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點眾小說APP
體驗流暢閱讀
第11章
喜歡雪喜歡山
談完正事,梁九洲送秦?zé)熥叩介T口,忽然開口問:“你和林向南,是什么關(guān)系?”
秦?zé)熞詾榱壕胖奘菗?dān)心她圖林向南的權(quán)勢,大大方方回應(yīng):“師姐弟,純粹的革命友誼?!?/p>
怕梁九洲誤會,秦?zé)熝a充道:“我知道向南是個好孩子,只把他當(dāng)?shù)艿埽判?,我這輩子沒有攀附權(quán)勢、嫁進豪門的人生規(guī)劃?!?/p>
梁九洲輕笑,不置可否。
秦?zé)煵还芩胚€是不信,她管得住自己的言行,也管得住自己的心。
聊完之后,秦?zé)煯?dāng)天就收到了陳山轉(zhuǎn)發(fā)的項目計劃書和方案細(xì)則,連兼職合同書都一并擬好了。
在簽合同之前,秦?zé)熯€是跟李豫青報備了一下,畢竟是研究院的事務(wù),該走的流程都要正規(guī)走。
李豫青倒是沒有多說什么,只叫她注意勞逸結(jié)合,干不動的話中途毀約也行。
秦?zé)熤徽f讓李豫青做好官方記錄,一旦項目開始啟動,她肯定會有始有終。
梁九洲動作很快,簽合同當(dāng)天就把一半的指導(dǎo)費用打到秦?zé)熧~上,秦?zé)熆戳撕脦妆閿?shù)字后面的零,做夢都要被笑醒。等到整個項目完結(jié),她大概能休幾個月甚至幾年的假,把想做的事情都做一遍。
秦?zé)煯?dāng)然有給人打工的自覺,簽完合同就改稱老板,不再是梁先生的叫了,改叫梁總。
梁九洲注意到稱呼的變化,沒說什么,只是在問過秦?zé)煹臅r間之后安排了第二天的行程。
秦?zé)熞热O水基地一趟,距離梁九洲當(dāng)天要去的鎮(zhèn)子十幾公里,陳山被臨時叫回沅市辦事,林向南這幾天被秦?zé)熍苫厝プ鲅芯繀R報了。于是只有秦?zé)熀土壕胖迋z人一塊上路,先去基地,再去鎮(zhèn)子上。
終于不是什么勞斯萊斯邁巴赫一系列豪車,梁九洲開了一輛外形很普通的小越野,可只有坐進去才知道車內(nèi)的豪華配置,還是妥妥的貴族款。
秦?zé)熣{(diào)出導(dǎo)航,老老實實坐在副駕駛望向窗外,盡可能減少和梁九洲的交流??闪壕胖匏坪跤幸庾R找她聊天,一會兒問她困不困,一會兒說讓放首歌,一會兒又問她為什么搞科研。
車外一半黃土一半殘雪,無邊的狂野肆意書寫自由。
在輕松歡快的搖滾中,秦?zé)熜那檫€不錯,就多說了幾句:“我從小就沒什么很喜歡的東西,很少接觸應(yīng)試學(xué)習(xí)以外的東西,更談不上個人興趣愛好,純粹是按部就班選了一個看起來高大上的專業(yè),一直讀下去罷了?!?/p>
梁九洲表示理解,秦?zé)煼吹故丘堄信d致盯著他的側(cè)臉,絕色還是絕色,不因欣賞次數(shù)而厭倦:“可能在你們這些人看來,沒有喜好大概是很差勁的一件事吧?”
梁九洲忖了兩秒,淡笑著回憶,他自出生有不計其數(shù)的人把他們以為的好東西相繼捧到他跟前供他挑揀,如果沒有喜好供參考,著實是痛苦了些。有喜惡愛憎,當(dāng)然就會為人事所牽絆,所以也是商人比較忌諱的一點;若是沒有喜好,人生雖是無牽無掛的自由,但到底孤獨了些。
秦?zé)熉犕耆粲兴迹骸奥犉饋泶_實很差勁?!?/p>
路況逐漸變差,梁九洲換擋的空隙看了秦?zé)熞谎?,彼時秦?zé)熞呀?jīng)面色如常,丹鳳眼底仿佛寫滿了很多他看不懂的東西,可細(xì)看卻又無波無瀾。
梁九洲接著說:“我剛才說的大多在世俗定義的框架內(nèi),兢兢業(yè)業(yè)耕耘罷了,誠然有所熱愛所追求是一件快事,有固然好,無也不必耿耿于懷。沒有任何人規(guī)定你必須要以怎樣的方式生活不是嗎?”
秦?zé)熀芊潘?,已?jīng)拿出手機趴在車窗上拍遠(yuǎn)處的雪山,隨口應(yīng):“道理是這么個道理,但是這話被梁總說出來,可信度不太高?!?/p>
霞光微照,雪山卻還是映著潔白的光,連晨光都不能污染半分。
梁九洲笑出聲,余光捕捉到映在車窗上的倩影,幾乎和遠(yuǎn)山重疊:“你喜歡雪,還是喜歡山?”
秦?zé)熆吭谧紊蠙z查照片的效果,頭也不抬:“都喜歡?!?/p>
兩個小時后,終于到達淥水基地,秦?zé)煱蚜壕胖迬У交厣顓^(qū),打開了一間鐵皮房的房門,引他進去:“我去實驗區(qū)導(dǎo)出數(shù)據(jù),大概需要半個小時,麻煩梁總在這里等我一會兒。”
梁九洲點頭應(yīng)下,一邊打量著房內(nèi)設(shè)施,很干凈,也很簡陋:一張床,一床被子,一對桌椅,一些書冊,一套燒水壺和玻璃杯,其他就沒有了。
秦?zé)煱阉疅暇碗x開了,梁九洲坐在唯一一把椅子上,面對書桌,隨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筆記,翻開第一頁,粗獷的字體寫著“秦?zé)煟瑴O水基地,2017.3.17始”。
梁九洲回憶秦?zé)煹膫€人信息,五年前她大概正開始讀博,原來這么早就已經(jīng)在野外基地工作了,怪不得博士一畢業(yè)就評上了研究員……
秦?zé)熋ν昊貋?,梁九洲正捧著她的筆記看得津津有味,秦?zé)熎骋姽P記的藍(lán)色封皮,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幾步走過去就想從梁九洲手上搶東西:“梁總,未經(jīng)允許窺探別人隱私可是違法的?!?/p>
梁九洲拿著筆記的手靈巧躲開,卻也沒再接著看了,扭頭盯著秦?zé)煹哪抗夂苁峭嫖叮骸跋氩坏健匦〗闵倥畷r期還挺可愛的?!?/p>
其實記筆記的時候,秦?zé)熞呀?jīng)22歲,早就不是什么少女了,只是當(dāng)年畢竟涉世未深、心思單純,就喜歡在工作之余寫一些亂七八糟的隨筆,主打一個文藝風(fēng)。
好像深藏多年的秘密被戳破,秦?zé)煹哪橋v一下就紅了,聲音不自覺提高十幾個分貝:“你看了多少?”
梁九洲:“不多,看到‘我寄人間雪滿頭’那一句?!?/p>
秦?zé)熕闪艘豢跉猓€好,前面都是摘抄,沒什么不能看的,后面就不行了,后面……
秦?zé)煼€(wěn)住氣,已然又恢復(fù)了大方溫和的模樣:“梁總,我們該走了,希望你把我的筆記還給我?!?/p>
梁九洲看起來很遺憾,一手將筆記推回原位:“前面都是抄寫,秦小姐卻這么著急,難不成怕我看到書后藏著的什么秘密?”
秦?zé)熞豢跉鉀]上來,拿杯子倒水的動作頓住,難以置信的目光死死盯著梁九洲的動作,聲音不自覺發(fā)顫:“那你看到了嗎?”
梁九洲站起來,整個人的高度硬生生把鐵板房襯得很逼仄,他俯視著秦?zé)?,不答話,秦?zé)焻s感受到莫名的壓力,心口幾乎是肯定的答案:他看到了。
秦?zé)熣稁酌?,在梁九洲?fù)雜的目光中逐漸鎮(zhèn)定下來,很快變成了那個冷漠疏離萬事隨心的模樣,倒了兩杯水,一杯遞給梁九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