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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德妃之計,愿為婢女
承乾宮。
“來人將段總管拖下去杖斃!”玄燁看了皇貴妃一眼,又看向段長亮,心中思緒萬千終于做了決定,“將胡嬤嬤拔了舌頭,丟出去,這三個送去辛者庫,無赦不得出!”
“皇上,那德妃呢?這段長亮是德妃的人!”皇貴妃看著被侍衛(wèi)立即拖走的幾人人,顧不得皇上的臉色,很不甘心的問道,“此事跟德妃肯定有關(guān)系!”
皇上治了段長亮,豈不是將事情全部推到段長亮身上!那德妃呢,豈不是置身事外?
當初德妃有多積極的向她推薦段長亮,此刻她就有多確信這事和德妃之間的關(guān)系!
“關(guān)德妃什么事?”皇上攥緊雙手,不滿意的看向皇貴妃,“德妃陷害你有什么好處?”
“當然是讓臣妾受皇上責罰了!”皇貴妃沒注意皇上的怒氣,依舊在說,“段長亮是德妃推薦給臣妾的,臣妾也是看在德妃的面上才用了,怎么也沒有想到這段長亮如此狠辣,竟……”
“那這事也跟你有關(guān)系了,”玄燁出口打斷了皇貴妃的話,“你不好好的調(diào)查段長亮,還引狼入室!那朕是不是應(yīng)該連你一起罰?”
“皇上?”皇貴妃愣住了,這才靜下心來看向皇上,皇上眼底的責備清晰可見,一種不明的難過從腳底升起,襲向全身,“皇上這是不相信臣妾了?”
“皇貴妃這話是何意?朕相信你,就要任你如何說嗎?朕自有裁決,德妃不過是與段長亮有些主仆恩情,才推薦了段長亮做那內(nèi)務(wù)府總管,你不也是攔了一半,讓他代一段時間再說嗎?德妃縱有不是,也不過是識人不清,與你一樣引狼入室罷了。倒是你,管理后宮這么多年,還用人不當?”玄燁的臉色已是鐵青。
“皇上!”皇上這一責備,使得皇貴妃差點崩潰,沖動的話脫口而出,“皇上若是覺得臣妾不適宜管理這個后宮,那就拿走,送給德妃也好,宜妃也好,臣妾不當這個皇貴妃就是了,正好給德妃騰位置!”
仁孝皇后賓天三年,孝昭皇后疏影入主了中宮,可之后疏影都走了快十年了,中宮就一直空著?;噬线t遲不立中宮,作為妃嬪中位份最高的她,最受嘲諷!
她原以為,憑著與慈和太后同出一族的緣故,不做元后罷了,難道連個繼后也不得嗎?皇上若是真的看不中她,何必讓她坐這皇貴妃之位,將六宮之權(quán)給她!
如今看來,皇上如此護著德妃,護著別人,她不得懷疑,她是不是擋了別人的路,連皇上也煩了!
“砰!”小幾上的最后一盤子點心被玄燁掃落在地。
早被皇上和皇貴妃爭執(zhí)嚇著低頭的新常在和路答應(yīng),又被這聲破碎聲嚇的跪在了地上,而四下里服侍的宮人也是早就跪在了地上。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皇上,”柒玥走到皇貴妃身邊跪了下來,偷偷拉了拉皇貴妃的衣擺,“皇貴妃娘娘也是因為語常在命懸一線的事情給嚇住了,還請皇上不要放在心上。”
“玥兒不必多說,皇上心里早有決定,”皇貴妃伸手要將柒玥拉起來,“坤寧宮懸空十年之久,皇上也該立中宮了,正好臣妾也可以輕松一點,禁步在這承乾宮養(yǎng)老了!”
老了嗎?是啊,比起那些新的妃嬪,她已經(jīng)二十九歲了,老了。
“你當真以為朕不敢責罰你嗎?”玄燁氣的青筋暴起,指著皇貴妃提高了聲音,“立后之事也是你能非議的?還是你想當這個皇后?”
“臣妾想不想已經(jīng)不重要了,”皇貴妃笑出了眼淚,“皇上自己心里怎么想的,臣妾何敢非議?臣妾只是提醒皇上罷了?;噬现袑m立誰,后宮之權(quán)給誰,臣妾都不在乎了,德妃此次不就想臣妾得個監(jiān)管不當之責,把六宮之權(quán)交出來嗎?那臣妾給她就是。”
看到皇貴妃的眼淚,看到柒玥還跪在地上,玄燁的理智才回來一點點。
中宮之事擾的人心惶惶,不僅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時常給他壓力,就是這后宮幾妃也是時不時的鬧出爭紛。
該決定了,也該結(jié)束了。玄燁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之后才說道。
“朕在一日,坤寧宮都將不再有主位!朕心意已決,誰勸都沒有用?!?/p>
他當初立疏影為后,也是因為被前朝大臣崔的緊,加上疏影無子嗣且身子不良,才立了她為后的。
可如今宮里,除了碧瑤,其他一貴妃和四妃都有子嗣,他怎么會愿意有新的嫡子來阻擋胤礽的大業(yè)!
但碧瑤……她不合適,他也不愿。
聽到玄燁這話一出口,殿里的所有人都驚住了,可皇貴妃卻更加傷心了,呵呵,皇上這是赤裸裸的在警告她不要肖想后位嗎?
“皇貴妃,后宮之權(quán)還放在你這兒,你要是覺得累了,就讓貴妃協(xié)助你管理六宮吧?!毙畋M量讓自己輕聲的說出來。
“不用了,”皇貴妃搖了搖頭,“臣妾都……”
“碧瑤!”玄燁打斷了皇貴妃還要拒絕出口的話,嘆了口氣,“這事德妃也有錯,就罰她禁足三個月,你放心,她永遠不會越了你去的,她走到妃位已是福澤深厚,朕不會再給她進位的?!?/p>
德妃是宮女出身,立為四妃之一已是皇恩浩蕩,玄燁不認為自己還有什么理由給她進位,如今這么一說,也算是給皇貴妃一個臺階下。
永和宮。
德妃從宮人處得到承乾宮傳出來的消息,氣的不顧笨重的身子,摔了一地的花瓶瓷器。
“娘娘,不能摔了,”德妃身邊的大宮女秀妝忍不住上前奪下德妃手里的一個琺瑯彩梅花瓶,“這些都是登了賬冊的,摔了它們娘娘拿什么擺放?再說了,這里離承乾宮最近,若是被人傳出去,娘娘又得……”
“本宮都被皇上罰禁足了,還怕別人聽見再來懲罰本宮嗎?”德妃捧著著肚子,更是生氣,“這呢簡單的事情,都能讓她逃了開來,她當真好命!”
“娘娘別說了,”秀妝扶著德妃避開地上的碎片,進了內(nèi)室,苦口婆心的勸道,“那段長亮咬死沒將娘娘供出來,娘娘能從這事情里面摘出來,只禁足三個月已經(jīng)是幸事了,”
“這些重要嗎?這些不重要!”德妃搖了搖頭,心里苦的厲害,“本宮以為他遲遲不立皇貴妃為后,是因為不滿意皇貴妃,不滿意佟佳氏一族,卻原來是早做了空置坤寧宮的決定,不僅如此,還說本宮做到妃位已經(jīng)是皇恩浩蕩,不會再進本宮的位份!禁足三個月也好,禁足一年也罷,總歸有個了結(jié),可這些呢?卻讓本宮沒了出路,沒有出路?。 ?/p>
“娘娘,只要娘娘有阿哥就一定有出路!”秀妝覆上了德妃的肚子,“娘娘可清楚宋朝的宋英宗趙宗實?他本不是宋仁宗的子嗣,最后都能幸運的坐上皇位,何況娘娘這名正言順的皇嗣?”
“趙宗實的事情我知道,可肚子里這個是不是阿哥,本宮都沒有十全的把握,”想到這里,德妃眼淚直往下落,“若是祚兒還在,也許能和太子、其他阿哥拼上一拼,如今太子已經(jīng)這么大了,宜妃、榮妃、惠妃的兒子都和太子不相上下,這個歲數(shù)差的太多了,若是……”
說到這里,德妃又不由得咬牙切齒,“若不是四阿哥被承乾宮的奪去,本宮也不至于將全部身家壓在這個孩子身上!”
“娘娘不必擔心,年齡小才好呢,宋孝宗的兒子二十四歲做太子然后做了十八年,后來胡子都白了,就去問宋孝宗要不要將胡子染黑,后來宋孝宗才將皇位禪讓給了他,自己做了太上皇。娘娘你覺得咱們這個太子,若是去問皇上,皇上會做何表示?”
“原來是這個道理,”德妃明白過,這才緩了幾分怒氣,“咱們皇上可沒有宋孝宗那般舍得,這太子若是真的去問皇上,肯定得皇上的猜疑,說不定都要被厭棄!”
“娘娘能想明白就是了,”秀妝又繼續(xù)說道,“可娘娘你再仔細想一想,皇上如今正值壯年,太子和幾個年長的阿哥都成人了,太子也做了十幾年的太子,保不齊就按耐不住,做了這樣的蠢事來,何況其他幾個阿哥與他不相上下呢,就算爭起來也要惹了皇上的猜疑,但咱們這個小阿哥不一樣,就算熬,也熬過他們,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漁翁得利?”德妃將這四個字放在嘴里念叨,自顧的將桌上的茶壺拿起來倒了一杯水送到嘴邊,“漁翁得利的好啊?!?/p>
“等等!”一口茶才下肚,德妃想起來一事,顧不得口渴放下了杯子,“那四阿哥在她那里,是不是也會爭上一爭?若是最后親兄弟碰上,豈不是本宮損失慘重!”
“那真碰上了,娘娘希望誰贏?”秀妝反問了一句,“希望四阿哥贏,還是肚子里這個贏?”
“自然是希望這個贏了,”德妃拍了拍肚子,“這個本宮能養(yǎng)在身邊,才是最親的,四阿哥可不同,說不定入主慈寧宮的是那個女人,不是本宮?!?/p>
“那就是了,”秀妝替德妃分析道,“娘娘既然不希望四阿哥贏,又何必憂心,反正皇貴妃不會支持四阿哥,而娘娘也不支持四阿哥,四阿哥怎么會成事?”
“你怎么知道那女人不會支持四阿哥?”德妃一聽有些愣了,隨即慢慢反應(yīng)過來,“是了,本宮是四阿哥的親娘,四阿哥若是坐上那個位置,那個女人又不是皇后,最后進慈寧宮的很可能是本宮,所以她才不愿意便宜了本宮。”
“娘娘想岔了,”秀妝不認同的搖了搖頭,“皇貴妃不是因為這個不支持四阿哥的,皇貴妃只是更加忠于皇上罷了,皇上決定太子,她就支持太子,皇上決定別人,她就支持別人,奴婢也經(jīng)常聽其他宮人說,四阿哥對太子更加恭敬有禮呢?!?/p>
“這不是要氣死本宮嗎?”德妃心里又不高興起來,“太子不過是一個沒有額娘庇佑的苦孩子,四阿哥還跟著他做什么?沒得給本宮添堵。”
“娘娘想著以后就好了,別想四阿哥?!?/p>
“哼,想他也沒用,他的心已經(jīng)放在那承乾宮了,有那功夫,本宮想想以后,”德妃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還有一個多月就生了,本宮甚是期盼呢?!?/p>
“娘娘不生氣就好了,這禁足也不是壞事,慈寧宮那邊若是需要侍疾,娘娘也正好躲了?!毙銑y才松了口氣,“娘娘安心養(yǎng)胎,這胎不僅太醫(yī)說是男胎,奴婢也瞧著是呢。”
“是男胎自然是如意,”德妃手輕輕撫著肚子,“若不是……那本宮還得想法子再得圣寵才是。”
經(jīng)此一事,怕是皇上又要好些天不理她,不來永和宮了。她得想想有什么法子能讓皇上心軟,重新寵愛她了。
“娘娘放心,如今老爺也升官了,有老爺?shù)南嘀?,皇上定不會忘了娘娘的?!毙銑y安慰道。
“嗯?!钡洛c了點頭,卻想到自己的經(jīng)歷,不愿再多說。
她烏雅氏一族并不顯赫,很不及赫舍里氏、鈕祜祿氏、納喇氏、郭絡(luò)羅氏、佟佳氏,甚至還不及瓜爾佳氏和戴佳氏,只是和馬佳氏不相上下,所以她和榮妃都是選秀進來的宮女。
宮女啊,出身不高呢,所以皇上才說她做到妃位已是皇恩浩蕩呢??伞朗且换厥拢换噬夏敲粗卑椎恼f出來,又是一回事呢!
想到這里,她又想到富察氏一族,幸好富察氏米思翰沒有女兒,不然依著米思翰為大清的貢獻,他的女兒一進宮,妥妥的中宮之位啊。
她沒有將貴妃放在心上,是因為貴妃有個姐姐為孝昭皇后,何況她還有兒子,皇上不會弄個嫡子出來糟蹋太子。
她防著皇貴妃就是怕皇上冊立她為后,如今皇上說了不立中宮,那她就不怕皇貴妃入主坤寧宮了。
但對于皇貴妃的恨……從不曾減少。
清語軒。
皇上從承乾宮正殿走后,就沒有與柒玥說話,縱使柒玥知道皇上本來是沖著她才來承乾宮的。
皇貴妃打發(fā)了所有人之后,拉著柒玥進了內(nèi)室,沒有說話,狠狠的哭了起來。
哭了許久,皇貴妃才累的睡著了,柒玥服侍好后,便出來,往自己的清心堂走去。
路過清語軒的時候,卻被盼春攔了下來。
“玥貴人,我們小主有話跟玥貴人說,還請玥貴人移步?!迸未侯H有些誠心的說道。
“語常在找我?”柒玥有些驚訝,她沒想到語常在會有什么話跟她說,“可我還要回去補覺”
感謝嗎?她救她母女二人,不僅是不忍,更是因為她要護住自己和姐姐。
“是,還請玥貴人見諒,隨奴婢走一趟吧,耽誤不了多久。”
“那好吧?!逼猥h有些無奈,但好奇多過無奈,便跟著盼春進了清語軒。
之前進的是產(chǎn)房,加上天還沒亮,也沒看清里面的布置,如今看來,這清語軒處處布置簡單精致,順眼極了。
待進了內(nèi)室,便看見了躺在床上的語常在,睡了幾個時辰,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一些元氣,比之先前見的好多了。
此刻閉著眼睛,也不知是睡還是養(yǎng)神,柒玥有些疑惑。
“小主,玥貴人來了?!迸未簜?cè)過身,先上前稟告。
聽到盼春說話,語常在睜開了眼睛,看向柒玥,眼底一閃而過的驚喜。
“玥貴人來了,快坐,盼春上茶。”語常在掙扎著就要起來。
“好了,你身子還虛弱,不用起來了,”柒玥一見上前制止,“就這么躺著吧,也不耽誤說話?!?/p>
“這怎么心,”語常在急了起來,“奴婢這樣,豈不是不敬重玥貴人”
“這都是小事,放在心上做什么,”柒玥順勢坐在了床邊上,“你養(yǎng)好身子,少些折騰,才是大事。”
“有什么折騰不折騰的,”語常在臉上的喜意少了幾分,語氣中不免有幾分難過,“奴婢承皇貴妃娘娘的情,可以日日看到十三阿哥,這小格格還不知道要送去哪里,奴婢只能躺在床上心里著急罷了?!?/p>
皇上還沒有下旨意將格格抱到哪個娘娘跟前,所以現(xiàn)如今小格格皇十三女還在清語軒。
“這是宮規(guī),不能更改就是了,好在是格格會一直養(yǎng)在后宮,你想她了,就去瞧瞧。”柒玥對著那張與自己相似的臉,也說不出多少安慰的話。
不是一宮主位,生下的孩子都不能撫養(yǎng),要送給娘娘們撫養(yǎng),以示著重規(guī)矩教養(yǎng)好孩子。
阿哥里,也就冬常在所出的八阿哥送到了惠妃那里,語常在所出的十三阿哥養(yǎng)在皇貴妃身邊,其他阿哥的母妃都是一宮主位。
除了四阿哥這個德妃所出,養(yǎng)在了皇貴妃跟前。那是因為,德妃生四阿哥的時候還只是一個常在,沒資格養(yǎng),等有資格養(yǎng)的時候,又有了六阿哥,便也顧不得四阿哥。六阿哥幼殤,德妃又想起來四阿哥,卻不得兒心。
公主里,大公主雪瑟是恭親王常寧之女,自幼抱進宮里,養(yǎng)在太后的壽康宮,二公主靜莫是榮妃所出,三公主靜蕪是布答應(yīng)兆佳氏布蘭所出,養(yǎng)在了成嬪那里,四公主靜萱是染常在所出,自是養(yǎng)在了她姐姐宜妃那里,五公主靜蕾和七公主靜芙都是德妃所出,六公主靜蔓是若貴人納喇氏若凌所出,養(yǎng)在了敬嬪王佳氏洛云那里。
而語常在剛剛生下的皇十三女,等滿了周歲,也就能續(xù)齒為八公主了。
“是啊,這是宮規(guī),誰都左右不了,”語常在苦笑的點了點頭,“可奴婢這張臉是天生的,也是改變不了的,可她們?yōu)楹芜@樣狠毒,借口奴婢的臉去害人呢?”
柒玥一聽,便明白了語常在叫自己來的目的,細看之下,那張臉,與自己相似之外,卻是更多的不同。
“若是想找借口,連莫須有都能是理由,你不過是碰上了,別放在心上?!逼猥h張了張嘴,只能安慰道,“這事已經(jīng)鬧得不小,害咱們的人已經(jīng)被處置了,想要害咱們的,也會掂量掂量,以后的路還長,你還要看著兩個孩子長大呢。”
“呵呵,若是可以,奴婢寧愿一輩子為奴為婢,也不做這勞什子的小主,省得哪天丟了小命都不知道?!闭Z常在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摸枕頭下面。
語常在摸出來一把剪刀,嚇壞了柒玥。
“語常在你這是要做什么?可千萬不能做傻事啊。”