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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剛剛送走了侯國明,我們同村的一個爺爺,叫周文昌,就出現(xiàn)在了我家門口。
周文昌是一個老光棍,老伴兒死了十多年了,四個兒子,沒有一個孝順的,自己養(yǎng)了兩頭驢,靠著兩頭驢種點地,維持生計。
他老伴兒是喝農藥死的,村子里的人都說是他逼死了他老伴兒。
后來他想花錢再找一個老伴兒,但人家一聽說是他,就都拒絕了。
村子里的人都說,他是壞事辦多了,遭報應了,才導致他四十多歲死了老伴兒,四個兒子沒一個孝順的,老了想找個伴兒,都沒人愿意跟他。
但他這些年自己過,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的確實攢了不少錢,四個兒子都虎視眈眈的盼著他早點死,好分他攢的那點老本兒。
這個人,就是想看我家笑話,所以才故意把侯國明兩口子領來我家的那個老頭兒!
但他卻怎么也不會想到,他的小人之舉卻成全了君子的榮耀。
而他與我家的恩怨,還要從我爺爺那時候說起。
當年我爺爺是我們那一所小學的教師,寫得一手好毛筆字,是村子里的筆桿子。
而周文昌,依靠著他的狠辣出名,是我們村子的惡霸。
改革開放以后,農民當家做主,哪還允許他這樣的惡霸在村子里作威作福!
我爺爺看不過去,就聯(lián)合了我們村子的幾個人,一直訴狀把周文昌告進了號子。
周文昌在里面蹲了幾年出來后,確實收斂了不少,但也因此恨上了我們老李家,但凡是對我們老李家不好的事,他都是第一個出來做,但凡是對我們老李家好的事,他都是第一個出來阻攔。
我媽看著他,雖然生氣,但她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反而還是笑著問“大伯!你干啥去?”
“爺爺!”
我也躲在我媽身后,偷偷看著他,隨著我媽打了一聲招呼。
為什么說是偷偷,因為我總覺得他身上有什么不好的東西。
直到多年以后,再次回想起來這一幕,我才明白,當時我感覺到的,是他的惡,惡人的惡。
“我沒事!閑溜達!聽說有人上你家來了,過來看看是誰!”
周文昌的話說的我媽我倆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家來人,是誰跟他又有什么關系?他又來看的啥勁兒呢?
難道他是聽說了我家有人來送禮,想看看送禮的人是不是那天他領來我家的侯國明兩口子?
而從他現(xiàn)在的表情看,也證實了這一點,而他也是知道了給我家送禮的人就是侯國明兩口子。
此時,他心里面后不后悔把侯國明兩口子領來我家我不知道,但起碼他心里面還是不相信我真的出馬頂香,在家里坐著就有人上門給送錢送禮。
“大伯!你是有啥事吧?”
我媽臉色有些不好看的問。
“我家驢丟了,找不著了,我尋思你家兒子不是能看嗎?給我找找驢!”
周文昌不僅話不是很好聽,意思也很明顯:你不是能看事嗎?你不是牛嗎?能看事又有啥用,也就能幫我找找驢,干不成啥大事。
我媽剛要上前理論,就被我拉住了!
“爺爺!你們家是兩頭驢吧!”
“對!是兩頭驢!這村子里誰不知道我養(yǎng)了兩頭驢!這事還用看嗎?”
“爺爺!你們家兩頭驢,有一頭揣了崽兒,你一大早就把它放到北邊地里去溜肚子去了,另一頭在家里,挨了你一頓鞭子,還不給草料吃。
你家里這頭驢無緣無故挨了你一頓鞭子,又餓肚子,還找不到伴兒,就鬧圈!要我看,你家驢找不著了,都不用我給你看,你把家里那頭驢放開,驢找驢就能找著?!?/p>
我對周文昌沒有一點好感,也不知道當時腦子怎么一轉就反應過來了,一語雙關,既說了他家的驢在哪,證明了我能看事,又把他罵了回去。
“哈哈......,天術!咋能這么跟爺爺說話呢!太沒禮貌了!”
我媽聽我說完,也是大笑著配合我。
不光是我媽,我當時也覺得很過癮、很解氣。
周文昌見狀,臉當即就黑了下來。
他黑臉的原因有三個,一個是他不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他家驢揣了崽兒的,二個是他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他一大早就把驢放到北邊地里去的,三個是他本來是想侮辱我,卻被我機智的反侮辱回去了。
周文昌黑臉歸黑臉,但我不得不佩服他很沉得住氣,并沒有因為我的辱罵而跟我和我媽置氣,反而是換了一副嘴臉說:“你還挺厲害呢!那你給我看看!我啥時候能找個老伴兒!”
周文昌的話,無疑也是承認了我說的是對的。
“爺爺!你想找個老伴兒那可不容易!照我看,你不僅找不到老伴兒了,你明年的農歷三月份,還有個坎兒,這個坎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一不小心,你可能這輩子也就只能到明年的農歷三月份了!”
我淡淡的說。
“你看!我就說嘛!怎么可能有人來找你看事,還給你送禮!你看的都不準,還能有人來給你送禮嗎?人家好幾個算卦的都說我能活七十八,明年三月份,我才剛五十八!我咋就得死了呢?”
周文昌似乎找到了我的破綻,嘲笑著說。
“爺爺!你既然想知道,那你就聽我慢慢跟你說!你別看你現(xiàn)在身體挺好,沒病沒災的,可我為啥說你就只能活到五十八呢!
二十五年前,你打你家老大,用刀剁了他三根手指頭,后來你狠心把你兒子三根手指頭當豬肉燉菜吃了,虎毒不食子,折你陽壽十年。
十五年前,你跟你媳婦生氣,你一氣之下,抄起菜刀要殺她全家,逼她喝了農藥,逼死白發(fā)妻,這又折你陽壽十年。
兩件事加起來,共折你陽壽二十年,七十八減二十,你是不是就剩五十八年陽壽?我說你就只能活到明年三月份,有毛病嗎?”
我的話,字字珠璣,如同大鐘敲響般震動周文昌的耳朵。
周文昌聽完我說的話,整個人一個踉蹌,頓時一口血從嘴里噴了出來。
他做的這些事,根本就都是見不得光的事情,別說是村子里的人,連他四個兒子都不知道,此時卻被我全部說了出來。
周文昌擦了擦嘴角的血,臉色更黑了,像是要吃了我似的:“小王八羔子,滿嘴噴糞!小小歲數(shù),不尼瑪好好上學念書,學尼瑪人家出馬頂香,你算個尼瑪什么東西,看的一點兒都不尼瑪對!”
周文昌一口一個“尼瑪”,死不承認。
說完,頭也不回,踉踉蹌蹌的走了。
“你說誰呢?欺負到我陳鳳榮頭上來了!你也不打聽打聽,從我陳鳳榮嫁到這孟家溝,我怕過誰?我吃過誰的虧?你再給我罵一句試試?”
我媽也不慣著周文昌,破口大罵了回去。
不顧數(shù)九寒天的寒冷,撿起地上一根柴火棍子就要追上去,還是我拉住了她!
“媽!他都沒多少日子了!你還跟他生氣干啥!讓他走吧!他不是人,咱們得做人!”
我勸我媽說。
也是從這天起,周文昌回去后,便臥床一病不起。
但這都是后話,當時我也是在氣頭上,并不知道我說的那些話,會造成那樣一個后果,否則我可能就不會那么說了。
周文昌從我家回去后,被村里人看到了,雖然他已經盡可能的把嘴角的血擦干凈了,但從他前胸衣服上滲著的血跡,他走路的姿態(tài),他的臉色和表情,還是被人們看出了端倪。
村子里的人,本就知道周文昌和我家的恩怨。
而大多數(shù)人也都知道,侯國明來我家,也是他領到我家來的。
他剛剛來我家,也是因為聽說了有一對兩口子來給我家送禮,所以才趕緊來確認一下是不是侯國明兩口子。
他所有的行為,都是在村子人的目光中進行的,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他今天來我家,是來沒事找事的。
現(xiàn)在,村子里的人又看到他前胸衣服上帶著血跡,整個人走路也踉踉蹌蹌,臉色陰暗,表情難看的在我家走了,大體上也明白,他是在我家吃了癟,氣血攻心,吐了血。
而周文昌被我氣吐血的事情也是很快傳遍整個村子,村子里的人都猜測,是我看到了周文昌身上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他的小辮子被我抓住了,所以才會氣血攻心。
周文昌的行為,無疑給我打了一波比侯國明還要精彩的廣告,讓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我看事很厲害,這也為后面村子名揚全村埋下了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