進來,正是那玉面閻羅。那公子走到床前,伏下身子,激動的說道:“你終于醒過來了?”婉妹看到這只俊美的臉,就像看到了一只給雞拜年的玉面狐貍,感到一陣惡心,把頭扭了過去。此時,無論在什么地方,對婉妹來說,都是住在閻羅殿里?,F(xiàn)在,婉妹只有一個念頭,速死!對于一個只求速死的人來說,還有什么值的在意呢?
只聽到那個公子一疊聲的吩咐道:“綠兒,快叫阿黑去請望空大師來。快、快去給夫人燉參湯?!蹦蔷G衣女孩盈盈回答:“回公子,望空大師云游去了,至今未歸?!蹦枪右粨崮X門,說道:“嗯,我忘記了。那去請黃師傅來吧!叫阿黑快點,不行就砸門,那老頭耳朵背!”那女孩答應(yīng)了一聲,打了個萬福,轉(zhuǎn)身快步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只見到回廊上響起了“喋、喋”地聲音,接著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公子爺,這么晚了叫老夫有什么事???”那公子一下子躥了出去,說道:“黃太醫(yī),夫人醒了,你快來給看一下!”那個蒼老的聲音嘟嘟囔囔的說道:“哪個夫人啊?公子的夫人不是前年難產(chǎn)死了嗎?哪里又有第二個夫人了?公子爺,你。。?!焙竺娴穆曇舯晃孀×?,掙扎了半天沒出來,也就放棄了。
那個公子把黃太醫(yī)拖進了屋里,這個黃太醫(yī)須發(fā)皆白,滿臉皺紋,已是接近八十了,不知為何還在這里行醫(yī),想是年紀大,叫的又急,連鞋子都沒來的及換,穿著拖鞋就來了。古時有“倒履迎賓”,人家是穿拖鞋行醫(yī),也真夠敬業(yè)的了。婉妹對這一切,自是理也不理,只是不想聽,聲音偏偏傳進耳朵來;想睡覺,可能是睡多了,怎么也睡不著,只好閉上眼睛裝睡。
那個公子走近身來,低聲叫了幾聲,見無人答應(yīng),便把被子略略掀起一角,把婉妹的一只手拿了出來。婉妹裝睡裝的太真,也不好意思翻臉,心想看看你搗什么鬼?便繼續(xù)閉眼裝睡,讓他把手拿了出去。只覺的那公子極其小心,也并無不軌的行為。婉妹略略的放了一下心。
突然,一陣涼意傳到過來,就像一根冷的雞骨頭搭在了婉妹的手臂上,婉妹禁不住手臂哆索了一下。想來,那老中醫(yī)正在聚精會神的診脈,把這當成了正常反應(yīng)。只聽那個老中醫(yī)口中念念有詞:“白,脈之至也,喘而浮,上虛下實,驚,有積氣在胸。。?!蓖蝗?,那個老中醫(yī)驚叫一聲“啊”,把那個公子嚇了一跳,急忙問:“怎么了?”關(guān)切之情溢于言表。
那個老中醫(yī)搖了搖頭,意示別打擾,然后兩只手都搭在了婉妹的手腕上,幾乎像是抱住了一樣。又搖頭晃腦的一陣子,才放了下來,長噓了一口氣,做了手勢,說道:“公子爺,請外面說話1婉妹悄悄張開了眼睛,活動了活動那只被雞爪抓過了手臂,只覺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就在這時,外面那老中醫(yī)的聲音一點一點的傳到耳朵中來,想是婉妹武功雖失,內(nèi)力仍在,耳目仍比常人靈敏的緣故。
“咳、咳,公子爺,夫人不是生病,而是受了一種奇怪的內(nèi)傷。好象是有一種內(nèi)力附在一種細小的暗器上,刺入了夫人體內(nèi),傷了肺葉,這股內(nèi)氣積在夫人體內(nèi),堵塞了經(jīng)脈。這股內(nèi)氣相當厲害,咳、咳,武功方面老夫是一點也不懂的,只不知夫人如何會受此傷?”這老頭怎么也改不了多嘴的毛病,想是行醫(yī)講究“望、聞、問、切”,這第三項“問”字做慣了,一會不問就悶得慌。
“此事我也不知,你還是趕快說說能不能治好吧?”“咳、咳”,那老中醫(yī)又咳了半天,想是出來這一會兒著了涼,接著說道,“夫人受傷之后,本當必死。此時,卻脈像健旺,內(nèi)氣充沛,必是曾服了什么仙丹妙藥之類的東西。唉!老夫可想不出有什么,起死回生的妙藥。這樣的好東西,能讓老夫見上一面也好?。薄芭?,我又扯遠了,”那老中醫(yī)看到那玉面閻羅的眼里射出了兩把尖刀,連忙走回了正題,“此時,夫人已然無恙,休息一個月就會好的,只是一個月不能動內(nèi)氣。只是。。???、咳。
。?!薄爸皇鞘裁矗皇?、只是。。。你倒是快說???”那公子爺平時那瀟灑閑雅的神態(tài)也不見了,急成了熱鍋上的兔子,恨不得跳起來。
偏偏那老中醫(yī)講究眾多,先躬身施了一禮:“公子爺,我說出來你不要怪罪與我啊?”“快說!”“只是。。。只是夫人已經(jīng)有喜了!”“當啷!”想是有什么東西被碰到了地下,發(fā)出巨大的響聲。
沉默、沉默、依然沉默。。??諝夥路鹉塘艘话?。。。
就這樣,一直沉默了許久!
“那孩子是什么時候有的?”聲音里有一絲淡淡的苦澀,不細聽卻聽不出來。
“三個月零十天?!蓖衩靡汇叮牪怀鲞@羅嗦的老中醫(yī),醫(yī)術(shù)是這樣的高明。
那老中醫(yī)接著說道:“夫人雖然無恙,只是氣積于體內(nèi)對孩子卻有影響,將來孩子恐有暗疾。依老夫之見,需當用藥散去夫人體內(nèi)濁氣。只是此藥極難配治,至少需要半月之功,老夫只能先開一些平常散氣之藥,讓夫人先用。老夫回去馬上配藥,希望能來的及。還有夫人一定要休息好,不可多吃油膩之物。切記,切記1這幾句話說的卻是一口純正的官腔,極其流利。
“謝謝,黃太醫(yī),你無論如何都要救救我夫人和孩子1這幾句話說的情真意切,婉妹聽了不禁心里一動:“這大色狼也不是很壞1轉(zhuǎn)念又想:“我可憐的孩子,還沒出世就中了火影神針,跟著媽媽受苦!”淚水又不自禁的流了下來,很快打濕了枕巾。婉妹眼前又浮現(xiàn)出了夕陽下,自己拔劍自刎時,先哥的面容。耳中響起了他的話語:“你不能死,你不但不能死,還要好好活著。你別忘了,你肚子里我們的孩子?!笔前?!我不能死,我要好好活著,我一定要把先哥的孩子養(yǎng)大成人,我還要教他武功,讓他揚名天下。
婉妹心神激蕩之際,便沒有再聽見外面在說什么。婉妹平靜下來后,隱隱約約聽到那老中醫(yī)說道:“公子爺,你受的傷可不輕??!老夫的藥也不知管不管用?老夫只能盡力而為了!你一定聽老夫的話,要好好休息,不能過于操勞了???、咳,年輕人也要注意身體??!老夫告辭了,明天一早來給夫人和公子爺熬藥!”“多謝,黃太醫(yī)!”隨后,聽著那老中醫(yī)拖著拖鞋“喋、喋”的走了回去。
又聽到那個公子吩咐道:“綠兒,去叫阿黑到帳房取二百兩文銀,連夜去把這兩幅藥抓來!”那個女孩低低的答應(yīng)了一聲,悄無聲息的走了。這黃老中醫(yī)開的是什么藥???兩幅普通的藥就這么貴?婉妹不禁感到有點好笑!
那個公子過了一會兒,慢慢的踱回里屋,坐到床前,低低的看著閉目裝睡的婉妹,如一尊石像一般一動也不動。也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外面“當、當、當、當”已是四更,那公子忽然站了起來,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唉”!輕輕地走了出去,關(guān)上了房門。
婉妹轉(zhuǎn)過身來,看著房門的方向,眼里突然就滿了淚水,也不知究竟是為了什么?
一晚上,婉妹翻來覆去再也睡不著,那一晚的事不停的腦中回演,一會兒是先哥的面容變成了那玉面閻羅的,一會兒那玉面閻羅的面容又變成了先哥的。一會兒又仿佛看到自己的孩子血淋淋的樣子,一會兒又看到無性大師那溘然長逝的樣子,一會兒又仿佛到了閻羅殿。婉妹極力的想把這些驅(qū)逐出去,卻是紛紜雜亂,越來越多。婉妹只覺的自己的腦袋像裂開了一樣,終于忍不住“?。 钡囊宦暯辛顺鰜?。
卻聽到一個聲音,說:“你醒了?”正是那個玉面閻羅開門走了進來。
婉妹猛的坐了起來,長長的噓了一口氣,終于從惡夢中醒來了,卻還要面對現(xiàn)實的惡夢。
婉妹一坐起來,就開始大叫:“餓死我了!快拿飯來!”婉妹聽到自己發(fā)出的聲音,嘶啞難聽猶如鬼哭狼嚎一般,不禁一呆,這是誰在說話???難聽死了!卻不想自己昏迷這么多天,滴水未進,能說出話已經(jīng)不錯了,聲音還能好聽的了?
在婉妹的眼里,除了先哥之外,別的人都當他是畜牲和下人,對畜牲和下人自是不用客氣了,可不像有些人對寵物狗比對自己的丈夫老爹還親。說話當然要用命令的口氣,難道還要求著一條狗,說:“寶貝給我點吃的吧?”雖然這個玉面閻羅看起來高級一點的,那也只能算個高級的下人,和先哥自是不可同日而語。
那公子自不知婉妹心里在想什么,看到婉妹叫的這么有力氣,不禁微微一笑,向后面吩咐道:“綠兒,給夫人端參湯來!”聽到那個女孩在外面答應(yīng)了一聲,聲音極是柔婉好聽。
“我不喝參湯,我要吃大魚、大肉、大閘蟹,你是不是請不起???我有錢!咦,我的包袱呢?是不是你拿了?”婉妹看來睡的是精神十足了,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
那玉面閻羅又笑了一下,不過這一次怎么看都像是苦笑。
那玉面閻羅緩步走上前來,看了看婉妹的臉色,溫和的說道:“姑娘,太醫(yī)說你不能多吃油膩之物。你剛醒來,身子弱,禁不起大魚、大肉,還是先喝點清淡的,你說好嗎?”婉妹是一盆火,不過一碰到這似水柔情,這火就著不起來了。當下,說道:“好吧!那我就勉為其難了!”這句“勉為其難”是跟先哥學(xué)的,此時心里滿是先哥的影子,一言一行都是先哥的翻版。
不一會兒,那個綠衣女孩雙手端著一個碗進來了。那個碗在晨光照耀之下,發(fā)出柔和的銀色光輝,一塵不染,四壁繡著一圈淡淡的蘭花。婉妹雖然對珍寶漠不關(guān)心,也知此碗價值不菲,接過碗來細看,只見底部有一個小小的印章“八寶銀”。婉妹大吃一驚,沒想這碗竟然是銀的,要知道因當時技術(shù)條件限制,銀制工藝品極其罕見,自已也搶了不少珍奇珠寶,但雕花的銀碗還是頭一次見。
不過吃驚歸吃驚,一點也不往婉妹心里去,婉妹此時只要保住自己的孩子,別的一切都不在乎。當下,拿起銀碗“咕嘟咕嘟”的一口氣喝了下去,說道:“再來一碗1卻看到那綠衣女孩正偷偷抿著嘴笑呢!婉妹眼一瞪,那女孩立即止住了笑,接過碗,低頭說道:“是,夫人!”就這樣,婉妹一口氣喝了三碗?yún)?,覺得好些了,便說道:“我要睡覺了,你們都出去吧!”婉妹當然不知道,自己這一口氣就喝掉了三根千年老參,每枝價值一千兩銀子,夠當時的一個中產(chǎn)地主花費三年的了。
就這樣,婉妹睡了吃,吃了睡,身子始終沒離開那張床,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那個綠衣女孩每天來侍候著,還有那個公子也是每天早晚都來請安,那個黃老中醫(yī)也來過一兩次。每天都讓人熬那么一大包不知名的藥,讓婉妹喝。婉妹喝的是苦不堪言,不過為了孩子,還是閉著眼睛,硬往肚子里咽。
一天早晨,那個公子又來看望婉妹,婉妹見他臉色白的有點過頭,仿佛顯的有些蒼白,便問道:“喂,你怎么了,臉色怎么這么難看?”“是嗎?沒什么?可能是昨晚沒睡好的緣故!”那個公子用手撫了一下臉,平靜的說道,卻忍不住咳嗽了一下,他急忙用手捂住了嘴,慢慢的把手張開后,婉妹仿佛看到手心里有一點血紅。
婉妹猛然間記起了偷聽到的那個黃老中醫(yī)說的話,便問道:“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傷?。俊蹦莻€公子知道瞞不過去了,便說道:“沒什么,一點小傷,上次救你的時候,力道太大,可能傷了筋骨。”婉妹一聽,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命是人家救的,而且自己還在人家家里住了這么久,心里便覺的有點不好意思。低頭想了一下,看看有什么能報答人家地方,猛然想起了臨行前,先哥給自己背在背上的藥囊。想到先哥,眼睛又想流下來,終于強自忍住了,凄然問道:“我背上的那個包呢?”“在這兒”,那個公子走到旁邊一個鑲金鍍銀的檀木小柜子,打開門,把婉妹的東西拿了出來:幾件婉妹臨行時帶著的珠寶,還有那個藥囊。
婉妹接過一看,只見東西一樣不少,仍然是以前的樣子,那個藥囊也沒有打開過的痕跡。婉妹看到這些東西,不禁又想起了那個風(fēng)雨夜,眼淚再也忍不住,怔怔的流了下來。
那個公子一見婉妹流淚,急步上前,關(guān)切的問道:“你怎么了?”說道,伸手要給婉妹擦眼淚。
婉妹急忙打掉了他的手,說道:“沒什么!”然后,打開了那個藥囊。只見里面的藥品放的整整齊齊,有的是小瓶子,還有小罐子、小紙包、小盒子,各種各樣的都有,而且每一樣藥品上都有一張小紙條,上面用蠅頭小楷寫著各種的藥的名稱、用途、注意事項。婉妹想到先哥竟然為自己做了這么多,自己卻一無所知,想是先哥早就料到了會有今天。
婉妹一遍遍的翻看著那些藥,想了想,把藥囊遞了過去,說道:“去請黃師傅看一下,這些藥有沒有能用的?”那公子急忙吩咐綠兒速去請黃師傅。綠兒答應(yīng)一聲,轉(zhuǎn)身走了出去。不一會兒,聽到外面黃師傅的“咳嗽”聲:“咳、咳,公子爺,夫人的藥還沒配好呢?今天才剛剛十二天,你又叫老頭子做什么啊?”隨即黃太醫(yī)那顆發(fā)須皆白枯瘦的頭出現(xiàn)在門口,雙手還在不停的揉著眼睛,一幅沒有睡醒的樣子。
“夫人讓你看看這些藥能不能用?”那公子說著把藥囊遞了過去。
“什么藥???老頭子見的藥多了,難道還能是仙丹不成?”那老頭隨手把藥囊接了過去,兩眼向天,不屑一顧的打開藥囊,然后低頭向里掃了一眼。突然“啊”的一聲叫了出來,接著把藥囊大開,幾乎要放在眼睛下面了,從嘴里不斷的發(fā)出“氨、“呀”、“啊呀”、“咦”,一連串的驚嘆詞不斷的從老頭子嘴里發(fā)出來,到最后連成了一片,都分不清詞了,再到最后干脆大張著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只有口水如瀑布般流了下來。
婉妹看的直想笑,那公子看到他太失態(tài)了,咳嗽一聲,說道:“黃太醫(yī),這些藥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嗎?”那自詡閱藥無數(shù)的黃太醫(yī),這才有了一點點反應(yīng),收起了那瀑布的源頭。用顫抖的手拿出了一個小瓶子,眼睛快要掉在那小瓶子上了,并不理會公子的問話,喃喃的說道:“這是歸元丸,沒想到世上真有這種神藥???、咳,我一直以為那些道家仙丹都是騙人的。。?!苯又帜闷鹆艘粋€紙包,輕輕打開,放在鼻下聞了聞:“這果然是靈株散,靈株散是由千里靈芝加冰山雪水,用大地靈氣仙化而成,這只在《三十六古水法》上,有過記載。。?!边@黃老頭快手快腳的把靈株散包了起來,剛包完,一連串的咳嗽就發(fā)了出來,邊咳還邊說:“咳、咳,這些藥有一股仙靈之氣,都是價值連城,可遇而不可求??!老夫從醫(yī)七十年,僅見過其中的一種兩種,許多都是聞所未聞!這里的任何一粒藥都能把整個臨安城買下來,不知夫人如何得到的這些仙丹妙藥?唉!老夫老矣,后生可畏??!沒想到世上還有能治出如此丹藥的人!”婉妹心里不禁好笑,《易天訣》所記的東西豈是凡人所能見到的?你還見到過一兩種,看來也造詣不凡了。這黃師傅大力稱贊這藥,在婉妹聽來就像稱贊先哥本人一樣,當即對這黃老中醫(yī)產(chǎn)生了好感,輕輕一笑,說道:“黃師傅過獎了!我看黃師傅咳嗽的厲害,不如請黃師傅從中選一粒,或許能治好也未可知?”那黃老頭一聽,登時臉上眉開眼笑,卻是連連搖手:“咳、咳,多謝夫人!我這把老骨頭連這藥渣的錢都不值,不勞夫人操心了!只是有了這藥,夫人和公子的病就有治了?!蹦枪右宦犨@話,也是面露喜色,說道:“快、快,那還不快給夫人服藥?!蹦屈S老中醫(yī)一聽,也裂開沒牙的嘴笑了:“呵、呵,公子爺也不用這么著急吧!這是天心順氣丸,由十一種花的花心凝聚而成,夫人只要這一粒就可保無憂了。這歸元丸傳說能打通人的任督二脈,也不知是真是假?不過他能治療各種內(nèi)傷卻是錯不了的。有了這粒藥丸,公子爺就可少受兩年的苦了?!闭f著,那黃老頭拿出了兩個小瓶,分別遞給了婉妹和那位公子。綠兒早就準備好了兩碗清水,婉妹和那公子分別把兩粒丹藥吃了下去。
婉妹把碗遞給了綠兒,只覺的心中有一股濁氣順著經(jīng)脈走入了地下,壓在心頭的那種郁悶,登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婉妹不由的心懷大暢,高興起來,當即說道:“黃師傅治好了我的病,我無以為報,還是請黃師傅無論如何,從中選一粒藥,做為我的謝禮吧1那黃老中醫(yī)“呵、呵”的笑了一會兒,看到那公子爺沒有反應(yīng),當即躬身施禮,想是他有許多年沒行過這么大的禮了,半天沒直起身子來。等直起身子,猶自抱拳說道:“多謝夫人了!
即是夫人如此大恩,老頭就卻之不恭了。老夫都一大把年紀了,再多活幾年也不過如此,這些什么還魂丹、龍虎丹、乾坤再造丸,還是留給年輕人吧!只是這顆“抱精丸”,能讓百歲的老頭如生龍活虎一般,享受到年輕人的樂趣???、咳,多謝夫人賜此靈藥。老夫死了也感夫人的大恩大德1婉妹看到那黃老中醫(yī)還在不停的拱手行禮,臉色不禁“刷”的紅了起來。婉妹的本意是想讓黃老中醫(yī)選一粒治咳嗽的藥,看他醫(yī)術(shù)這么高明,好多活幾年給自己看玻卻沒想到這不要臉的黃老頭什么延年益壽的藥都不要,偏偏要什么“抱精丸”,還想什么享受年輕人的樂趣,那不是嫌自己死的慢嗎?說不定春風(fēng)一度,還沒度完就死悄悄了!唉,我這是想哪去了?先哥也真是的,煉什么藥不好,偏偏要煉這種不要臉的藥?
不過話已經(jīng)說出去了,藥人家也選了,自己一個女孩子家也不好說什么,當即說道:“我累了,你下去吧1那黃老中醫(yī)拿了一粒“抱精丸”,把藥囊遞給了那個公子,千恩萬謝的下去了。婉妹聽到回廊上響起了一頓一頓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想是那黃老頭興奮的跑起來了。
那公子把藥囊收好,放在了小柜子里,并不多問什么,回過身來說道:“姑娘要好好休息,且不可多加活動,我們雖有靈藥,但自己也不能過于大意1婉妹沒好氣的答應(yīng)了一聲“知道了1心想:這人怎么凈說喪氣話,先哥的仙丹,還會有不靈的時候?婉妹心情一舒暢,登時食欲大增,當即叫道:“我餓了,今天早晨我們吃什么?”綠兒在旁邊回道:“回夫人,是千年參湯1“又是參湯,參湯,再吃我都成人參了!有沒有別的,野味海鮮什么的?”那綠兒一時沒有回話,用眼睛看著那公子,只見那公子點了點,才回道:“有!不知夫人想吃什么?”婉妹想了想,吃什么呢?忽然想起了和先哥在九仙山上一起打獵,自已用火影神針射過的野兔味道鮮美,不過這兒一定不會有,這么倉促間一定找不到,便說道:“我想吃野兔,不過沒有也就算了?!辈涣?,那綠兒回答:“我們有,我這就給夫人端來!”一刻鐘的工夫,野兔端了上來。
婉妹見其肉光嫩鮮亮,一聞香氣四溢,果然是新鮮的野兔。婉妹也不管她是怎么弄來的,當即大吃大嚼起來。一抬頭,看到那個公子還在那兒站著,微笑著看著自己大吃,感到有點過意不去,當即拿起一條兔腿遞了過去,說道:“吃吧!不用客氣1還不用客氣呢?敢情婉妹都把這兒當成自己的家了。
那公子拿住了兔腿,綠兒突然說道:“公子爺,你不能。。?!睕]等綠兒說完,那公子打斷了他的話:“不妨事1說著,用手撕下一塊,放進嘴里,細細地咀嚼起來。
婉妹看他吃起來,像個女子一樣,一點沒男子漢狼吞虎咽的氣概,不禁在心里得意的一笑:“先哥說的好,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1婉妹風(fēng)卷殘云般一只野兔很快便進了腹中,連湯汁也沒剩一滴,看那公子時,卻見一只兔腿猶未吃完。
婉妹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用手點著他的額頭,說道:“你呀,你呀!說你什么好呢?你這是吃兔子呢?還是兔子吃你???”說道,連連搖起頭來。
那公子看到一只雪生生的纖纖細指,柔柔弱弱的在自己額頭上一點一點,恨不得扔下手里的兔腿,去啃那根玉指。
那公子害怕自己控制不住,真把婉妹當了野兔,急忙站起身來,一身熱火全部撒在了兔腿上,三下二下把兔腿統(tǒng)統(tǒng)塞進嘴里,也不管什么骨頭不骨頭了,嘴里塞的滿滿的“唔、唔”的說不出話來。當即又引來了婉妹的一陣大笑。
婉妹吃了一只野兔后,感到身體有了一些力氣,便再也不愿悶在房里了,等那公子好不容易把那只野兔塞進肚子后,就提出要出外走一走,透一透氣。
那公子卻只是不依,最后說到了要婉妹注意肚子里未來的孩子,婉妹一聽有道理,便沒再堅持。
如此又過了四五天,婉妹又提出了要到屋外走走,這一次那公子沒有再阻攔。
綠兒攙扶著婉妹慢慢走出了這個一直居住的房間,那公子緊緊的跟在后面。推開門,外面是一間外屋,猩紅色的地毯,踩上去軟綿綿的,沒有一絲響聲。東面墻上掛著一幅宋徽宗的《芙蓉錦雞圖》,筆意縱橫,錦雞在注意著翻飛的蝴蝶,充滿情趣。婉妹對這些不懂,只是覺的畫的很好玩,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隨即轉(zhuǎn)過頭來向西看去,卻突然“氨的一聲叫了出來。只見西面墻上出現(xiàn)了一個亭亭的綠衣女孩,攙扶著一個蓬亂著頭發(fā)的女子。原來這面墻整個的是一面鏡子。
婉妹近前細細的打量起自己來,自己似乎比以前白凈了不少,臉上的兩朵紅暈更加清晰了,一點朱唇更加誘人。婉妹在鏡前轉(zhuǎn)了個身,一身紅色印花羅百褶裙,一件粉紅色的霞帔,體態(tài)輕盈,絲毫不比那綠兒差,女人總是愛跟女人比的,見一個就要比一個,看到自己比別人漂亮就高興,否則。。。婉妹滿意的笑了一下,又看到了自己那亂蓬蓬的頭發(fā),不禁又“氨了一聲,轉(zhuǎn)身向里屋走去。
等婉妹再出來時,已是云鬃高挽,上面插著一枝金鳳釵,釵上一粒斗大的珍珠,光彩照人。
婉妹扶著綠兒走了出來,出了門口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是一座四層小樓,飛檐拱壁,雕龍刻鳳,整體是一種粉色的基調(diào),四周種滿了各種奇花異草。在晨光的照耀下,這座粉色小樓就如花叢中盛開的一朵嬌艷的大花朵,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美感。
婉妹扶著綠兒的手,裊裊娜娜的走著,發(fā)現(xiàn)這個莊園極大,中間是一座大大的假山,假山上小橋、流水、噴泉、紅蓮,甚至有幾只仙鶴在里邊自由自在的游玩。婉妹看到這座假山,不禁想起了自己的九仙山,不知道九仙山現(xiàn)在變成什么樣子了?不由自主的走到了那小橋之上,那幾只仙鶴并不怕人,看到有人走來,竟主動的走過來,伸出長長的脖頸來覓食。婉妹出來沒帶任何食物,一時竟有點手足無措。綠兒卻伸手遞過幾塊鶴食來,婉妹拿在手里,讓那幾只仙鶴來吃。那幾只仙鶴從婉妹手里啄著食,癢的婉妹嬌笑不止。那公子不禁癡癡的看著笑的花枝亂顫的婉妹,呆住了。婉妹卻一點沒有覺查到。
婉妹依依不舍的離開了那幾只仙鶴,離開假山,繼續(xù)沿路前行,每條小路或由鵝卵石鋪成,或藏在花叢之中,婉妹沿路走來,竟無一條是直來直去的直路,全部由曲線組成。轉(zhuǎn)了大半天,婉妹是越轉(zhuǎn)越迷糊,竟不知身在何處。婉妹從沒記路的習(xí)慣,走路全憑直覺,突然覺的這路似乎有些蹊蹺。靜下心來,對著那太陽辨明方向,細看各種建筑,只見自己住的那座小樓是在西南方,不禁心里一動,難道這里竟是按照九宮八卦來布置的?我那小樓似乎是在“坤”位上,再看別的建筑,有的像,有的又不像,似乎里面含著一種極厲害的陣法,卻又似乎雜亂無章。婉妹想的有點頭疼,便不再去想了。婉妹轉(zhuǎn)念又想:“或許是自己多心了,別惹人笑話?!蓖衩棉D(zhuǎn)了大半天,還沒轉(zhuǎn)到頭,這么大的莊園,一路上卻沒碰到幾個人,只碰到三四個仆人。一個是阿黑,一個是阿白,還有兩個是管做飯的,婉妹也沒聽清是什么名字。那個黃老中醫(yī)也不知跑哪去了,想是去實驗“抱精丸”了。
那公子看到婉妹有點疲倦的樣子,當即提出回去休息。婉妹正巴不得這句話,心想:“看不出這公子哥還挺善解人意的呢!”婉妹回去后,問綠兒:“咱們這么大的莊園,為什么就這幾個人呢?”綠兒抿嘴一笑,亭亭的道了個萬福,說道:“夫人有所不知,我們這是內(nèi)院,大部分下人都在中院和外院,內(nèi)院他們是進不來的?!薄斑@還僅僅是內(nèi)院?”婉妹張大了嘴,半天沒合攏過來。
過了好長時間,婉妹才又問道:“你家主人是干什么的?怎么這么有錢?。俊本G兒偷偷一笑,心想:“哪有夫人連自己的相公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的?而且還來問一個下人!”不過,綠兒還是畢恭畢敬的回道:“回夫人,公子爺是商人,做布匹生意的,全國所有的絲綢、綾羅都與公子爺有點關(guān)聯(lián)?!薄芭叮蓖衩盟贫嵌狞c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